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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傲说完这番话,随即对记录的博士道:“这番话要记好,一个字都不要漏。前头最好写上沈傲面北而拜,曰:…………”
博士汗颜,点了个头,按沈傲的吩咐继续记录。
沈傲继续道:“冒充皇子。这就是谋逆,不过本官念你还能知错,就打三十板子吧,来人,叉出去。”
如狼似虎的校尉将赵枢带下去,随即便传出惨呼。
沈傲好整以暇地叫那博士取了笔录来看。确认没有差错,才道:“立即报到宗令府去,到时候把这人一并带过去,就说本官抓了一个该死的家伙冒充宗室,只是打了一顿具体如何处置还要请宗令府那边拿主意。”
博士颌首点头,沈傲慢吞吞地喝了。贡茶,口中含着茶香,惬意地坐在位上,等那惨呼声戛然而止。过了片刻,便有个校尉疾步过来,低声道:“沈大人。按你的吩咐,搜出了点东西请大人过目。”
说着一块香帕小心呈上来。沈傲摸了摸香帕,微微笑道:“一看就是御用之物,果然不出所料。”
说罢叫人备了马,径往宫里去,甫一入宫,那边杨戬听到传报。立即过来,急促地道:“沈傲你是不是拿了五皇子?”
沈傲朝他点点头。
杨戬叹了口气道:“宫里头已经有了消息,现在官家还不知道。被杂家压住了,你快把人放了,去官家那儿请罪去。这是大罪啊,不管怎么说,那赵枢也是龙子龙孙当街殴打不说,还拘禁起来,到时候若是有人弹劾,谁也捂不住。”
沈傲含笑道:“泰山放心。我自有办法这件事和你一时也说不清楚,到时再向你道明吧,官家那边,还得您老人家先稳住,我先去见太后。”
杨戬还要劝,那边敬德也匆匆过来这宫里的消息本就灵通”沈傲入宫的事只怕早就传到不少人耳中了,敬德含笑过来先给杨戬行了礼,才道:“沈傲太后听说你入宫了,请您速速过去。”
沈傲颌首点头。向杨戬行了个礼:“泰山大人小婿先去了。”
说也奇怪,当着杨戬的面。沈傲也不好自称小婿,可是有别人在场,他反而叫得顺溜至极。
杨戬叹了口气,也不说什么,隐隐觉得这背后或许和太后有什么干系,只好道:“你好自为之吧。”
随着敬德入了后宫,景泰宫里,太后已屏退了左右,只放沈傲一人进去。
太后高坐在椅上,几日的功夫,她已苍老了一些,鬓角处生出斑斑白发,勉强挤出一些笑,道:“据说你打了五皇子?”
沈傲供认不讳:“回太后娘娘的话,五皇子是微臣打的。”
“你为什么打他?”
沈傲抬头,与太后对视一眼,朗声道:“因为微臣已经有了线索。”
太后愕然道:“这么快?是谁…………”她话到一半,突然警觉起来:“你先出去看看,叫所有人在宫外五十丈候命,没有哀家的吩咐”谁敢靠近一步,赐死!”
涉及到了宫中的隐晦,太后也变得杀机重重了,沈傲颌首点头。到殿外去,吩咐敬德一声,敬德点点头,立即吩咐宫人、太监们退避。
沈傲重新回到殿室里,寻了个锦墩坐下,慢吞吞地道:“这个人就是五皇子赵枢。”
太后的手中捧着一杯茶盏,听到沈傲的话,那茶盏不自觉地从手中滑落。砰的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殿中鸦雀无声,坐在帷幔之后的太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突然声音沙哑地道:“连天理伦常都不要了,这种丑事也做得出?这种事儿,原本只出在野史趣闻里,我大宋以孝义治天下,想不到……到了今日,竟出了这等丑事,哀家”她吁了口气:“都是哀家的错”,沈傲道:“太后也不必自责,龙生九子、九子个别,总会有一个目无伦常的。”
太后叹息道:“何以见得就是赵枢?”
沈傲道:“一开始,微臣请太后宫中设宴,陈夫人去了,皇子们也去了。微臣别开生面,请皇子和嫔妃们各自点菜,其实这是微臣设下的一个陷阱。”
“嗯,你继续说。”
“微臣一开始就已经猜测到,陈夫人端庄大方,又是名门之后。断不会作出这种事的,除非…………那个男人对她极为体贴,关怀备至。况且这陈夫人怀了他的孩子,若换了其他人,为了自家的性命,一定会想方设法将孩子打掉。可是这陈夫人冒着天下的干系要把孩子生下来。便是想为她的……那个那今生个孩子。
太后怒道:“娼妇!”
沈傲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二人芶且到这个程度,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所以在点菜的时候,微臣注意到,五皇子点的菜乃是五彩鸽子羹。而陈夫人点的却是熘鱼骨。微臣后来打听到,这鸽子羹乃是陈夫人最爱吃的菜,且对有身孕的人极有好处。至于熘鱼骨也很对五皇子的口味”宴会之上”嫔妃皇子们大多都吃自己点的菜色,因为每个人点的菜都是最合自己口味的。而唯独只有五皇子吃的却是陈夫人点的菜,而陈夫人吃着五皇子所点的菜,敢问太后。这可以不可以叫作心意相通?”
太后脸色铁青:“亏得你的机智,这一对娼妇小人……”原想骂些什么。可是身为太后,实在不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怒气,话说到一半,一时顿住了。
沈傲这个陷阱巧妙在先假设二人奸情正热”再在点菜上做文章”若真是一对情侣,自然会为对方着想,哪里想得到,就在这背后,有一双眼睛将这一切全部看在眼里,才让他们露出了马脚。
沈傲继续道:“微臣在宴会上发现了五皇子可疑之处,但苦于没有证据;既然太后已经放手让微臣去查,微臣只好兵行险着”在赵枢回府的路上将他截住,借故他冒充皇子,让人拿了他送到武备学堂拷打,终于让我寻了点有趣的东西。”
沈傲将那香帕取出来:“微臣之所以断定赵枢身上一定藏着这东西,是猜测那赵枢既是入宫去见陈夫人,为了让陈夫人知道他的情意,是一定会将他们的定情信物随身携带的。”
沈傲步入帷幔。小心翼翼地将香帕交在太后手里,道:“请太后看看。”
太后接了香帕,轻轻地闻了闻,厌恶地道:“不错,陈夫人最喜欢兰huā”帕中有兰huā的香气。这香帕确实是御用之物,乃是陈国公送来的料子。从江南那边送来的最好的绸缎,哀家见这绸缎好,便让人做了几十条香帕,送到各宫里去。你看,上头还有宫里的印记。”
随即,太后将香帕收起来”道:“你去把敬德叫进来,哀家有事吩咐。”
沈傲去叫了敬德过来”敬德小心翼翼地进来拜倒:“娘娘有什么吩咐?”
太后正色道:“去,到各宫去走一趟,和她们说,就说哀家赐她们的帕子想拿回来看看,请她们叫人送来。”
敬德不敢说什么,立即应命去了。
趁着这个机会,沈傲拜倒请罪道:“太后娘娘,微臣孟浪,为了寻出真凶。竟当街殴打皇子,请太后恕罪。”
太后欣赏地看了沈傲一眼。若不是沈傲有这样的机智和胆色,再加上那份宁愿得罪皇子的忠心,这件事要水落石出只怕比登天还难,朝里的那些官员也不是没有干练的。可是一涉及到内朝和皇子多半就装糊涂了。
友后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道:“你做得很好,请罪就免了,若真是赵枢做的,这一顿打还只是轻的。”
有了太后这句话,沈傲算是放下了心,普天之下,太后最大,到时候莫说是那些言官和一个小小的蔡绦,便是皇上亲自问罪,沈傲也绝不怕要担什么干系。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景泰宫里一阵沉默。太后只把玩着手中的香帕而沉默不语,沈傲也不好说什么,干坐着胡思乱想了一阵,敬德那边终于拿了一沓香帕来了,跪下行礼,随即道:“娘娘,各宫的帕子都取来了。”
太后慢条斯理地问:“都取来了?”
敬德听出太后的话外音,立即道:“也不全是,陈夫人那边说帕子在御huā园游玩的时候不小心丢失了,奴才也不好问,只是叫几个内侍去御huā园那边找一找,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太后淡淡地道:“你出去吧,还是那句话,所有人都离得远远的,你给我盯着,靠近景泰宫的,杀无赦!”
敬德不安地道:“奴才明白。”说罢,小心翼翼地碎半出去。
等到敬德的脚步走远,太后霍然而起,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拉开帷幔走出来,冷笑道:“好,好得很”皇子和夫人勾结上了”礼义廉耻他们不要,也就别怪哀家不讲什么祖孙之情。沈傲,你来说,哀家该怎么办?”
沈傲犹豫了一下道:“惩处是肯定的”可是这事儿还要瞒下去。一旦流传。天家和陛下的声誉可就全完了。”
太后颌首:“你说的没错。哀家也是这个意思。可是又该如何惩处那一对奸夫淫妇?”
沈傲淡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