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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摄政王走近。李淏连忙施礼,他后面的十多个朝鲜侍卫也跟着一道拜下,“摄政王安好!”
“世子不必如此多礼。都起来吧!”多尔衮抬了抬手,随和而客气地说道。
李淏站直了身子,抬头打量着眼前的摄政王。与出征那天的庄重肃穆不同,今日的摄政王似乎心情很是轻松,并没有任何风尘仆仆之色。相反,他穿了一身白色的猎装,束腰窄袖,越发衬托得雄姿英发,似乎年轻了许多,倒好似和自己年龄相仿,仍然是二十出头地模样,连笑容都是和煦而明秀地。
“看起来摄政王近日的心情不错嘛,行军路程上都能如此从容适意,有这般浓厚的兴致,在下实在是自愧弗如啊!”李淏地心中略有讽刺之感,他觉得多尔衮在恶战之前尚且有狩猎的兴致,实在是对大顺军的过于轻视,是不应该是一个谨慎的统帅的所作所为。
“哪里哪里,世子是存心相让,不然比起射术来,恐怕你我也未能分出伯仲来吧?”多尔衮说到这里时回头看了看,那些侍卫的马匹上已经横担了十多头大大小小的各类猎物。尚有余温的血液顺着拔掉箭矢的深洞里流出,仍然滴滴洒洒地掉落于斑驳的野草之中。“看来咱们今天的收获应该不会少,到了晚上宿营之时,将士们总算可以大快朵颐了。即将面临那么多大仗,要上战场拼命的,不吃好点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肚皮?”
“昔日周公瑾赤壁鏖战之时,‘羽扇纶巾,谈笑间,橹灰飞烟灭’,可谓千古风流;而今摄政王于恶战之前,照样策马挽弓,逐鹿射雕,英雄气概,远胜古人啊!”熟谙汉学的李淏非常文雅地恭维道,他根本就没有脸面去看自己那边的收获,多尔衮显然也意识到了李淏的尴尬,于是马上避开了那个关于狩猎的话题:
“呵呵呵……世子实在比喻过当了,我一介武夫,怎及得上东吴周郎这般风流人物?对了,我远远看到世子在这里登高远眺,伫立良久,莫非有什么心事难解
尔衮问道。
李淏苦笑一声,“唉,我还能有什么心思?无非是看眼下风光正好,所以想驻足观赏一下罢了,不想却引起了王爷的注意,实在并非本意啊!”
“哦?莫非世子并不是正为朝鲜国内之事而烦恼?”多尔衮的笑容却并不像他此话的内容那么意味深长,而是爽朗而热情的,仿佛他们彼此地身份如密友兄弟一般。
李淏心中一个悚然。他不禁奇怪,听多尔话中的意思,难道他的消息竟然如此灵通?自己也不过是数日前才接到国内的消息,可看多尔的意思,似乎他早已先于自己知晓了。不过转念一想,兴许多尔衮也不过是觉察出了一些苗头,或者只不过了解个大概,因而故意出言试探自己罢了。于是李淏故意装懵懂:
“思乡之意。不可说绝然没有。毕竟我已经离开故土数载。难免也会怀恋亲人。但要说是为什么事情烦恼,倒也没有,不知摄政王何发此问?”
多尔衮没有一语直接戳破李淏的谎言,而是毫不介意地上前几步,携起李淏的手来,缓步走向高岗,在不远处的几棵松树下停住了脚步。这才松开了手,问道:
“如果世子这话是由衷而发地话,那么为什么心绪慌乱呢?你我毕竟相交甚厚,你遇到什么麻烦事情,却不肯对我讲明,莫非仍旧不肯信任于我?”
李淏先前还为多尔衮突然当着众多侍卫地面拉起他地手来这种异常的举动而感到意外和拘谨不安,现在才明白,原来多尔衮居然在不动声色间触及到了自己腕上的脉搏。从这上面窥破了自己说谎之后心中少许的惴然。看来他的确是城府至深。令李淏越发觉得难以蒙骗这位精明过人的摄政王。
“唉,看来什么都隐瞒不过王爷,只好实话实说了。”李淏知道此时不宜继续以言语相欺。这样反而容易引起多尔衮的不满,更要命地是多尔对哪个人心怀芥蒂后却从来不会在表面上和言语中透露出来,那样就更是可怕。“我父王给我来信,说是国内有个别大臣怀疑我出卖朝鲜利益,与贵国各位王公交往过密,所以提醒我要注意一些。”
这里地势较高,山风很大,掠过松枝,掀起阵阵松涛,两人迎风而立,衣袂袍角不断拂动。多尔眯着眼睛似乎是沉思了一阵,然后转过头来,说道:“你说的这事儿,我早就知道了,你们朝鲜国内,君王权威不足,所以出现弹劾世子这样的事件,也就不足为奇了。但这毕竟是你们朝鲜的内政,我也不便直接插手。眼下大清入关在即,诸多繁杂事务,令我也无暇分身处理你们朝鲜国内的政务,所以说,你们朝鲜人自己的事,还是要你们自己解决,我就算能帮得了一时,却也帮不了一世。”
李淏没有吭声,他既是惊愕于多尔衮所获的情报准确及时,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细细咀嚼着多尔衮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你是熙贞的兄长,就是我地妻舅,你地世子之位倘若不保,让我也会感到脸上无光,所以我绝对不能坐视你被国内那些居心叵测者阴谋扳倒的。”
李淏干忙谢道:“王爷能够为在下如此费心,在下实在感激不尽,只是,不知王爷有何打算?”
多尔衮伸手摘下了一颗松塔,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然后将上面的木瓣一片片掰下,丢弃在脚下。过了片刻,终于给出了答案:“倘若照原先地规定,一定要等你父王逝,朝鲜国内无主时才放你回去,就太晚了。恐怕你还没走到鸭绿江边,国内的反对派势力就已经拥戴你的另外一个兄弟登基了。而到时候你再搬大清的军队帮你夺回王位的话,只恐怕会落下个不好听的名声。”
说到此处,他的语气稍微顿了顿,“这样吧,无需等到那个时候了,我已经决定好了。等到明年大清的局势差不多稳定下来之后,我就下旨放你回国,还有你的妻子儿女,你的臣僚下属,全部都回去!”
李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还以为多尔衮是在故意试探自己是否心怀异志,急于脱离樊笼羁绊罢了,所以他连忙摆手,“不,摄政王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只不过是偶然思念亲人罢了,怎么敢……”
“好啦,你不要推辞了,难不成我连这个都会食言吗?都道是‘食言而肥’,你看看我的样子,哪有半点胖起来的迹象?”多尔衮难得地幽默了一句,用来打消李淏的紧张情绪,“你提前回国,就赢取到了时间。到时候你就可以逐渐加深你父王对你的信任,干几件漂亮地差事,博得臣子百姓们的赞赏称颂。等到时机合适时,你就不要心软,用点手段,不露痕迹地将那些个心怀不轨的反对者们一一铲除。等到你父王归天之后,你这个大王的位置是稳稳当当的了。”
看到擅长于此道的多尔衮循循善导,如此耐心地给他讲解教授着谋位争权之道。成功上位之策。李淏的心里可谓是五味俱全。说不出究竟是感激多一些,还是怀疑更多。不过终归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多尔衮想利用深厚地友情收买他地效忠之心,将来当上朝鲜君主之后
实实听大清地安排,做大清最为忠实的盟友和助手。
但是转念一想,多尔衮这个决定也并非完全没有出自真心。也不是全盘的伪善。毕竟要想达到朝鲜能够长治久安,不生腋腑之患的目的,也不光有这一个途径,以多尔衮的本事和他的手段,要想控制一个小小朝鲜,再扶植一个听话地傀儡登位,根本不是一件难事。而多尔衮却选择了帮助自己这个途径,显然对他很是厚道。
可是。多尔就真的这么信任自己吗?他的眼光何等锐利。心思何等缜密,怎么可能一点也觉察不到自己的阳奉阴违,暗蓄异志呢?或者说多尔衮希望能够通过施舍恩典。用来化解自己内心的坚冰?不管怎么说,李淏从多尔此时的目光中,看不出任何的伪装,也猜测不出多尔是否还有其他的阴谋打算。
看来也只好姑且信之了,李淏做出一脸感激状,忙不迭地称谢:“王爷对在下如此推心置腹,又为在下地前途多有打算,用心良苦,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才好;将来大事得成,倘有用到在下之处,定然趋之唯恐不及,尽心尽力报答!”
“好啦,施恩望报,非君子所为,你就不必这般记挂于心了。”多尔淡淡地说道,接着又朝山下看了看,只见此时远远地一阵骚乱。很快,足有五六头矫健高大地梅花鹿惊慌失措地从密林里被驱赶出来,撒开四蹄没命地狂奔着,躲避着后面已经向它们对准的箭矢。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队身穿白色镶红边衣装地骠悍骑兵们紧追其后,当先一人已经开始弯弓瞄准了前面的猎物们,那人的身影他们再熟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