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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傲摇头道:“陛下是累了。”
“对……”李乾顺艰难地笑了笑,笑容中多了几分安详。一边的怀德拿着巾帕给他抹去眼角的泪水,李乾顺道:“朕富有四海,却终究挣脱不过生老病死,朕是累了,疲倦极了,昨天夜里,朕梦到了朕的太子,他还是那个样子,太倔强了。”
李乾顺轻轻叹了口气,完全像一个希望有人听他诉说往事的老人,继续道:“朕该去见他了,可是这世上,朕还有东西放不下,沈傲,你明白朕的心情吗?”
沈傲点头,道:“小婿明白。”
李乾顺笑得有些惨淡,道:“可惜朕临死,朕连朕最后的血脉都来不及看一眼!朕一直盼你来,朕当时在想,等你来了,她们母子二人就交给你,你该像男人一样,保护她们,这样,朕卸了这份担子,也就能放心去见朕的太子了。可是……”他哽咽了一下,泪水不禁又流出来,这绝不是畏死,而是感伤,滚动了下喉结,李乾顺气喘吁吁地道:“可是朕现在在想,朕要是能活下去,再等两个月,朕的外孙就要出世了,就是看一眼也好。”
沈傲握紧他的手,道:“陛下会看到的。”
李乾顺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可是最后却又重重点头,道:“你说的对,朕敬天信命,可是这一次,朕一定要和老天斗一斗,留着一口气,无论如何也要见一见他。”他的手渐渐垂下去一点,充满了疲倦,浑浊的眼眸看向沈傲,突然道:“蔡京也死了吧?”
沈傲道:“死了。”
李乾顺呵呵一笑,道:“朕的江山,可以安心交付给你了,从即日起,西夏就交给你了,朕打理了一辈子,交割出去还真有些舍不得。”他晒然笑了笑,笑得有点苦涩,接着又对沈傲道:“朕有一事相求……”他的声音渐渐低微:“国族毕竟是朕的母族,若是可以,就给他们留一条生路吧。”
沈傲道:“汉羌一家,小婿铭记陛下教诲。”
李乾顺声音微弱地道:“还有一件事……”他干咳着道:“你的妻室……妻室再不能增加了,你是西夏摄政王,是朕的女婿……此前的妻子,朕不追究,可是从此往后,不要再娶妻室,你……你能答应朕吗?”
沈傲眼睛一眨,道:“陛下,你说什么?”他伏去,侧耳倾听。
李乾顺有气无力地道:“答应朕……不要再增添妻室……”
沈傲一脸茫然地道:“陛下再说一遍,小婿没听到,陛下先缓口气,慢慢地说。”
“不要再……再增添妻室……”
沈傲垂泪道:“陛下……想必是累了,连说话都没有了力气,想当年小婿返宋时,陛下是何等龙虎精神……”他哽咽得要说不下去了。
李乾顺苦涩一笑,道:“朕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我大夏早在元昊先帝时,就曾埋葬了一笔宝藏……”
沈傲瞪大眼睛,道:“埋在哪里?”
李乾顺拼命咳嗽,怒气冲冲地道:“总算是听到了朕的话了吗?”
沈傲心里大呼上当,立即危襟正坐,道:“陛下,国事紧要。”
李乾顺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宝藏之事纯属子虚乌有,朕已草拟了诏书,从即日起,朕为太上皇,由你监国,西夏的军政,全由你一人独断,朕很累,想歇一歇,你来了,朕也就轻松了。”
有了先前的陷阱,沈傲连说话都小心了几分,自己是小狐狸没错,李乾顺便是再如何病危也是个老狐狸。只是这时候听到李乾顺将最珍贵的东西交付在自己手上,心里免不得还有几分感动,道:“陛下放心,西夏的宗庙社稷从此以后就由小婿延续下去。”
李乾顺苦笑道:“也只能如此了。”说罢,叹了口气,有着说不出的无奈。
李乾顺养了几分力气,才加大声音道:“杨真……”
“陛下……”杨真膝行到塌下,垂泪道:“陛下有何吩咐?”
李乾顺道:“从此往后,好好辅佐摄政王,要衷心竭力,摄政王不会薄待你。”
杨真恸哭道:“下臣明白,陛下好好歇养,早晚龙体会恢复如初。”
李乾顺又道:“乌刺领卢……”
“陛下。”回应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他披着发,穿着一件党项人的白sè吉服,老态龙钟地走到榻前。
李乾顺与他对视,深望着他,慢吞吞地道:“记住朕的话,好好辅佐摄政王,将来,再辅佐你的曾外孙,那孩子,也有你乌刺家的骨血。”
乌刺淡漠地道:“下臣知道了。”
李乾顺摇摇头,似乎是碰到了钉子,只能苦笑道:“朕累了,你们都退下,让摄政王留下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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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章:天大地大不如爹大
第七百章:天大地大不如爹大
众臣纷纷拜辞出去,暖阁里只剩下李乾顺和沈傲两个。便是那怀德,也蹑手蹑脚地退到一旁的耳室里。
闷热的天气,暖阁里居然还摆着一个炭盆,一开始沈傲还不觉得热,等到冷清下来,却不得不把一件外衫解下。
李乾顺目视着沈傲,眼眸深邃无比,整个人仿佛打起了几分精神,道:“乌刺领卢这个人要小心,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要轻易动他,要提防狗急跳墙。”
沈傲心知这是李乾顺正式交割他的权利了,他要说的话,都是极为重要。沈傲坐在榻前侧耳倾听,一点都不敢遗漏。
李乾顺继续道:“国事上,要多问问杨真的意见,杨真这个人,平时胆小谨慎,眼光还是有的,当断能断,是个首辅之才。”他淡淡一笑,又道:“不过也要提防,他也有sī心,贪yù重了些,所以要用,可以寻个人来制衡,吏部shì郎王召可以胜任,朕原本是要留给太子用的……”说到太子,李乾顺又是摇头,叹息道:“后头又预备留给越王,现在你拿去用吧。此人刚正不阿,虽然愚钝了一些,却足以羁绊住杨真。”
沈傲颌首点头。
李乾顺一个个说,从礼部说到兵部,如数家珍一样,最后晒然笑道:“还有一个人,叫乌达,此人虽是国族,对朕却是忠心耿耿,你不必防备他,他是个勇士,是个将才,启用他有两点好处,一是物尽其用,第二,便是拿他做个标榜。对国族,一味刚直不成,还要懂得怀柔的手段,这个乌达朕前些时日寻了个由头罢了他的官,你监国之后可以立即启用他,示之以恩,令他心怀你的仁德,同时也给国族们看看,只要肯效命,你这摄政王照样一视同仁。”
沈傲听到李乾顺的一席话,冷汗淋漓,这里头不知夹杂着多少居心,那些看上去清贵无比的文武官员,在李乾顺看来,却仿佛只是一个个棋子,李乾顺对他们或如沐春风,或是给予颜sè,可是每一个人仍旧是棋子,没有任何生命的工具罢了。
沈傲虽然杀伐果断,可是如此深沉的居心却是万万达不到,不是他不够狠,只是他不能做到如此绝情寡义。
人有喜怒哀乐,可是李乾顺仿佛所有的喜怒都带有用心,都是他控制的手段。沈傲扪心自问,自己做不到这个地步,永远做不到,看来自己和明君是无缘了。
李乾顺看着他,道:“你听了朕的话,是不是觉得很可怕?”
沈傲道:“对臣子来说可怕,可是对百姓来说,就不能不说是福气。”
李乾顺脸上染上一层红晕,精神显得更好了一些,道:“身为人君,要有几张面孔,就如朕,在淼儿面前,朕是个好父亲。可是在臣子面前,朕是个喜怒无常的君王,在国族眼里,朕是背弃社稷祖宗的逆贼,在……”他在这里迟疑了一下,随即晒然道:“在朕的母后眼里,朕是什么?”
说到太后,李乾顺脸sè从容,淡漠道:“生我者,父母也,若不是她得寸进尺,朕也不妨做个孝子。”
沈傲只当做什么也没听见,李乾顺弑母是西夏最隐晦的事,今日见他无动于衷地说出来,实在有点匪夷所思,这时候还是少说话为妙。
李乾顺脸sè突然变得无比庄重,一字一句道:“可是她不肯,偏偏要联络自家的外戚胡作非为,连年征伐,连年铩羽,天下人苦之久矣……”
这些话在沈傲听来,只是觉得全是李乾顺的辩解之词,或许只有这样说,才能让他生出几许安慰。
李乾顺躺在榻上,语调转缓了一些:“你为什么不说话?”
沈傲看着他道:“陛下的气sè好像好了一些。”
李乾顺淡淡一笑道:“好不了了,朕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你即日就搬进宫来吧,和公主同住,朕的暖阁,你若是要用,朕就搬到偏殿去。”
沈傲摇头道:“小婿不敢。”
李乾顺呵呵一笑,注视着沈傲道:“你不是不敢,你和朕很像,这世上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