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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你,我们别排了。次郎,你和昴一起进去玩吧。」
「好,我知……慢着!喂,我也得进去啊?」
「干嘛?你是男孩子,忍耐一下有什么关系?还是你胆小到连这种玩意儿都会怕的地步?」
「唔!你、你这家伙……」
「如果不是,就快点进去吧!我们在刚才吃午餐的摊位等你们。」
话一说完,凉月立刻拉着红羽的手离开队伍。
呜呜,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有所觉悟。虽然我觉得进去以后大概会作三天的恶梦,不过别人说我胆小,我岂能退缩?我也有自尊啊!
然而……
还差一点就轮到我们的时候,工作人员突然用扩音器宣布鬼屋暂停开放。
原来是有一对年轻情侣进入鬼屋后就下落不明,没再出现,因此现在工作人员全数出动找人。这活像是低成本恐怖片的剧情,那对情侣该不会被吃掉了吧?
「呜……还差一点就进去了……」
近卫相当懊恼,不过老实说,我松了一口气。周围的游客似乎也一样。完全没有人抗议,只是快步脱队离去。
我们也离开队伍,去和凉月她们会合。
「对了,你那边上午的情况如何?你一直和红羽在一起吧?」
我一面走向吃午餐时的摊位,一面询问身旁的近卫。我对此相当在意。虽然我不认为红羽和近卫的关系会急速进展,但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嗯,很开心。我好久没和女孩子一起玩了。」
近卫一脸开心。
「她……红羽是个开朗的好女孩,我想她和你的感情应该很好吧?」
「嗯,除了每天早上被她当沙包打以外,我们的感情还算不错。」
「好羡慕……我和家人的感情就没有那么好。」
近卫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莫非她和家人吵架?
「我昨天又和我爸吵架。」
「是吗?不过,我想你爸也不想和你吵架。一定是有什么理由吧?」
可是,也有那种无缘无故痛扁儿子的母亲就是了,还有这样的妹妹。
「但是,我不懂他干嘛那么生气。他甚至还说出『大卸八块』这种狠话……」
「这……的确有点可怕。」
说这种话未免太过分了吧?虽然在我家「大卸八块」的使用频率和「开动」一样高,但是,一般家庭中应该用不上这句话。
「我实在不懂,他为什么想这样对付你?」
「……咦?」
「我爸昨天扯着嗓门大吼:『把那个混蛋四眼田鸡叫来!我要把他大卸八块吊起来!』为了你的安全,我也想尽快和他和好。」
「慢、慢着!你爸干嘛那么恨我?」
莫名其妙,我做了什么事吗?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把刚认识你时的情况告诉他而已。」
「刚认识我时的情况?」
「嗯,我们刚认识的那一天,你在四下无人的理科教室推倒我、摸我的胸部,还流鼻血。」
「你这么说,他当然会误会啊!」
难怪她爸爸会抓狂!啊,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绝对不能和近卫的爸爸碰面.不然我不是被当成企图强暴他女儿的歹徒扭送警局,就是被他开车撞伤送医。
聊着聊着,我们走到了人工海浪游泳池之前。
这座游泳池是模拟海洋设计而成,脚下打造成沙滩,相当讲究。只要穿过这里,就能和凉月她们会合。
「哎。次郎,那个……是不是人啊?」
近卫突然指着游泳池说道。
我循着她所指的方向一看,人工海浪游泳池的另一端浮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喂!那个人溺水了吧?
「不、不好!得快点叫工作人员过来!」
近卫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却不见工作人员的身影。这座设施相当宽广,或许监视上有死角。更糟的是,溺水的似乎是个小孩。
「近卫!你去找工作人员过来!」
我一面说一面拿下眼镜。放进泳衣的拉链口袋里。距离只有三十公尺左右,应该没问题。
「等等,次郎!要救人的话由我去——」
近卫话还没说完,我就已跳进游泳池里。
我用自由式全力拨水前进。
别看我这副德性,我对游泳可是小有自信。小时候我和红羽吵架,被她从五公尺高的桥上推下寒冬的河里还能生还,由此可见一斑。时而打来的波浪虽然很烦,不过这点小浪还难不倒我。
「喂!没事吧!」
我一面抱起溺水的小孩,一面叫道。附近浮着踢水板,看来这孩子是靠着浮板游到这里,却
不小心松手。幸好以我的身高。脚应该构得着底,这样就能抱着孩子移动到池边……
「……咦?」
我正要返回陆地的瞬间——却发现异变。
只见我周围的水染成了鲜红色。
「什么!」
我愣了两秒钟左右,随即领悟原因。
这是鼻血。
没错。从我鼻子喷出的鲜血染红池水。
「……」
我哑然无语,战战兢兢地看了怀中的孩子一眼。
一看之下才知道……天啊!我抱的居然是个身穿学校泳衣的小学低年级女生。
「救、救命啊!」
小女孩陷入恐慌,紧紧抱住我的脖子。
柔软的触戚……
这种触感正是来自女生柔软的肌肤……
「唔啊!」
我奋力维系快飞走的意识。
可恶……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小学生!穿着学校泳衣来玩的小学生!混蛋!我连对这么小的女孩都有反应……我到底有多胆小啊!
「——唔,呜呜!」
视野逐渐朦胧,我奋力返回游泳池畔。
糟糕!血流不止,游泳池化为电影中鲨鱼出现的场景。
啊,我昨晚真不该吃那么多猪肝和菠菜。
本来是为了应付今天而补充血气,没想到却造成反效果。
我的脚渐渐使不上力。
身体逐渐沉入水中。眼前一片模糊……
「次郎!」 我似乎听见有人呼唤着我的名字。
眼中映出一道黑影。
当我知道那是谁的时候——已经失去意识。
♀×♂
「哎,近次郎,你觉得自己的名字怎么样?」
充满药味的病房里,老爸躺在床上,对年幼的我问道。
老爸的脸变得消瘦憔悴。
他自出生以来身体就不好,尤其以心脏的毛病最为严重,能活到此时此刻。已经算是难能可贵。然而好景不常,在我出生五年后,医生宣告若不动手术,他就会一命呜呼。
手术的成功率为50%,死活各半。
没错。那一天正是决定命运的手术日。
或许这将成为父子间最后的对话,老爸却依然一派悠哉地问了这种问题。
「很逊。」
「小王八蛋,居然说我替你取的名字很逊?」
他捶了我的脑袋一拳,但是一点也不痛。那当然,被那种细如树枝的手臂敲头,根本不痛不痒。不过我还是捣着头叫了一句「好痛」,我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做。
老爸贼贼地笑了,神情中有点得意。
「听好,你的名字有着很重大的意义,才不只是个老土的名字。」
「……你自己还不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土吗?」
「好、好。闭上嘴巴听我说。你知道什么叫stand by me吗?」
年幼的我略为思考后,回答:「史丹佛的亲戚?」
老爸听了笑到岔气,差点没命。
「不是啦!stand by me是『留在我身边』的意思。」
「牛在我身边?」
「不是牛啦!是待在我附近的意思。怎么样?很罗曼蒂克吧?」
「……我听不懂。」
「哈哈!那倒是。对五岁小孩来说,是太难了一点。」
那当然。拿这种问题问一个连自己名字都还不会写的小孩,才是脑袋有问题。
我想老爸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依旧一本正经地继续说:
「听好了,近次郎。你名字里的『弓』字就是这个意思。换句话说,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对别人说出stand by me的男人。」
「对别人说?」
「对,对别人说『别人』指的是你重视的人,比如妈妈、红羽,还有其他你觉得重要的人。我替你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你将来成为一个对这些人说stand by me的男人。很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