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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树是用母亲的帐号订购药剂,所以就算我们不介入调查,迟早也会被警察发现。”
“应该是千贺泽教他的吧。”
“订购用的户头和手机也都是千贺泽的。可是——”
宏哥讽刺地笑了。
“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想出这个办法的。搞不好是友树想到这个方法,请千贺泽提供需要的物品。毕竟这个社会上,有很多可怕的孩子。”
可是友树也许不会被定罪。
那个孩子大概还不懂何谓死亡。他似乎相信墓见坂的朋友还在排水沟里等待花朵绽开。现在他被送去哪一间收容中心,身边有什么样的大人,又被如何质问呢?这我就不清楚了。
“结果这到底算什么?”
宏哥身边的阿哲学长放声道:
“阿俊也是……其他毒虫也是一样……他们到底想干嘛?等花开?什么意思啊?大家分别带来自己手边的药一起服用,然后等到毒品的材料盛开?他们是白痴吗?这样毒品完成之前一定会死啊!是说大家都中毒了谁要来做药啊?”
“他们都是笨蛋吧。所以说——”宏哥冷酷地回答:“毒瘾患者的想法就是这样,根本就没有意义。”
“我无法接受啦。”
阿哲学长不停地打自己的脚。我的心情也和阿哲学长一样。说不出口的疑问像卡在喉咙的鱼刺一样一直停留在心中。
*
二月在平静麻木中度过了。
平坂帮的黑色T恤帮众变得常常来吃花丸拉面店的拉面。但是他们总是赊帐,惹得明老板每回都大发雷霆。他们来店里和我或是彩夏(大姊)闭聊之后就走,一句也不提第四代的事。我也因为尴尬,结果就不再前往事务所所在的车站西口了。
阿俊住院的时候,我也不曾去探望他。彩夏倒是带了好几次花丸拉面店的冰淇淋去探病。
“他什么也不跟我说,我跟他也没话题。”探病回来的彩夏说道。
我也没有问过彩夏。
你还是没想起任何阿俊的事吧?毒品的事呢?你有提到当初种罂粟花的事吧?
虽然脑子里明白这类事情根本无关紧要,我只要待在彩夏身边就会被一阵飘然的沉默所吞没。
我甚至没办法动笔记录事件。
当了侦探助手之后遭遇的所有事件我都会记录下来,但是关于这次事件却连开头的第一个字都想不出来。
我坐在自己房间的电脑前,抬头仰望天花板想着:结果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次的事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直到今天,我都还想不出意义来。
我为了解决这次的事件和第四代断绝关系,让彩夏想起痛苦的回忆,把阿俊逼到死亡的绝境,甚至还遭到停学的处分——结果还是搞不懂这个事件,就连怨恨的对象都不存在。Syusyuly是年仅七岁的孩子,真的就像天使一样可爱。
我从窗帘的缝隙中朝二月的多云天空挖苦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这次的事件隐含了什么意义呢?为什么我们要搞得如此遍体鳞伤呢?
我自己也知道这些话不过就是小鬼的抱怨。所谓的意义是某人想对其他人传达什么的时候才会出现,所以世上大多数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
好几次想打电话给第四代,最后都还是把手机阖上了。
因为我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也不想跟他道歉。我本来就没错。更要命的是,第四代也没错。他是平坂帮的帮主,我是彩夏的朋友。我们站在各自的立场,做出理所当然的行为,也理所当然地碰撞与伤害对方。
不,其实第四代根本没受伤吧。只有我自个儿沮丧。虽然我们是结拜兄弟,可是他没有我也不会觉得困扰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你露出一副像是尾巴遭到烫伤的猫咪的表情来我这里,我也很头痛。”
爱丽丝坐在床上一边喝Dr。Pepper,一边无情地说道。
“怎么啦?艰道你期待我会对你说因为调查不便,要你去跟第四代低头道歉吗?”
“怎——怎么可能?”
其实我稍微动过这个主意。完全让爱丽丝看透了。如果是爱丽丝的命令,我就能安慰自己是因为命令而行动,心情也会变得很轻松。
“你这个人真的是不会变的地方就是不会变。”
爱丽丝对着天花板发出的这席话,听起来莫名高兴的样子。我缩起了脖子。
“所以你只能等待了。”
我盯着爱丽丝难得一见的温柔表情。
“……你又要说奇迹什么的吗?”
爱丽丝甩了甩黑色秀发,只有眼睛露出笑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该等的是春天。”
“……春天?”什么意思啊?
“我也在等啊。”
爱丽丝的声音听起来好遥远,就像夕阳西下时在山丘上呼唤迷途羔羊的牧童。
“因为对我而言,事件还没结束。”
“还没结束——吗?”
我把手靠在床边,朝爱丽丝探出上半身。侦探抓起散落在床单上的黑发又放下。
“为什么墓见坂要使用彩夏的温室呢?”
那是爱丽丝先前挂在嘴上,不成谜题的谜题。
“那应该就是一切的答案。这个答案恐怕彩夏也不清楚。不过她不是忘了,而是一开始就不知道。所以我们只能等待。”
*
春天再度来临,也是我在这里度过的第二个春天。
三月考完试的第一个星期天,我因为爱丽丝的呼唤而快速解决午餐,跳上脚踏车,冲向侦探事务所。当我打开玄关的时候,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你太慢了!到底在磨磨蹭蹭什么!穿和服很不舒服,我想赶快把事情办完耶!”
爱丽丝气呼呼地从床上跳下来。她身上是一袭白底凤凰图案的华丽和服,适合到仿佛接下来要开摄影大会一样。
“……咦、咦?为什么要穿和服?”
“不要多管,出去就是了。”
爱丽丝抱着布偶熊,把我推向走廊,走出事务所。
“跟我来。”爱丽丝走向跟逃生梯相反的方向。
“为什么要去那里?”
“我要上屋顶。”
屋顶?
我只有去过一次这栋大楼的屋顶。爬上充满霉味的楼梯,那里因为日光灯坏了而暗到看不清脚边。
“喂,为什么要去屋顶啊?又要去采草莓吗?现在还不是季节吧?”
爱丽丝在通往屋顶的门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我看过爱丽丝露出好几次这种眼神,充满了仿佛会随着泡沫消失的强烈朝气。
“我知道了。”
“……咦?”
“我都明白了。”
我抓住比平台高两阶的扶手,调整呼吸。
你明白了?这就表示事件结束了吗?
“我知道墓见坂为什么要使用彩夏的温室了。”
我咽下了因为灰尘而变沙的口水,等待爱丽丝的下一句话。
“回想阿俊跟你说过的话。他根据墓见坂的指示,前往M高的温室跟彩夏拿栽培报告并且只摘回青色的罂粟花。”
“是……这样没错。”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只要青色的花?”
“咦……?”
“罂粟的生物碱是从果实萃取的,所以要花朵枯了才能取得。如果摘了花就不能取得毒品的成分了。”
我的喉咙响了一声。的确如此,那么阿俊说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那为什么墓见坂要彩夏摘下花朵呢?”
“为了Syusyuly啊!”
我凝视黑暗中的爱丽丝脸庞。这是怎么一回事?
“Syusyuly?为了友树?这跟友树有什么关系——”
“Syusyuly不是人的名字。”
爱丽丝回答道,而我哑然无语。她转动门把,门后透露的光线切割了黑暗。明亮的方型逐渐扩大,逆光吞噬了她的轮廓。袭来的微风吹上我的脸庞,而我感到一阵晕眩。
当我走上屋顶时,倒吸了一口气。
一片绿意包围了我,绿意上方则是发出微光的清澈白花、白花、白花——
白色的花是罂粟花,花朵茂密地生长于屋顶上满满的花盆中,朝太阳高高地伸展绽放的花朵,散发出充满了我胸膛的香气。不对称的大片花瓣中有两片特别细长的花瓣朝左右伸展。
就像翅膀一样。
春风吹动了两片翅膀。阳光四射。爱丽丝站在仿佛幻想世界的景色正中央,转过头来对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