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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娃娃冲着她吐舌头。
“毕业了之后就该找工作了吧,对了,有没有心仪的公司啊?”
“嗯,有。”
“那就去吧,路上小心。”
“好,谢谢奶奶关心。”
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小学时考个别人难以触及的分数,大学时读个别人难以触及的专业,工作时找个别人难以触及的公司,结婚时找个别人难以攀比的对象。
机械的,仿佛流水一样的生活,一眼便可以望到尽头。
而她不过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第一章
公交站台,上车,刷卡,寻个位置坐下,安心撑着下巴看着窗外霓虹灯闪烁。
广告牌上映着一张张美人脸,光影斑驳不需描绘已然销魂蚀骨,一栋栋写字楼鳞次栉比,灯光稀疏点缀如天上繁星。
这是她自小生长的城市,她对于它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而如果没有意外,她将一生一世在这里生活下去,就像她未来,会嫁给一个陌生男子,一生一世与他生活下去。
多可怕。
交通拥挤的高峰,边缘一段红灯之间都要停三次,更何况城市中心,举步维艰。
公交恰好停在城市名人酒店的前面,安心十七岁时遭遇过极严重的创伤,在医院养了几近半年,情况好转之后常在医院附近散步,也经过这里无数次,可是她从来没有进去过。
人家名字都说这是“城市名人”酒店,她一介“布衣草莽”,自然不好意思进去丢人现眼。
今日酒店恰好举行一个高档宴会,该是刚开始,喷泉附近装饰了一圈满天星花,大理石地面铺了一层红色地毯,门口堆砌着穿着西装与礼服的男男女女,安心一眼就看到其中最般配的一对,男才女貌,微笑矜持,向旁边的保安递出制作精致的邀请卡,保安礼貌接过,打开看了一眼,举起右手做了个隆重的邀约姿势,安心从他的口型也可以判断出,他是在说:“请进。”
女子将手勾在男子手臂,唇齿微启,不知道在说什么,男子低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浸满了温柔。
而后,仿佛若有所觉的——
又将头抬起,并朝她所在的方向望过来。
公交就在那一刻重新启动。
安心看着他望过来的有些许迷茫的视线,不自觉的紧了紧扣在窗弦上的手指,可是他似乎没有看到她,安心想,或许他看到的,只是一张盈满了霓虹灯闪烁的玻璃。
他们只有几步的距离,却遥远的仿佛两个世界。
“容慎,怎么不进去?”
保安已经将玻璃门打开,谈玉挽着容慎的手臂要进去,却忽然看到容慎蓦然变色的脸庞,她莫名其妙,随着他的视线望去。
车水马龙,并没有什么异常。
她又唤了一遍他的名字:“容慎?”
容慎抿着唇摇了摇头,却将左手从谈玉手臂中抽出,对她道:“你先自己进去,我忽然有些急事,需要离开一下。”
谈玉顿时不高兴了:“喂,我是你今晚的女伴,你让我自己一个人进去?”
容慎并不理她,眼睛只看着那辆即将穿越绿灯的白色公交车。
灯光修饰,蓬松乌发下,隐隐约约映着一张模糊的脸,如此陌生,如此熟悉,他要去确定,这是否是自己的幻觉。
谈玉几乎将牙咬碎:“容慎——”
容慎却并未回头,他庆幸今晚来得迟,酒店的停车位已经占满,因此将车停在马路边缘。他打开车门,坐进去,发燃车,踩下油门,向公交车离开的方向追去。
或是老天与他作对,原本拥挤不堪的交通蓦然疏松了,公交车越走越远,而黄灯便在下一刻又变成了红灯,他忙踩刹车,捏着方向盘的手指那般用力,以致手背上都跳出青色的筋脉来。
可是容慎的眼中只有那辆即将消失的,白色公交车。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在刚才,看到了安宁。
车子走走停停,终于在第二个站台时,容慎追上了那辆公交,他急忙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又上了公交。
公交车上,全是陌生的脸。
他向靠窗的位置上望去。
蓬松乌发下,的确有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却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而是个怀孕的妇人。
妇人看他望她,同样向他投去一个迷茫不解的眼神。
公交师傅看再没人上车,便按下右手边的控制按钮,车门缓缓关上,他缓缓道:“上车请自动刷卡投币。”
容慎忙回头,对他道:“抱歉,我乘错车了,麻烦开一下门。”
——……
容慎回到家,已是晚上十一点。
将鞋子脱掉,脖颈上的领带撕开,解下几颗扣子先从冰箱里拿了一杯苏打水喝。
一声口哨响起。
容慎抬头,旋转楼梯上,站着他的表弟陈嘉辞。
他将苏打水放在茶几上,对陈嘉辞道:“怎么还没睡。”
陈嘉辞耸耸肩:“我向来喜欢晚睡早起,倒是你,又是撕领带又是解、纽扣的,风流给谁看呢?”
“总不会是你。”容慎顺势躺在沙发上,太阳穴有一下没一下麻木的疼着,他抬头手将额头覆盖住,陈嘉辞居高临下,也看不清他的脸色,只听他道:“嘉辞,我今天好像看见安宁了,就在名人酒店外面,她坐在公交车上,单手抓着窗弦,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那眼神,就像从前一样。”
陈嘉辞微微一怔。
“安宁怎么会坐公交车,她小时候买棉花糖都有专人接送的。”
“……也是,是我眼花了。”
“表哥,你是不是醉了?”
“……嗯。”
陈嘉辞缓缓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醉了就睡吧,要不然明天早晨起来又要头疼了。”
容慎的手依然覆盖在额头上:“……嗯。”
陈嘉辞伸出手,想将他的手从额头上扶开,可是伸了一半,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安宁两个字对于容慎来说,是一道伤口,对于他也是,对于姑姑和姑父更是。
他的姑姑容敏和姑父简新亚是彼此的第三任妻子和丈夫,容慎是姑姑容敏与她第一任丈夫的儿子,安宁是姑父简新亚第二任妻子与她前夫的女儿,他们结婚时,容慎才七岁,安宁才三岁,总之,这是个挺复杂的家庭的。
当然,这一切陈嘉辞都是听他爸说的,安宁并不知道自己和她的父母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他姑姑和姑父对安宁宠爱到了骨子里,自然也怕安宁得知自己与他们没有丁点血缘关系产生心理阴影,硬是将他们的婚史提前了三年,好在容慎不叛逆,再加上安宁粉雕玉琢十分可爱,也便没玩花样冷眼看着两个大人对个孩子睁眼说瞎话了。
既然都结了三次婚,那足以证明,两人前两次的婚姻生活都比较糟心,但在第三次,终于圆满了。
姑姑和姑父很恩爱,容慎懂事听话,安宁活泼天真,生活幸福又平静。
直到,安宁十七岁的时候。
她躲开家中的司机,一个人出门玩耍,被早已预谋多时的劫匪绑架至废楼,逃脱途中从顶层落下。
陈嘉辞这一生大约都忘不了当时的场景。
他那个至小千娇万宠的表妹,有一天,会像一个被人丢弃的残破娃娃般,眼睛虽然睁着,瞳孔却涣散无神,被惊惶的劫匪遗弃在废楼,血液与沙石凝固在一起,暗红色,让人见之不忍。
此事自然追究到底。
只是,抓住了劫匪,让他们受到惩罚已经没了意义。
安宁死了,死在了本该是最美好的年华里。
永永远远十七岁。
四年已经过去,他虽遗憾伤痛,也知道人死不可复生,该从这死局中走出来的道理。
容慎却不行,姑姑与姑父也不行,每天一束百合花,放在安宁墓前。
、第二章
车子停在宿舍门口。
副驾驶座上,安心沉默不语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走了出去,绕到后面打开后备箱,将行李从里面取出来。
驾驶位上的男子慢慢取下眼镜,露出的是一张极招桃花的隽秀脸庞,他摇下车窗,对安心道:“要我帮你提上去吗?”
安心指了指宿舍大门横栏上挂着的一行大字“女生宿舍,男生勿入”,道:“你说呢?”
“那你确定提得动?”
“得了,你当我是林黛玉么。”安心一手提行李一手向男子挥了挥:“那么晚了还去你接我,真是过意不去,向我和林晚他们说声对不起。”
男子道:“你是我女朋友,我去接你,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
安心笑了笑:“哎呀,传说中的见色忘友,我可算是看见了。”
男子微微一怔,却道:“你有色可见吗?”
安心:“……滚。”
其实安心并不是无色可见,能做霍连生的女朋友,姿色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安心能有幸成为霍公子的女朋友,缘起于一个赌。
那时她才大一,交际圈尚未展开,只与一个寝室的朝朝与花砾为好友,朝朝内向,平日娴静时真如曹雪芹形容林黛玉那般临花照水,花砾却明眸善睐,跟谁也玩得起来。
一日,选修课上,三人说起学校的风云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