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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月娓娓道来:
「两星期前,我和你、宇佐美双对约会时——听见她说出那些话以后……我就笑不出来了。真是不可思议,明明我以前那么擅长微笑……」
「……」
「我的高中生活向来是这样度过。次郎,你也记得当时宇佐美说的话吧?」
「……嗯。」
疑心病。
当时,宇佐美政宗如此指称凉月奏。
以前的政宗不相信周围的任何人,是个独行侠。
政宗说,凉月和以前的自己一样。
凉月在学园里总是戴着完美的模范生面具,这是因为她和以前的政宗一样,不相信周围的人。
换句话说,她没有可以放心展露真正自我的朋友。
所以,凉月奏是孤独的。
「宇佐美说的一点也没错。」
她用告解罪行似的沉重口吻说道。
「我想,我的确不相信学园里的任何人。虽然我很顺利地融入学园生活,但那是因为我从头到尾都在演戏。从头到尾……没错,一切都是虚假的。这就是——凉月奏。」
「……你的确一直戴着模范生面具。」
不过,为什么?
何必这么做?
「次郎,你似乎很想知道理由呢。其实理由很简单。」
凉月若无其事地说道。
「因为——这样比较轻松。」
「……轻松?」
「对,轻松。我不清楚别人的心思,也信不过;别人是怎么看待我的,我更是完全不知道。既然如此,只要我当个人见人爱的模范生,自然能融入周遭环境。」
「……」
「这么做轻松多了。与其害怕展现真正的自我后会被人否定、受到伤害,不如一直戴着面具,这样要来得轻松许多。所以,不知不觉间,我开始对大家胡说八道、不断说谎。可是……」
「——听完宇佐美那番话,一切都变得不对劲。」
凉月清楚明白地说道。
「她说的全都是真的,我感觉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扒下面具。她看穿我的谎言,揭穿我的真面目。过去从未发生过这种事,她居然这么轻易看出我在说谎。」
「……可是,那是因为她……」
「不用你说,我知道的。其实宇佐美是想帮助我,她的心意很真诚。但是,次郎,我……害怕。」
「害怕?」
「……对。这两个星期间,虽然我很想去学校,但我做不到。我害怕见到学园里的人,害怕见到其他人。即使在家里,我也尽量避免和莓及昴见面。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
我沉默不语,再度环顾她的房间。
然后,我很快便找到线索。
——镜子。
被砸坏的镜子。
四分五裂、已经无法映照出自己模样的镜子。
还有,刚才凉月所说的话。
『——我笑不出来了。』
「……我真的好胆小,连我自己都受不了。每当我准备去上学时,心里都会有个声音说:『要是学园里有人说出和宇佐美一样的话,该怎么办?要是谎言又被戳破,该怎么办?』」
「……」
「一想到这里,我就害怕得受不了……我在镜子前练习好几次,试着和过去一样微笑……但是不行。因为不管再怎么笑,我的笑容都是装出来的。不笑得自然一点,说不定又会被人识破,但我……」
「!」
啊,原来如此。
所以这家伙才没去学校。
凉月奏是个完美无缺的模范生。
学园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看待她——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其实,她是个随处可见的胆小女孩。
疑心病。
她拚命隐藏自己脆弱的部分,拚命演戏、戴着面具,依赖谎言度日。
「我真没用。这一定是我依赖谎言的报应。一想到自己的谎言或许会被揭穿,我更加无法相信大家,包括你、昴、莓、纡羽、宇佐美、其他的佣人和家人……」
「……」
「一想到自己再也无法相信任何人……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管对谁都说不出真心话……不敢说出真心话……」
「……」
「所以……我……我……」
不知几时间,凉月的声音变得十分嘶哑。
或许她正在流泪。
但是,我看不见她的模样。
因为她没有回头。
我猜,她是怕被我看见她的表情,所以我连她究竟有没有哭都不知道。
「……」
我心想,凉月大概是累了吧。
现在回想起来,进入第二学期后,她就变得怪怪的。一下子说要变成暗月,让我讨厌她;一下子要我和红羽当佣人;一下子又变成娇夜。
我想她一定是暗自在烦恼。
从第二学期开始的九月到今天,大约经过三个月。
虽然是渐进式,但这个名叫凉月奏的女孩确实在烦恼、痛苦、疲惫,而且饱受折磨。致命一击就是两周前政宗那番话。
站在政宗的立场,那是一心为了帮助和自己同类的凉月所说的话。
可是,对于身心俱疲的凉月而言,那是无与伦比的致命伤。
看看那面被破坏的镜子。
她一再练习微笑,却无法安心。
现在她连自己的谎言都无法信任,结果砸镜子出气。由此可以显示,她有多么疲累、多么走投无路。
但是,我却——
「!」
不,停止。
要懊恼自己的无力与窝囊,以后有得是时间。
现在最重要的是尽我所能,做我该做的事。
因为……
「哎,凉月。」
我缓缓呼唤依然背向我的她。
接着——我说了。
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想说的事。
「……我曾向近卫告白。」
「——咦?」
瞬间,凉月发出诧异之声。
没错,将凉月逼到绝境的原因,我也有份。
因为——我们是朋友,
我一直隐瞒我向近卫告白的事。
我不愿提起这件事,所以一直隐瞒。虽然不知理由为何,近卫也一样,不愿对凉月说出真相,选择和她保持距离。
我想,这对于有疑心病的凉月而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因为我们是凉月唯一信得过的朋友。
「骗、骗人!怎么可能!」
然而,凉月劈头否定我的话。
「为什么?你干嘛撒这种谎?如果你向昴告白,你们早该开始交往!」
「……不,不是。因为……我被她拒绝。」
「!」
无法理解——从她身上可看出这种情感。
我继续说道:
「抱歉,之前一直没跟你说,因为我说不出口。」
「……」
「我道歉,对不起。我……想跟你和好——所以,凉月,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拜托我?」
凉月问道,依然没有回头。
我对着她的背影,说出自己的心意。
「你愿意再和我交一次朋友吗?」
「!」
听到我的话,她微微倒抽一口气。
「或许我无法完全做到毫无隐瞒。可是……就算如此,你能不能相信我?我也会相信你。」
「……」
「我想,人际关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有时会有所隐瞒,有时会吵架,有时会闹脾气。可是,我认为在这种时候能够彼此原谅、重修旧好,才是朋友。」
「……」
「所以……拜托你。如果你不嫌弃这样的我,可以再当我的朋友吗?」
「……」
漫长的沉默盈满凉月的房间。
接着,她割裂这片沉默。
「——为什么?」
她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话?的确……你说的对,人际关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所以朋友才要互相帮忙。可是……为什么你想和我当朋友?」
「为什么……这还用问吗?」
我清楚明白地回答。
没错,这还用问吗?
我想和凉月做朋友,因为——
「你看起来很开心啊。」
「咦……」
「理由很简单,你和我、近卫在一起时,总是笑得很开心。难道那也是在演戏?」
「不……不是!我……」
「你是真的很开心,对吧?那时候的你是真的在笑,对我们说的也是真心话。还有——说来不甘心,你笑起来真的很可爱。」
……没错。
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