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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与此同时地,那支瞄准了的毒箭脱弦而出,掠过一道激剧的气流,直奔东青的面门而来。东青突然听到明珠的叫喊声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扭头去看,正是这瞬间功夫,那支偷袭的毒箭就被他无意识下地避开了,的确是差之毫厘。
“对面山坡有人!”东青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有人要杀他,来不及多想,他就蹭地一下滑下马背,躲在旁边一棵大树后面,让粗壮的树身遮住他小小的身体。惊魂未定的紧张下,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毕竟这里只有他和明珠两人,而对面山坡上不知道埋伏了多少偷袭者。
而后面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明珠却敏锐地看清楚了偷袭者隐藏的方向,一惊之下却不禁诧异,那边居然只有一名偷袭者,眼看得手不成,正鬼鬼樂樂地准备溜掉。见状,明珠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伸手摸向腰间,“刷”地一声拔出雪亮的腰刀,策马朝那个方向奔去,如同猛虎下山般,狠狠地扑下。
东青躲在大树背后仓促地琢磨对策,却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听到急促地马蹄声和一阵厮打求饶声。等东青刚刚探出小脑袋去瞧,马蹄声临近,却见明珠一手提刀,另一手挟了一个人过来。到了树前,只一掀,那人就重重地栽在地上,好在地面上有厚厚的落叶杂草,没有伤筋动骨。饶是如此。也摔得那人呲牙咧嘴。
这名偷袭者看上去不甚威猛。身材瘦小的,所以也难怪会被才十三岁的明珠轻而易举地手到擒来,几乎没有什么反抗能力。这就让东青很是疑惑了,什么人会雇佣一个如此低劣的刺客?
接着,明珠翻身下马,一脚踩在偷袭者的胸口上,用闪着寒光的刀刃在那人的脖颈上来回轻轻地蹭着。却只破油皮不上肌理。即便如此,也着实把偷袭者吓了个不轻,连连哀求道:“这位爷,饶小地一命吧!我真地不是故意地,本来想射一只鸟的,不曾想惊了小少爷……”
东青看看现在安全了,于是从树后走出,像大人模样地背着手。低头仔细地打量着这个一身猎户打扮的偷袭者。却是一言不发,很有做主子的架势和派头。
明珠的眼神冷若冰霜,如同刀子一样地盯着脚下的偷袭者。“你当爷是傻子吗?射只鸟要用浸染了毒汁的箭?这本钱可真高啊!要不,你再拿出只毒箭,重新射一只鸟下来,当着爷地面把它烤烤吃了,怎么样啊?”
“小的真的不敢有半句假话啊,求求爷,就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吧……”偷袭者吓得抖如筛糠,简直就是屁滚尿流,瞧着他这副窝囊样子,东青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虽然渐渐舒展开来,却仍然没有发问。
“真是看不见棺材板子就不掉泪啊!看来你倒也不怕掉脑袋,反正我这刀好久没有饮血了,估计正渴着,也不妨……”明珠面带狰狞的笑,语气却没有内容那般阴狠,就像平日里调侃一般,手里的刀离开了偷袭者的脖颈,顺着那人的胸口成一条直线划了下来,一阵轻微地布帛破裂声后,一直到他地裆部停下。这尺寸把握得相当好,虽然割开了偷袭者的衣服,却并没有割破他的皮肤。
这下偷袭者彻底崩溃了,他吓得双手紧紧捂住裆部,连声音都变了调:“我说我说,你可千万别下刀啊!”
“好,爷这回听听你究竟说地还是不是假话,如果狗改不了吃屎的话,就休怪这刀刃无情!”说着,明珠轻描淡写地用刀尖在那人的裆部上下比划了几下。
在刀刃的威胁下,偷袭者终于老老实实地招供了:原来他并不是什么受人派遣的刺客,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猎户而已,当然,偶尔也会充当一下偷袭剪径的强盗,劫劫过路人的财物。不过别的强盗是拦路抢劫或者要挟路人交出所有财物,可他这个技术娴熟的猎户强盗,则没那么啰嗦,往往是直接将看上去不像穷鬼的路人一箭射死,然后将其身上的所有财物搜索一空。今天是赶往山路去打劫的途中正好碰上了追赶猎物到此的东青,见到东青衣服穿得好,而且所骑马匹是绝对的良驹,于是就喜出望外,起了歹意。
看看这人实在不像说假话,于是明珠回头向东青询问道:“小主子,这人该如何处置?是拿回去交付刑部审问,还是干脆一刀杀了?”
这话一出,偷袭者几乎尿了裤子,吓得面无人色,连告饶声都结巴起来。
东青思索片刻,忽然眼睛一亮,俯下身来,拍了拍偷袭者由于过度恐慌而发青的脸,带着神秘的笑容:“你别慌,你不是不想死吗?给你指条生路好了。”
偷袭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明珠也一头雾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东青,心想这位小主子又不知冒出什么鬼主意来了,因为东青眼光一闪间而流露出的狡黠,是这个年龄的孩子所没有的。
“待会儿要过来一群人,你就用剩下来的毒箭,射死其中一个骑匹小白马,年纪和我相仿的小孩就好了,到时候你不但可以活命,我还赏你二百两银子,怎么样啊?”
这话的内容着实可怖,然而在东青口中说出时,音色却依旧稚嫩,和一般的孩子没有什么两样。就如同过家家一般。
尽管此时已经接近正午,天气很热,然而明珠仍然隐隐觉得脊背直冒冷汗,身上一个颤抖——天哪,我地小主子竟然想用刺客刺杀皇上!这可是天大的罪状啊,一般的大人都不敢做这般想法,就更不要说一个六岁的孩童了。
明珠实在搞不懂平日里和皇上玩耍得十分要好的东青为何会做这般打算,也无法猜测这个恐怖的想法究竟是临时起意还是预谋很久的了。在极度惊诧下。明珠用满语向东青道:“小主子。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要是一旦泄漏可就……”
东青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没什么了不起地,皇上算什么,还不是一个小孩子?
这么个机会,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行呢?”接着板起本正经道:“你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子,我这不是闹着玩。是认真地。”
“可是……”明珠一时间也无法作出决定,总觉得这一招过于冒险,“万一他被擒获了,招供出来可如何是好?”
“呵呵,谁会相信我堂堂摄政王世子,一个六岁地孩童会阴谋主使刺客刺杀皇上呢?就当他一介匪徒,是胡乱攀咬罢了,怎么也扯不到我身上来。再说了。”说到这里时。东青神秘地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得很是可爱,却不想说出这番阴狠而狡诈的话来。“等大事一成,这大清的皇位当然就是我阿玛的了,到时候还不是什么都说了算,他还会让刑部的人追查到我这个儿子,未来太子的头上来吗?”
明珠听罢东青地一番解释,只觉得眼前阵阵发晕,几乎厥倒过去。也难怪,谁能想象到一个六岁的孩童会生出这般阴险的念头,还计划得有条有理。最后一句,尤其野心勃勃,若不是他亲耳听到这些话从东青的嘴巴里蹦出来,还真是死也不敢相信。
“主子英明,只是……”
“好啦,别啰嗦了,等皇上找寻过来就晚了。”东青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头,“对了,你身上带银票了吗?拿出来给他晃晃,免得不相信咱们。”
无奈之下,明珠只得从命,他弯腰从靴页子里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在偷袭者的眼前亮了亮,换成汉语,诱惑道:“怎么样?对慷慨,而且说话算话,你只要射中那个孩子,这张银票就归你啦!”
偷袭者先前被吓了个不轻,接着又被这两人唧唧咕咕一番满语对话弄得一头雾水。正战战兢兢时,眼前忽然出现一张银票,他虽然不识字,但看这银票的花色和印纹,地确是张不小地银票,这些银子可足够他十年的用度了,既有银子拿又可以保命,他立即露出垂涎的目光,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
福临由一帮侍卫前呼后拥着,在偌大地林子里转了好几个圈,直到快要晕头转向时,方才遥遥地发现了东青和明珠两人的身影,他忙不迭地大声叫道:“东青~~”
本来正坐在地上的东青闻声回头,顿时一脸喜色,连忙起身上马,同时高声回应道:“皇上,我在这儿呢,差点迷路,正着急着呢……”
不等东青过来,福临一面尽情地嘲笑着,一面催马赶了过去。他快要乐晕了头,这种情况下理应是做臣子的主动过来,而不是他这个万乘之尊的天子放下身段亲自动身去找臣子,可是年幼的福临哪里记得住这么多规矩和约束,整个人就像出了笼的小鸟,快活地飞翔过去一样。
“哈哈哈,我说你跑哪去了,原来迷路啦,真是笑死了了,这么笨,活该!谁叫你想独占好猎物,自己偷偷溜走了呢?这下慌爪子了吧?”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