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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代?他居然……以前、以前的事吗?可是、可是你……”
“好、好痛,藤岛。”
彩夏扭着身子从我的手中挣脱,帮我扶起脚踏车。她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道:
“……因为……我一直在温室作业,渐渐地想起了一些事。所以问我也没关系啦!”
想起来了。彩夏慢慢想起那段日子的回忆。可是她想起了多少?
“当他们告诉我有哥哥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哈哈哈,原来我有哥哥啊。”
我从彩夏手上接过脚踏车,跨上坐垫。
“藤岛,你怎么了?”
我无视于背后传来的声音,朝花丸拉面店相反的方向冲去。寒冷的冬风中,脚踏板就像夯过的雪般沉重。
第四代在平坂帮的事务所。当我拉开铁门冲进接待室时,围绕在工作桌边的壮汉一同转过头来向我鞠躬。
“大哥,您辛苦了!”“辛苦了!”
身着黑色T恤的壮汉就像一座树林,第四代则坐在树林的深处。他的瞪视让我无法动弹。
可是他马上撇开视线,继续对手下壮汉下令。
“所有人手上都有照片,这是墓见坂,这是千贺泽,这些人是虎须党成员。给我彻底地调查,不要直接突袭花店!”
“是!”“让我们去磨练男子气概!”
帮众退开桌子一步,偷瞄了我一眼。我咽了一口口水,下定决心走向第四代。
“你来干什么?”
“你问了彩夏什么?”
“她没告诉你吗?你们不是同班同学吗?”
“我不是跟你说和彩夏无关吗?”
“我也告诉过你,我会给你时间抉择。”
第四代站了起来,我可以感受到身后的黑色T恤男吵吵嚷嚷地退到墙边。
“你又不接电话,二十四小时之后去花丸拉面店也没遇到你。这种情况下,我可不管你想怎么做。”
我紧紧咬住下唇,近乎要流出血来。的确,是我自己先逃走的。
“冷静下来,不过就是恢复记忆而已。更重要的是FIX。”
顿时,我的视线一片鲜红。我用力地敲击工作桌,但是当事人却纹风不动,反而是两旁的石头男和电线杆吓得跳了起来。
“……你没看过那时候的彩夏,所以才说得出这种话。”
从喉咙透出的声音阴郁到连我自己都害怕。
“是啊,我这个人可没体贴到连不知道的事情都一并考虑进去,你现在才跑来是要抱怨什么。”
我——我是来做什么的呢?我抵在桌上的拳头僵硬了。如果我只是为了发泄愤怒而来,简直就跟小鬼没两样。我不是为了泄愤而来,是为了彩夏,是为了彩夏的事。我是来这里告诉第四代我能为彩夏所做的事。
可是我就是无法讲不出口。此时传来打开铁门的声响,撞击了我畏缩的背脊。
“啊——”黑色T恤帮众发出低呼。
“大姊!”
“大姊!宏二哥!你们辛苦了。”
“辛苦了!”
我瞪大双眼,站起身来转过头。无论是身着斗篷的爱丽丝走近我,还是她摇曳的黑发,都让我觉得仿佛在作梦一般。就连她走到我身边,紧抓着我的大衣下摆,我都还是觉得她的体温好远,一点真实感也没有。就算我看到宏哥靠在平坂帮入口,明白是宏哥开车载她来,我心中某个角落还是不能理解爱丽丝身处此地的事实。
为什么——爱丽丝会出现在这里呢?
“你这白痴,是彩夏打电话通知我。”
紧贴着我的爱丽丝小声说道,然后望向第四代。
“你又是来干嘛的?来把你养的猫领回去吗?”
第四代换了个姿势,开始毒舌。
“我只是来看我的助手怎么抉择。”
爱丽丝用颤抖的声音回答。她抬头看了看我,用非常温柔的声音对我说:
“鸣海,你不用担心,只要做你想做的事就好。反正不管如何,我们都是失败。因为神已经在关于我们那真的笔记本上如是注明。但就算如此,一切还是由你决定。”
这是什么鬼话。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呢?为什么我们非要被逼到绝境不可呢?
因为——爱丽丝接下来的发言,渗入我过度激动的心灵。
“因为这是你的事件。这是你当初没有解决完毕的事件,对吧?所以要由你来决定。”
我的事件。
为了完结十六岁冬天时所发生的事件,我必须抉择。无论我的抉择是多么地愚蠢。
我用力地咽了一口口水,干燥的喉咙刺痛不已。然后我从正面凝视第四代,承受他如刀刃般锋利的视线,等待疼痛传遍心脏之后说出我的决定。
“如果你要把彩夏卷入这次的事件中,你之后就是我的敌人。”
我可以听到电线杆还是谁吞了一口口水。第四代回应道:
“不要说什么无聊的假设,我的质询还没结束,当然会把她卷入事件中。”
“我明白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啊?冰冷的愤怒冲走这份情感。
“我把结拜的酒杯还给你。”
“大哥!”“大哥!这!”
竖立在第四代左右的电线杆和石头男铁青着脸冲过来盯着我的脸看。就在此时,第四代往桌上敲下他的铁拳。木头发出致命的龟裂声,打断事务所中的一切声响。
“闭嘴。”
第四代望向爱丽丝。
“好吧,反正酌酒人也在。”第四代的视线又回到我身上。“从此刻起你对我而言就是陌生人了,马上消失吧!”
“壮老大,您冷静点!”
电线杆说话的瞬间,第四代的拳头已经敲上他厚实的胸膛,把他打到事务所的墙上。挂在墙上的画也因此掉落,玻璃破碎的声音让我缩起身子。
“事情还没结束。”
爱丽丝静静地说道。
“委托我的任务要怎么办?”
“当然是终止啊!你赶快计算到今天为止的调查费,跟我申请。”
爱丽丝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
“我明白了。那我调查出来的情报和资料都要还我。”
爱丽丝一一收拾散落在第四代桌上的墓见坂、千贺泽和虎须党的档案,还把DVD,R也拿起来一并塞给我。这些都是侦探事务所提供的情报。
“我已经全部印出来,发给大家了。”第四代眯起眼睛说道。
“我不在乎,凡事要有始有终。鸣海,走吧!”
我一走出事务所就听到后面传来冲下楼梯的剧烈脚步声。
“大哥!”“大哥,等一下!”
身着黑色T恤的帮众在马路上把我团团团住,我赶紧把害怕的爱丽丝推向宏哥的车子。
“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居然要退还结拜的酒杯!” “你跟壮老大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心里说道: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大哥了。第四代说我只是陌生人的时候觉得好像大雨打在脸上,现在则涌上了无法言喻的寂寞。
“对不起。”我向大家鞠躬。为什么要道歉呢?又不是需要道歉的事。而且我道歉是想怎样呢?自责的情绪一一涌现。
“大哥,不要说抱歉!”
“我们一起跟壮老大道歉吧!”
“我们愿意一起剃光头!”
“不是的。”
我继续低着头,摇摇头表示否定。
“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别再说了。”
我跑向停在路边的脚踏车时,和将要上车的爱丽丝一瞬间四目相对,然后把文件和整叠的DVD丢在脚踏车的篮子里,骑上脚踏车。
前往花丸拉面店的途中,我心中不停排列、反覆思考与第四代的对谈和问答。没有一句话有错。一直选择正确的道路总有一天后悔。这种事是很常见的。一阵一阵的疼痛感慢慢地在肋骨间发作。我很明白,这是穿透身体与心灵的沉痛丧失感。
成为那个人的结拜兄弟原来在我心中占了如此大的分量。一开始不过是为了藏匿玫欧所使出的诡计,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变成是我单方面地依赖他。每次都是他帮助我,我却从来没有回报过他。
然后我又自己把这份关系搞砸了。
我已经和他断绝关系,所以今后我们就是敌人了。
无法忍受的疼痛让我紧握手把,缓缓地滑下下坡。下坡的途中我无法挺起身子,结果整个人贴在篮子上,没什么空去理会偶尔擦身而过的路人那惊奇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