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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事,食人之食以命图报,这是古代的士人最为重视的品德,没想到阿娣这个年纪轻轻,没有读过什么书的丫头居然都明白这个道理,的确令我很是感慨。
我在感叹她的忠心的同时,也不禁赞叹她的机敏,于是继续问道:“那么,我现在问你,方才你提到了太子殿下,那么你说说看,我到底应该如何应对殿下,该如何讲话呢?”
“奴婢愚钝,不知道小姐应该如何说话,但是以小姐的聪明,肯定知道该怎么办。”她小心翼翼地答道,一个作为奴才的人不应该事事都显得比主子聪明,看来她还是明白这一点的。
“那么我应该怎么做呢?你但言无妨。”
“奴婢……奴婢认为,”她沉吟着说道,“不管以前小姐对殿下的情谊如何,看眼下小姐即将是九王的人了,奴婢想……奴婢想小姐不应该再与太子有任何这方面的牵连了,起码表面上应该是这样。”
我知道一向盼望我和李淏能够结合的阿娣自然难以接受我即将嫁给异邦亲王的实施,心底里还是期望着我能继续对太子的情谊,但她也明白这是不现实的,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于是只能识时务,顺大势了,我很满意她的识趣。
“嗯,你讲的很对,你能明白这一点我很高兴,不过希望你不但现在,就是将来也要牢牢地记住这一点,明白吗?”我望着阿娣那双明亮的眼睛,语调平静地说道。
“是,奴婢记住了。”
我看了看镜子里打扮一新的自己,阿娣迅速地帮我穿好衣裙,最后将我胸前的衣带打了一个漂亮的结扣系好,这才吩咐道:“你去外面叫车夫把马车套好,我要进宫一趟。”
阿娣应诺后匆忙地出去了,估计一路上她还在心中暗暗地诧异着一向温柔善良而单纯的小姐怎么会一夜之间变成这个样子,陌生得几乎连她都不认识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这位小姐自从落水昏迷之后醒来,好像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从枕下摸出那个锦袋,反复欣赏着它上面漂亮而精致的刺绣,估计是那位我附身前的熙贞小姐亲自绣成的,每一个针脚,每一个花瓣都是如此的精心,以至于一丝不苟,手中捏着这个锦袋,我心里百感交集:要不是它的话,那熙贞小姐怎么能掉入海中呢?如果没有那次落海事件,我又怎么能成为它新的主人呢?
看着它,我的思绪仿佛回到了我在现代所看过的那部电视剧'孝庄秘史',里面优美凄婉的片尾曲,正能符合我现在的心情:
“红红的美人脸,淡淡柳眉愁。
飞针走线荷包绣,相思在心头。“
这是一段多么美好的恋情啊!也许是青梅竹马,也许是山盟海誓,这中间有多少包括对未来的憧憬和希冀啊!我从来都一厢情愿地把这个锦袋当成自己的东西,把里面的那张字条当成是李淏对我的承诺和誓言,也做过不少美丽的绮梦,然而现在梦该醒了,人总不能一生之中都在梦幻中生存,我也该清醒了,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
物还是当年的物,人还是当年的人,然而情,却不是当年的情了。这个令人黯然的结果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的灵魂的介入,尽管我可以用“爱李淏的是熙贞,不是我”作为解释和逃避的理由,但茫茫中,我还是朦胧地觉得我就是那个负情的女子,她只能对被她伤害的那人伸出那只纤纤玉手,掌上平躺着的是曾经的定情信物,同时是漠然的声音:“我能给你的,就只有这个了。”
结束之后就是新的开始,我想象着即将开始的女人之间的战争,轻轻地吟唱着那首歌的下半段:
“风声紧,雷声吼,姐妹苦争斗。
自古红颜多薄命,玉碎瓦全登西楼。“
车到宫门口,我派人进去通报,然后,很快就获允入宫,接着就见到了我现在的“父母”,李倧和他的皇后,前两天的朝拜时还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李倧,眼下却显得有点憔悴,神色也格外黯然,我连忙安慰道:
“父皇,您也不必过于忧虑了,事情会好起来的,太子他也许也只是一时想不开,过几天冷静下来就自然好了。”
李倧叹了口气,道:“熙贞啊,现在你也不是外人了,朕有什么话也不会避你,平时我那份精神是在众人面前装的,总不能在大喜的日子里表露出来不高兴的样子吧?其实淏儿这孩子,还真是让人烦愁啊!”
我默然道:“皇上为了朝鲜,确实没少辛苦操劳,作为臣民的,能有您这样一心为大局着想的皇上实在是天大的幸事啊。”
李倧苦笑道:“熙贞啊,你就不必如此见外了,对了,你今天进宫来,是不是想看看太子他现在的情形?”
我点点头,“正是如此,这几日来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莫非还在书房里关着?我昨夜反复思虑,依然放心不下,想过来看看他,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好劝慰一下,毕竟眼下他这个样子,到了启程出发的日子,我难以预料他到时候会是什么表现。”
“也好,那你就去劝劝他吧,这几天朕和你母后前后去探视了好几次,无论如何好言抚慰都没有任何效果,朕以此看来,也许只有你去或许会有一点用处吧。昨日九王他们走了,我也没敢立刻放淏儿出来,生怕他马上快马加鞭去追赶九王,到时候不知会捅出什么篓子来,唉,这么不让人省心。”
看着神色黯然的李倧,我不由得有些怜悯,此时的他完全没有皇帝的架子,而是一副担忧爱子的慈父形象,让我想起了我在现代的父亲,心底不由又是一阵酸楚。
皇后接口道:“是啊,有道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虽然九王体恤我们的难处,答应事暂时不必让淏儿随行,但是没想到又令淏儿做送亲使臣,亲自护送你去盛京,这可是叫我们如何是好?这不是为难淏儿吗?以眼下他的情形,我真是想象不出到了那一天万一他……万一做出个惊人之举来,那就是我们无论如何也搪塞不过去了的,”言毕又叹息一声,“唉,都怪我将他从小娇惯溺爱,让他现今如此任性妄为,眼下只有看看你去了不知到是否能够好些,拜托啦!”
我谢恩后退出,然后由内侍引领着穿过好几道宫门,然后绕过几道回廊,终于到了太子寝宫的书房门外,我站定后,引领我的内侍对守在大门口的卫兵说了几句,卫兵先是冲了施了个礼,然后说道:“请公主稍候,小人这就前去禀报。”
接着是一段时间的沉寂,我站在门外,寒风掠起了我的裙袂,猎猎作响,今年的风还真是大,难怪早上刚出太阳的时候,就隐约感觉到那周围有一圈光晕,莫非那就是所谓的风晕?冰冷的雪花被卷起,打在我的脸颊上,干冷异常,我将手伸进衣袖,悄悄地摸住了那只锦袋,踌躇着,该如何向李淏开口,归还这件本来就不应该属于我的东西,我也不配拥有它。
没想到,我等来的居然是这样一个郁闷的结果,那卫兵出来回禀道:
“回公主,殿下他说他不想见公主,让您回去吧。”
“什么?殿下真这么说的?”
“小的哪敢欺骗公主,确实是照实回禀的。”
我有点意外,按理说太子他对我一往情深,就算一时冲动,冷静下来之后也应该明白我的苦衷,也应该有所体谅吧?莫非我的那句冷硬的言语真的伤他如此之深?我仍然不甘心白来一趟,于是继续问道:
“那殿下有没有说别的话?”
“没有,殿下他听了小人的禀报后沉默了一会儿,就只说了这一句话。”
“哦,是这样的。”我只好转身准备回去,我知道既然李淏已经这样说,就断然不想我再进去,我也不想自讨没趣,不过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回头问道:
“那殿下这几日来情形如何?有没有什么失态举动?饮食是否正常?身体没问题吧?”
我一连串问出这许多问题,卫兵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回答道:“回公主:殿下他刚刚被皇上下令关在这里时,确实是哭闹折腾了将近一天,将书房里的摆设尽数砸烂,小人们也忧心异常,生怕殿下有个三长两短的,那样的话小人们恐怕小命都难保,可是到了夜里,殿下居然安静下来,估计可能是睡着了。到了第二日,就是醒来后终日冷笑,既不说话,也不吃任何东西,连一口水都不喝;直到昨日,这才开始用膳,除了不说话之外,只是每天愣愣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哦,是这样啊,也好,能用膳就好,不再折腾了说明他也许平静下来了,这样的话让他一个人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