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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寻着打马的赌桌,无奈大厅里人满为患,赌徒四处穿梭,任她探头张望,还是找不着。
那边的伙计看到他们这两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哪儿敢怠慢,连忙奔过来,小眼睛一边打量着两人,边笑脸到:“两位公子,欢迎、欢迎,可有什么要使唤小的?小的看两位公子很是面生,怕是初次来咱们如意堵坊吧?”
他多看了几眼,就看得出那位身材玲珑、俊朗如玉的翩翩佳公子是个女儿家,不禁颇是好奇,这官家小姐无端跑赌坊来作甚。
更让他出乎意料的是,那气度不凡的公子还没出声,这假公子反倒是沉着嗓音问道:“这儿哪里是打马的?有劳你带我们前去。”虽然她已经尽量粗着嗓子,但话声依然清婉悦耳。
“哦,两位公子想要打马,可要到雅间去?”伙计笑道。
李清照侧头看着表哥,眨了眨柳目,让他作主。李天纵怜惜她的鼻子,亦同样不喜大厅的汗臭味,便点了点头:“去雅间吧。”
“雅间需付一两。”伙计极是疑惑,这公子俩来赌坊耍,怎么连个随从帮闲都不带。
李天纵正要掏钱,衣袖却被人扯了扯,表妹皱着月眉,细声急道:“表哥,别去雅间了!”他满脸好笑,道:“不就是一两么。”她轻咬薄唇地摇头,道:“现下缺银千两,还没赢呢,咱们就花销。不好地。”
他笑叹一声,拍了拍表妹的头,道:“好罢,不去就不去。待会你可别被熏得难受,又要喊臭。”李清照微笑的翘起嘴角,而后娇嗔的噘着,咕哝道:“就是臭嘛。”
为了省下一两,两人最终没去雅间,在伙计的带路下,来到大厅的打马赌桌。
打马属于掷骰弈棋类。赌时需用图谱,除掷骰时需要凭运气。还得在行棋间斗智,玩法相当复杂。是以不受三教九流所好,在这大厅中,只设有几桌,可以耍打马、除红、响渫(打不出)等双陆。
“唉,又输了!”说话的是个中年赌徒,他摇头看着桌上的赌筹被对方拢走,叹到:“不过输给老冯你,倒是不冤。”
那老冯是如意赌坊的打马高手,四十来岁。留着山羊胡。一脸沉稳之色。老冯看又有两位公子来赌。将摆在木枰上的马棋逐个拿下,问道:“两位公子想玩打哪种马?”
由李清照在。李天纵自然不会逞能,示意 让她来战。李清照有些紧张,他投去鼓励的眼神,她方才渐渐平静下来,唯一思量,道:“关西马!”关西马,就是有一将十马的玩法。
老冯点了点头,把马棋摆好在木枰上,拿出关西马的图谱,道:“公子想下多少赌筹?”
“二百两。”李天纵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放在赌桌上,对表妹淡然一笑。李清照心头的忐忑减轻许多,暗忖道,表哥如此信任她,自己决不能让他失望。
老冯看到那张银票,眉头皱了皱,二百两不是个小数目啊!她瞥了对面的李清照一眼,压根没放在眼里,便拿出二百两放上去。
李清照拿起骰子,咬着银牙掷下,骰子滚了几滚,停在“五”上。她脸露喜色,纤手往棋盘里拈起一只马,走了五步。
你来我往,厮杀了几个回合,李清照如有神助,每回所掷之彩数,都是十分如意,这自然让她占了上风。在旁观看的李天纵不禁称奇,他曾经看过《打马赋》,李清照在里边有说自己赌运极佳,今天一看,果然如此!
打马源于双陆,玩法却更加复杂,李天纵玩得不多,可以说完全是个“菜鸟”,看着李清照进退有度,攻守之间隐现兵法,便真若两军对阵般,垂死挣扎罢了。
没过几个回合,李清照就笑道:“表哥,赢了!”她欢喜地跳了跳,忽然醒觉不妥,满脸羞红,有点儿担心地看向李天纵,好在他没有半点不喜。
“表弟,你果然是个打马将军!”李天纵笑道,不忘将她唤作表弟。李清照嘻嘻一笑,掂起脚尖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表哥,那庄家地实力敌不过我,待会你下筹多些,时间不多了。”
李天纵应了声好,又从怀里掏出两张百两银票,压在桌上的四百两上,对老冯道:“这回六百两!”看他真地一次下这么多,李清照不禁咋舌。
对面老冯犹豫了一会,终于拿出六百两,眼中闪过一丝凶光,道:“来!”
摆好柜子,掷骰再战,李清照依然着她的手气,游刃有余的行棋,其实以她的棋智,就算是手气一般,老冯也绝非对手。
老冯冷汗淋淋,可是任她如何祈祷,最终还是落败,看着桌上的赌筹被李天纵一手拿走,眉毛倒竖。
李天纵察觉到他脸色有异,心中一凛,这如意堵坊规模甚大,难道连八百两都输不起么?不管如此,他都不愿冒险,脸色不改地道:“表弟,我们去耍其它的。”他拉着李清照的手,不由分说地转身走去。
稍一回头,看那老冯也要动身,他不再迟疑,双腿奔了起来,沉声道:“表妹,跑!”李清照被他拉住,奔得趄趄趔趔,尚没有反应过来,疑问道:“表哥,怎么了?”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如愿
更新时间:2008…6…18 13:18:23 本章字数:4636
两人击电奔星般出了如意赌坊,混入熙攘的大街中,李天纵不敢停下来。紧紧拉着表妹的纤手,直跑到大街对面的入巷处,方才缓下步子,回头往赌坊望去。
李清照跑得髻斜巾乱,秀额沁出细密的香汗。粘着几缕青丝,她轻喘了声,柳目含疑:“表哥,究竟怎么了?”
那老冯站在赌坊门口张望了阵,懊恼地回身而去。李天纵敛着双眉,没看到有赌坊打手跟出。莫非是他想错了?他松了口气,应道:“方才我见那庄家脸有异色,生怕他会猝然发难,便拉着表妹你跑出来了。”
倘若是他单独一人,他自然不会这般胆小,但是身边带着个表妹,他却不愿有一丝冒险。
转头看表妹,见她双颊霞红的狼狈样子,他不禁营销,道:“表妹,你常常荡秋千、划舟,按理说体质很是强壮才对,何以现在跑个几步,便气喘吁吁,似个弱不禁风的小闺女?”
李清照只是轻喘了下,哪有他说的那么夸张?但她在意的却是其它,她佯嗔地撅着小嘴,嘀咕道:“瞧表哥说的,敢情我是个七尺大夫!”李天纵笑道:“有些大丈夫,还比你不及呢。”
她不明其意,当作是打趣话儿,娇痴地鼻哼一声,却又忍不住笑意,柳目弯弯。道:“那得看如何比较了,若然说打马,我是却之不恭的。”说到打马,她想起方才的两次赌战。才赢了八百两,加上原来的五百两,只是一千三百两,还差三百多两!
顾不得疑惑表哥为何知道她欢喜划舟,她颦着月眉,道:“表哥,咱们还差着三百多两呢,如何是好?”李天纵沉吟不语。她眨动着明眸,轻问道:“要不再去赌一把?”
李天纵摇了摇头,着实不想去冒险。断了赌坊一路。还剩下什么法子,他心念急转。隐约想到什么,却抓之不住,又闻表妹出言道:“表哥担心如意赌坊会发难,那我们就去别的赌坊,可好?”他往表妹看去,正要说话。蓦然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
“表妹,回永安当!”他握住李清照的柔荑,快步走去当铺。
李清照依然柳眉不展,亦步亦趋地跟着。道:“表哥,我们不够银两啊,回去做什么?”
李天纵没有答她。脸带淡笑地来到永安当门前,一手掀开那门帘,疾步而进。过了永安当的前院,进得前厅,他对表妹细声道:“看我的!”当下松开那只柔软纤手,来到一柜台前。摘下悬挂于腰带侧的玉佩宫绦。递给朝奉道:“朝奉。我要典当这玉佩。”
那宫绦淡蓝色。中间串着一块翠绿的圆形玉佩,很是雅致。高坐在雕花格窗后的朝奉接过,斜着眼眸打量。脸沉如水,令人无法看出他地心思。
李清照恍然大悟,原来表哥是想典当掉身上的贵重之物。以此聚银来购画!她那双似水明眸眨了眨,若有所思地凝望着李天纵。
朝奉单手撑着腮。另一手上下翻动着翠绿玉佩。慵懒地道:“玉佩一块,五十两!”李天纵不禁皱起双眉,道:“朝奉,这玉佩通体温润翠绿,可不止五十两吧?”朝奉将玉佩敲了敲,蔑道:“这声音不够清脆,最多六十两,公子愿当便当。”
“罢了,当!”李天纵摆手道,这玉佩约莫值一百多两,但是这典当,定然会是低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