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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逆飞的嘴角涌出鲜血,抵在连绝义胸口的玉箫渐渐垂了下去。
飞仙无助地坐在地上,只是紧握飞影的手绝望地哭得道:“哥,你快起来救救他,快……”连绝义猛得一松手,萧逆飞整人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连绝义俯身盯着他,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胸口,要将他提起来再抛出去,但他却没有。
“放开他!”一声低喝让连绝义的手不觉松开停在半空中,他转过身那双冷蓝光的眼睛又明亮起来,他看到了萧逆天和萧逆风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萧逆天目光中释放着逼人心魄的力量,连绝义不禁避开那双黑亮的眼睛。
萧逆风的脸色已因愤怒而发青,他忍不住高声道:“连绝义,你竟将他伤成这样子!”
连绝义又咧开那张黑黑的嘴。竖起食指摇了摇道:“不是伤,是杀,他的心脉全断了。”他说完含笑盯着萧逆天和萧逆风,想见他们暴跳如雷的样子,可他又失望了。
他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带他们走!”
声音不大,却含着无穷的威力,连绝义觉得耳膜都有些生疼,那声音以内力传输,快得让他还不及防御,他已猜出来者是谁。
萧逆风一个箭步冲到飞仙和飞影身旁,抱起飞影,萧逆天转过连绝义身边俯身抱起萧逆飞,他知道现在连绝义绝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萧十一郎就在他身后几十步外。
萧十一郎就那么随随便便一站,却让这无边原野瞬间缩小,他看着萧逆飞时眼中不禁流露出他内心的痛,但他仍平静道:“带逆飞去找逆云。”
连绝义背对着萧十一郎大声笑道:“你以为萧逆云救得了他?也许一个时辰内你的内力还能让他活过来,但你现在还有机会救你的儿子?”他猛得转过身,咬牙切齿道:“我也让你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去却无法救他,让你也尝尝这入骨的痛苦!”
萧十一郎的眼神中含着叹息,为这扭曲的父爱而叹息。
萧逆天一手扶住萧逆飞,一手解下已系在腰畔的割鹿刀抛给萧十一郎,深深看了他一眼。
狂风,飞石,刀光……
萧逆天不知狂奔了多久,他认准去未寒山的路便拼命地飞奔,他感觉萧逆飞的身体在一点点变冷,感到自己的心也在随萧逆飞的身体冰冷。
“哥,哥,坚持住,我们快要见到逆云哥哥了,见到他就好了,他医术很好的,会没事的,”他眼中含着泪不断地哽咽道,“我们兄弟几个分别十六年,你不要开玩笑,你向来是最冷酷的,怎能开玩笑?娘亲会打你屁股的,如果你不起来。”他必须找些话来说,否则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两天前分手时还活生生的萧逆飞,现在却在自己怀中逐渐冰冷,本来似永远不败的飞影却将尸体呈现在他面前,他突然觉得自己像被掏空一般,又觉得像在梦中一样不真实。
未寒山山林中的屋子已在眼前,萧逆天急掠过去叫道:“逆云哥哥。”
三间屋子中只有西边的屋子的门开了一道缝,杜闭月闪身出来,当他看到萧逆飞不禁惊呆。
萧逆天焦急地问道:“逆云哥哥在哪里?”
杜闭月马上反应过来,快步走向最东边的屋子一把推开房门。
萧逆天已抱着萧逆飞冲进屋子。
酒,满屋子的酒味,满地的洒坛。萧逆云如雪的白衣上不再一尘不染,那柔和的笑容在脸上匿迹,那满怀的美好已无影无踪。
萧逆云倒在一地的酒坛中间,醉得分不出东南西北,辨不清黑夜白天。
萧逆天将萧逆飞放到床上,转身提起萧逆云,大声叫道:“哥,醒醒,救人了,逆飞哥哥的命在你手里了,哥……”他将头埋抵在萧逆云软软无力的肩上,几乎绝望。
杜闭月着急地道:“这逆云近日来,如此消沉颓废,实在……”
“天儿,出了什么事?”随着绝美的声音传来,一个绝美的人出现在门口,是沈璧君。
萧逆天转头望着沈璧君,将萧逆云靠在自己肩头,勉强笑道:“娘,没什么,你……”他不知如何才能让沈璧君承受萧逆飞几乎无生的可能这个打击。
沈璧君的目光还是移到了躺在床上的萧逆飞身上,她轻呼一声快步走到床前。
萧逆飞的脸苍白得可怕,看上去就如冬日里的寒霜。
沈璧君神情木木地颤抖着双手捧住萧逆飞的脸,突然笑道:“逆飞,怎么学逆剑赖床?”她向屋子看了看,在寻找什么似道:“十一郎,快把他叫起来。”
萧逆天握住沈璧君的肩头,轻摇着她哽咽道:“娘,逆飞哥哥只是睡一会儿,一会儿……”
沈璧君睁大眼睛,仿佛一个天真的孩子问道:“真的吗?”
萧逆天闭紧嘴狠下心猛地点点头,泪水不禁又充满眼眶,他来到萧逆云身后猛得抬掌打在他背上,萧逆云体内的酒立即喷出,可他的人却醒不过来。
萧逆天皱眉闭上眼长吐了口气,他急转到萧逆飞身边,将他扶起,将内力输入他体内护住他的心脉,也许还能等萧十一郎回来,可萧十一郎是否能平安回来?
萧逆天不敢想下去,他也近乎绝望,内力几乎已进入不了萧逆飞体内。
沈璧君的神情看上去像个好奇的孩子,她伸手去握萧逆飞的手却握到一阵死的冰冷,她的神智似一下恢复过来,那双美丽的眼中充满痛苦、心痛,她一把萧逆飞搂在怀里,终于哭出声。她断断续续道:“飞儿,起来……不要……吓……吓娘亲,快……”
萧逆天忍不住抱住沈壁君和萧逆飞,眼泪从那双痛心万分的眼中无声流出。
“是谁在哭?”清脆的声音刚传进,杜沉鱼已像阵小旋风般蹦进屋子。
她手中还拿着几根干枯的树枝,那快乐无忧的神情在进屋立即凝在脸上,她一步步走近萧逆飞,眨着大眼睛瞅着他,似乎有些害怕。
萧逆天转头看着她,一阵心酸又涌上心头,现在萧逆风正抱着飞影的尸体带着飞仙向未寒山赶来,他不知这个天真的女子如何面对飞影冰冷的尸体。
杜沉鱼又眨了眨眼,怯怯地伸手碰碰萧逆飞的手,她突然大叫一声道:“他死了!“
杜闭月忙拉过她,试泪道:“沉鱼,别乱讲!“
沈璧君突然松开萧逆飞,萧逆飞立即向后仰去,萧逆天忙抱住他。
沈壁群脸上的悲痛又消失无踪,看上去像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她瞅着杜沉鱼笑笑道:“小姑娘,你说他死了?”说着慌忙从床边后退几步,她又环视了一下屋子,有些困惑道:“十一郎去哪里了?刚和连城壁决战完,身上的伤还没好,怎么又跑出去玩?”
杜沉鱼闪着大眼睛,吃惊地看着沈璧君道:“萧夫人,你没事吧?”
沈璧君轻轻一笔,道:“我很好啊,只是找不到十一郎,不过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
萧逆天放下萧逆飞,走到沈璧君面前,小心地试探道:“娘,天儿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沈璧君向后退了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慌惊,道:“你是谁?为什么叫我……叫我……”她的脸迅速扉红,就像个害羞的少女,很少有被个大男生叫做娘而不害羞的少女。
萧逆天的眉头微微动了动,轻舒了气,心疼又怜悯的眼神中也有丝庆幸,至少她不必承受那肝肠寸断的丧子之痛。想到萧逆飞,他的心又在绞痛,他转身看着躺在床上的萧逆飞,恨不能替他承受一切,他也体味到无可奈何、无计可施的煎熬,亲兄弟的生命在一点点接近终点他却只能看着,等着。
萧十一郎能否在一个时辰内赶回?就算赶回来他还有力气、有内力去救萧逆飞?何况连绝义已今非昔比。
萧逆云已彻底醉了,就算他醒来又有几分把握救得了他?
萧逆天突然向门外冲去,他无论如何都要缠住连绝义,要萧十一郎回来救萧逆飞。
萧逆天刚冲出门口,就见到一个不高不矮,不胖也不瘦的老头,这老头身穿着碎布拼成的衣服。
老头在门前转了一圈,突然闪进屋子。他就从萧逆天身旁一闪而过,萧逆天如此灵敏的身手却未来得及拦住他。萧逆天忙回身进屋。
老头窜到床边夹起萧逆飞就向外跑,萧逆天倒滑几步挡住门口,微笑道:“老人家,闯人家的屋子带走人家的人可不大好。”
老头张嘴刚要开口,似又想到什么又将嘴紧紧闭起来,眨了眨不大不小的眼睛身形一动竟已到了门外。
萧逆天一惊,他根本未看清他是怎样出去,只觉得眼前一花老头便已到了他身后,他急追出去,可那老头的身影已近乎消失在林中。
萧逆天停止脚步大声道:“前辈,家兄性命全拜托了。”他以内力将声音送出很远。
一阵凉风卷起满地枯叶,萧逆天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