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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强作笑颜,实际内心无比懊丧郁闷的大夫人,我心中不由一阵同情和怜悯:本来可以嫁给太子做太子妃,未来国母的女儿竟然转眼间成了什么“公主”,异国亲王未来的小妾,即将远嫁异国他乡,可能终身难得一见了,这叫她这个当母亲的如何不悲伤凄楚?所有的期望眼见成了泡影,不管怎么样,女儿终归也不是她自己的了。想到这里,我暗暗叹息着:在这个男人主宰一切的社会,女人们只不过是可怜的附庸罢了,她们只能对男人们的决定唯命是从,不能说半个“不”字,卑微而无奈。
闹剧收场,多尔衮起身告辞,李倧“恋恋不舍”地一直把他送出殿外,方才回来,重新落座后正想对我嘱咐点什么,这时门外的内监通秉道:
“秉万岁,太子殿下在门外求见!”
“哦?他来了……”看着李倧复杂和犹豫的脸色,我不由猜测着:莫非他早已经知道太子的来意?或者说从一开始见到皇后郑重其事地带着我和大夫人过来拜见的时候他就大概地猜到了皇后还没有来得及说出的话?
“叫他进来吧!”李倧吩咐道。
内监拉开房门,太子李淏略带一点急切的神色匆匆步入室内,然后躬身施礼。我低垂着头,根本不敢看他一眼,因为我实在鼓不起勇气,看着他被我即将嫁给他人的消息而震惊,大局已经注定,尽管这一切并非是我的过错,但我仍然心存愧疚,像亏欠他许多东西一样。没有办法做到坦然和镇定。
“儿臣见过父皇!”
“平身吧。”李倧抬了抬手,太子这时直起身来,方才注意到了四周的众目睽睽,不但是皇帝,皇后和金林君夫人都在场,更加出乎意料的是我居然也在。
他略一思索,估计可能是他母后已经把他想娶我为妻的意思和他的父皇讲过了,要不然的话为何大家会如此齐全地同时出现在同一房间内?他用询问的眼光看了看我,结果发现我一直默然垂首,于是他便一厢情愿地认为我是在脸红羞涩。
“父皇,儿臣今日的来意母后可曾对你提起过?”李淏问道。
我偷偷地看了李倧一眼,只见他脸上有点阴晴不定,不过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直接问:“淏儿有什么话就请讲吧,但言无妨。”
“是这样的,”李淏也略微有点奇怪他父皇复杂的表情,难道事情有所变故?不过他仍然将下半段话吞吐着讲了出来:
“儿臣不日即将赶赴盛京,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方能回还,所以现在想先把一件重要的事情定下来……嗯……”他说到这里再次抬头看我,不过此时的我更是备受煎熬,恨不得立刻躲到地底下去,“我想……我想娶熙贞为妻,或者先把这件婚事先订下来……”他迟疑着说完,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的父皇。
长久的默然,四周静得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可以听到,寂静得叫人心里发慌,压抑得透不过气来。
第一卷 朝鲜奇遇 第二十节 痛心疾首
更新时间:2008…9…17 6:31:38 本章字数:4951
就这样令人难以忍耐的沉寂持续了良久,李淏终于忍不住问道:“父皇,您是不是不同意?”他一脸惊疑之色,以为他父皇不同意我们之间的婚事,不知道是不喜欢我呢,还是没有看中我呢,越是沉默越让人心里发慌。
李淏继续问道:“不知道父皇是不是并不看好熙贞呢?其实您对她并不了解,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我……我已经喜欢她很久了……”
李倧突然间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并不是我不同意。”
“那父皇的意思是……”
“你来得太晚了,朕已经把熙贞许配给别人了。”李倧一字一句地说道,虽然语气很平和,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却让听到此话的人从心底里涌起一股寒冷,从头一直凉到脚底。
我把头垂得更低了,两眼盯着地面,藏在袖里的手紧紧地攥着,指甲已经把手心掐得生痛,然而我仍然不愿意丝毫的放松,想让肉体上的痛苦能够减轻我心中沉重的负罪感,分散一下注意力,然而耳朵却依然将这里一切的动静悉数捕捉。
“什么?”李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再次问道:“父皇,您是在骗儿臣的吧?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就在方才你到来之前,朕就刚刚把她许配给别人了。”李倧横了心要把残酷的事实说出来了,我想用双手捂住耳朵,不过眼下居然僵硬得根本无法抬起,于是只能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父皇,您若是不喜欢熙贞的话,也可以对儿臣明说,何必要找借口来搪塞儿臣,以此希望打消儿臣的念头呢?”李淏的声音中开始带着焦急和不解的成分。
一阵沉默,接着是皇后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地,生怕李淏有过激的反应:“并非是你父皇骗你,而这的确是真的,方才……方才我听说你父皇下朝归来,立即就带着熙贞母女俩来这里找他,想把你欲与熙贞定亲的想法告诉你父皇,不料刚刚开口,大清的睿亲王就来了,他一过来就直接向你父皇提出了他想娶熙贞的请求,既然是他开了口,你父皇又怎能不应承下来?要知道他们大清眼下是我们的天朝上国,绝对得罪不起,更何况九王他在江华岛又与我们有恩,要不是他的话,我们怎么现在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皇后絮絮叨叨地说道,尽量把事情的经过讲得婉转一些,希望她的儿子不至于过分震惊。
“母后,您是说……是多尔衮他……他在我之前已经向父皇求亲?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父皇,您说母后是在骗我的,是不是?是不是啊?”李淏的声音明显的有些颤抖,以至于连不成句。
是李倧的声音,让他的心彻底地凉了下来,而且是坠入冰窖般的彻骨寒冷:“事情的经过正如你母后所言,并没有半句谎言。淏儿,你听着,不管你之前是如何喜欢她,不管你现在如何不能接受,但你以后不能对她有任何希图和想法了,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她即将是九王的女人了,你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和与你身份不合的作为。更何况,朕方才已经当着九王的面,认熙贞为义女,明日即将下诏册封为公主,这件事,皇后和金林君夫人都是见证人,她今后和你就是兄妹关系了,将来你和她同在盛京,同处一城,即便见面,也只能以这层关系相处,不得有逾礼之举。”
我恍然大悟,原来这李倧认我为义女,是真正的一箭三雕,不但提高了婚礼的规格,为他自己和朝鲜找到了靠山,最重要的还是这最后一条:就是让太子彻底打消想娶我为妻的念头,如此看来,这李倧早已料到太子正属意于我,所以特地布此先招,截断太子的一切后路。
我并没有因此而责怪李倧,因为他是一个国家的君主,他首先考虑的,必然先是国家的利益,其次才是家长里短,儿女私情,这是他的责任,他的义务,李倧这样做没有错,错就错在我不该在那个雪霁初晴的下午私自外出游玩,不该让多尔衮注意到我大错已然铸成,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儿臣请求父皇收回成命!”接着是“扑通”一声跪地之声,然后是叩首声,我知道现在这位可怜的太子,正用自己的额头磕在地板上,连连叩首,这声音落在我的耳里,心里疼痛得几乎抽搐起来,只能将拳头攥得更紧。
“朕是一国之君,君无戏言,话一出口怎能收回?更何况他的大清的亲王,是清国皇帝最为欣赏和重用的心腹重臣,前途更是不可限量,我们得罪他,就是得罪了大清,那刚刚平定下来的朝鲜也许就要重新坠入水深火热之中,也许这一次是真正的万劫不复,你作为朝鲜的储君,难道能看到朝鲜因为你的儿女私情,目光浅短而社稷崩毁,国破山河碎吗?自太祖开朝以来,到现在已经传了十六世,难道到了朕的手中,就让它毁于一旦吗?朕绝对不当亡国之君,毁掉祖宗基业,受千古骂名!”李倧叹了口气,话音一转,又开始说起这次联姻的好处来,正所谓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声情并茂,感人肺腑:
“朕又何尝不喜欢这位熙贞姑娘呢?朕一见到她就觉得她真的是太子妃的绝佳人选,人品才貌上乘,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