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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个月前订购的DVD光盘,寄到伪装住所后又不断重复地被转送,终于寄到这儿来了。说真的,连订购的克鲁佐本人都已经把它忘光光了。
“是电影什么的吗?”
“嗯……是啊。”
克鲁佐暧昧地肯定道。那张DVD是约10年前很有名的动画片,不过倒确实是电影没错。
宗介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因为他和平常一样面无表情,所以读取不到任何感情。但至少似乎并不是对DVD的内容感兴趣的样子。
“怎么了?”
“没有……”
他低下头,吞吞吐吐地。终于能感觉到他像是在犹豫了。
“您和毛说过话了吗?”
“工作上的事倒是说了不少……不过嘛,你想说什么我明白。”
他是在担心她的事吧。的确,克鲁兹·威巴不在了以来,毛确实是有点消沉。不,其实她有努力表现得不让其他人发现,也没有沉溺于酒精。
可就算如此,一起工作的话,就算不想察觉都能察觉得到。
“你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而且,也没有做的必要。我和她都没那么脆弱。至少,比你这种人可是强多了。”
克鲁佐尽量挑衅地说道,可宗介却只是耸了耸肩。
“香港之前的那毛病又犯了吗?”
“不。那倒是没有。”
“那,你大概也累了吧。”
“我吗?”
“你对战斗这种事,已经从心底里觉得烦透了。可是对此却没有自觉,所以才把自己投射到毛的身上。我是这么认为的,怎么样,对不对?”
“………………”
宗介陷入了沉思。大概是觉得确实有些地方说得在理吧。过了一会儿,他用从心底里感到不可思议般的眼神抬头望向克鲁佐。
“为什么您会知道这种事呢?”
“因为我也累惨啦。”
克鲁佐这么说着,笑了。
没错,他已经累得不行了。做那个安德雷·加里宁的替身做了近一年,不累是不可能的。连相对来说还比较坚强的自己都成了这个惨状,其他人肯定也都差不多。
“哎,这件事解决完之后我是打算好好地休息一下了。回国去吃饱了没事混天黑。然后再去旅个游好了。日本就挺好。去秋叶原之类的。”
“那倒是很不错……可为什么是秋叶原?”
“麦加我已经去过啦。那接下来当然是要去秋叶原了。”(技插:麦加是伊斯兰教最神圣的地方……于是秋叶原呢……)
“哈啊。”
宗介似乎没能理解克鲁佐的玩笑的样子。
“总而言之你就担心担心自己吧。毛的事就交给我好啦。”
克鲁佐拍了拍宗介的背,离开了那里。
他叫住管理要离舰的船员的个人物品的法尔考斯基二等兵。这是个差不多一年前,刚作为后勤连的新兵被分配过来,美利达岛就遭到“汞合金”的猛攻,自那以来就毫不客气地被要求住进了潜艇的可怜人。(见短篇《老兵们的赋格曲》)这人没什么气量,但是在物资管理方面却很有才能,最近也相应地有了些胆量,对各部门的无理要求也开始能斩钉截铁地说“NO”了。
“不好意思。我想在提交的私人物品里加个东西。”
“好的,上尉。”
克鲁佐想把装DVD的纸盒递给他。
再往后会一直很忙,大概没时间在作战之前看了吧。那样的话还是请人和其他的私人物品一起送走比较好。之后再慢慢看好了。
不,等等——
在从这里往阿富汗的移动过程中,是不是至少还有用笔记本电脑看的时间呢?说起来,这个动画电影10多年前发售美版录影带的时候,有过原版胶片受到了很过分的编辑,以至于以非常不符合本意的形式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插曲。令人害臊的是,自己目前还只看过那个北美版——
“那个,上尉……?”
克鲁佐猛地回过神来。他的右手紧紧地抓着应该交给对方的纸盒,死活就是不撒手,令法尔考斯基感到很困惑。那样子简直就像握着自己的命根子一样。
“啊,不是……”
这不能用宅人特有的执著心之类的来解释。他对于放开那个盒子,有着甚至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抵抗感。心中的某处强烈地主张着“别放手。趁现在赶快看”。
“抱歉。”
将这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强压下去,克鲁佐放开那个瓦楞纸盒,交给了对方。
“您没事吧?”
“没事。总之,这件行李就拜托你了。”
他脚跟一转,快步离开了甲板。
副舰长理查德·马度卡斯从联络官那里接到了寄给自己的信。
是分手了的妻子寄来的。
邮戳是差不多两个月前的。财产问题啦法律问题啦,这些乱七八糟的应该都已经解决了,事到如今她也不可能来向自己报告近况。他首先想到的是“是不是出了什么麻烦?”而不安了起来。
“怎么了,马度卡斯先生?”
泰莎问道。她和马度卡斯正隔着“丹努之子”指挥室的海图台,就作战步骤进行细处的确认。联络官就是在这时候将信拿来的。
“没什么……是私人信件。”
“是吗。”
“很抱歉,舰长。继续吧。”
他将密密麻麻写满了应确认项目的文件拉过来,想再开始商讨。
“可以啊,不过还是稍微休息一会儿吧。”
泰莎轻轻地伸了个懒腰,在海图台边的折叠椅上重新坐好。联络官已经出去了,所以现在指挥室中的就只有舰长和副舰长两个人。其他的指挥室成员都在帮忙进行补给作业。
身为潜艇乘员的马度卡斯等人,在阿富汗的作战中几乎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要是这会儿下船的话,就只有帮忙善后处理之后解散的份儿了。虽然这结果很让人无奈,但就算跟着陆战部队去也只能碍手碍脚而已。
对泰莎想单独去美利达岛这点,马度卡斯还没有发表过个人意见。是因为他自己心中也还没整理清楚,所以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的缘故。
就连像这样两人独处的时候,泰莎也什么都不打算说。马度卡斯觉得应该由自己这边说些什么。就算是像自己这样无趣的男人,也觉得沉默让人难以忍受。
“是离婚的妻子寄来的。”
“哎?”
“我说信。您知道我有过离婚的经历吧?”
“姑且算知道吧。很久以前看过人事档案。”
由于他几乎没有谈起过自己的事,泰莎似乎有些吃惊。
“不过我已经5年没见过她了……”
他和前妻波拉,在他加入秘银前,还在海军的时候就离了婚,在法院调解的时候见过几次后就再没见了。几乎所有的手续都交给律师办理,也没有孩子,所以也没必要见面。
“您不看吗?”
“之后再看就好了吧。估计也没什么大事。”
“是吗。……您原来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很普通的女性。是普利茅斯基地附近的一家酒吧的女招待……不过嘛,在常客中是挺受欢迎的。就是所谓的店招牌吧。”(看板娘……)
“那,一定很漂亮啰。”
“是吗?照片我都扔了,现在只剩下好管闲事又爱唠叨的印象了。”
他边用手指摆弄着尚未开封的信件,边试着想回忆年轻时的波拉的脸,却没能成功。
“一般的军官都是一帮朋友乌攘乌攘地一起来,我却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到店里,不和任何人说话,光是埋头读工科书。大概是那样的太罕见了吧。她主动过来搭话,我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然后过了差不多一年吧,也不知怎么的就结婚了。”
“怎么会,居然说‘也不知怎么的’……。您其实坠入情网了吧?”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是,我并没有在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注意到泰莎那充满怀疑的视线,马度卡斯补充道。
“我知道这样说很冒昧,不过您还太年轻了。像这种没有多么强烈的热情和浪漫,自然而然就走到那一步的男女,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的。”
“是吗?可是总觉得好像很没意思啊。”
“所以恋爱连续剧的销量才能那么高啊。平凡的情侣也是很不错的。然而,我的工作却是特殊的。”
“啊啊……”
大概马上想像到之后的发展了吧。泰莎一脸苦涩地点了点头。
光是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