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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
我以为……
「蠢鸡。」
政宗的呼唤让我回过神。
我慢慢从床上起身,回头一看,只见政宗一脸认真地说: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吗?」
「……拜托我?」
「嗯。呃……是关于凉月奏的事……」
「——你可不可以去看看她?」
政宗不安地说道。
「你记得我在咖啡店里对凉月奏说的话吧?」
「……记得。」
我没有忘记。
不,应该说我怎么忘得掉?
自从四月缔结共犯关系以来,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凉月那副模样。
『你和我一样。』
双对约会时造访的兔子咖啡厅里。
政宗对凉月清楚明白地如此说道。
这句话的意义是——疑心病。
以前的政宗是个无法信任旁人的独行侠。她从不让人靠近自己,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政宗说,凉月和这样的她一样。
凉月在学园里总是戴着完美的模范生面具,这是因为她和以前的政宗一样,不信任周围的人。
虽然她们的做法完全相反——但是她和政宗是一样的。
没有足以信赖的朋友,总是孤孤单单。
所以,政宗对凉月如此说道:
『可是……正因为如此,我才想和你做朋友——我想帮你!因为你和从前那个在学园里总是孤孤单单的我一样!』
「……老实说,我很后悔。」
政宗的语气宛若在告解自己的罪行。
「我说得太过分,不该在突然之间,用那么强烈的语气说那些话。」
「……」
「可是,该怎么说呢?我一看到凉月奏,就按捺不住……过去藏在心里的东西全都涌上来……」
「……」
「而且……我觉得最近的她有点奇怪。虽然她拚命装得和平时一样——但心里似乎很焦急、很不安定……所以……我……我……」
「……」
政宗用泫然欲泣的声音说道。
啊,原来如此。
我想政宗是真的不忍心见到凉月那副模样。
那就如同见到过去的自己——在学园里一直孤孤单单的自己。
所以,她才对凉月说出那番话。
「——别担心。」
为了让她安心,我说道:
「我现在立刻去隔壁看看凉月吧?」
没错,我们隔壁的套房正住着近卫和凉月两人。
凉月在约会中途宛如逃跑似地离去,现在应该已回到家。
既然如此,我就该做好我分内的事。
如今之所以会陷入这种状况,我也是原因之一。
距离。
现在的我和凉月——以及我和近卫之间的距离,比以前遥远许多。
一切的开端是那场告白。
正如同政宗今天对我所做的一样,我之前曾向近卫告白。
结果我被断然拒绝,因此大受打击。
而且,这件事余波未了,甚至影响我们的关系。
「……」
这么一提,不知道近卫现在在做什么?
由于政宗昏倒,我们只好就地解散,当时的事情便不了了之。我扛着政宗回到这个套房,近卫应该也回到隔壁的套房。
主人和管家。
凉月奏和近卫昴。
我想她们应该不会吵架,不过凉月说要「一个人静一静」,接着消失无踪,希望她别出什么问题才好。
「……」
不仅如此。
政宗昏倒之后,不了了之的事情还有一件。
——那就是我和近卫的关系。
「对不起,其实应该由我去才对……」
「……不,你是病人,别勉强。」
我说完,朝着房门笔直走去。
政宗感冒,不方便过去。
再说,她大概也不好意思和凉月见面。
所以只能由我去。
「……蠢鸡。」
然而,当我握住门把时,政宗突然叫住我。
「干嘛?」
我回过头询问,政宗只说:「……不,还是算了。」再度躺回床上。
我看她躺下之后,慢慢地打开房门。
♀×♂
死党。
这是我——坂町近次郎和近卫昴的关系。
暑假去旅行时,近卫说想和我当死党,我一口便答应她。接下来,我们维持好一阵子的良好关系。
可是,十月时发生一件事。
我在游乐园里向她告白。
结果完全失败了。
从那之后,我们之间的距离感开始错乱。和以前相较,气氛真是尴尬到极点。
上星期,凉月甚至宣称她和近卫在交往。
唉,虽然经历一番波折之后,我和政宗也对外宣称我们在交往。
后来,我们四个人甚至搞了个双对约会。
「——唔!」
回想到这里,我独自咬紧牙关。
现在的我正位于大厦的走廊上,我和政宗居住的套房隔壁——换句话说,亦即近卫她们的套房前。
我伫立于无机质的房门前,为了挥去不快的思绪而吐出一口气。
振作一点啊。
我现在能做的事,就是确认凉月的安危。既然如此,快点按门铃进屋里吧。
可是……
「——可恶!」
不快的光景突然在脑中重现。
『我们——暂时别当死党好不好?』
在夕阳洒落的大厦前,我对近卫如此说道。
当时脱口而出这句话,大概是想和她保持距离。
近卫隐藏着莫大的烦恼,不能对我说,所以我们越是靠近,她就越受伤——我不忍心再看见她那副模样。
所以,我才说出那句话。
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
「……」
可是,近卫哭了。
听完我的话,近卫潸然泪下。
那副光景至今仍未离开我的脑海。
莫非我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一思及此,想按门铃的手指变得越来越沉重。
「……」
不,不行。
无论结果为何,如果不展开行动,就无法前进。再说,我不是和政宗说好,要来看看凉月的状况吗?
更何况,现在的凉月极不安定,得有人和她谈谈才行。
「——好。」
我静静地做好觉悟,按下门铃。
叮咚!
悠哉的声音响起,接着房门彼端传来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
啊,这下子再也无法回头了。
近卫或凉月。
无论打开这扇门的是哪一个,我都不能逃避。
正当我下定决心的瞬间——喀喳!门锁静静打开的声音传来。
我的心脏怦然跳动。
是哪一个?
开门的究竟是近卫或凉月?
「——咦?」
然而,我的猜想完全落空。
「你好。」
犹如机器人般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打开门的是个有着亮丽酒红色头发的女孩。
她头上戴着发带,身上穿着缝有轻柔花边的女仆装。
光看这副装扮,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仆,但是,她有一点异于女仆……或者该说是异于常人。
——眼罩。
她的左眼上戴的正是眼罩。
说来困扰,这种惊人的装扮在我看来却是万分眼熟。
「……莓?」
「YES。好久不见,打杂的。」
红发女仆用一如往昔的称呼向我打招呼,露出一如往昔的扑克脸。
「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忍不住问道。
凉月搬进这个套房时,带来的佣人只有近卫昴一个。照理说,莓应该是含泪目送心爱主人的背影离去,留在宅邸看家才对。
「不用诧异。我是凉月家的佣人、奏小姐的女仆,只要主人一声令下,我随时会飞奔过来。」
「换句话说,是凉月叫你来的吗?」
莓带着心满意足的表情回答我的问题:「YES。」
……怎么回事?
凉月为何叫莓过来?
不,比起这件事,现在更应该关心的是……
「莓,凉月在里头吗?」
「当然在,不然我就不会在这里。我是刚刚才被奏小姐叫来的。」
「是吗……」
知道凉月已经回家,我总算松一口气。要是她和红羽一样离家出走就糟了,毕竟她可没有在奈久留家借住的选项可选。
「先别说这个。」
莓静静地凝视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