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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赵鉴抚摩着胡须欣慰地笑了起来:“走,我们一到进去,督察院的人也该点卯了。”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进了午门。
这也是孙淡第一次早朝,所有一切对他来说得透着新鲜。老实说,他还真不知道这早朝究竟有什么规矩,好在有赵尚书这个识途老马在,也少了许多麻烦。
进了午门,就是一个宽阔的广场,广场对面则是奉天门。
这个时候,响亮的钟声响了起来,奉天门也徐徐打开。
孙淡和赵鉴也不耽搁,径直穿过广场,进了奉天门。
沿途,官员越来越多,总数达到惊人的上千,可见这大明朝的财政负担有多重,光负责这么多京官的俸禄银子就够户部头疼的了。
人群中有不少熟人,比如翟銮、杨廷和、杨慎等人。
因为大家都在鱼贯进入,没人说话,孙淡也不好意思上去攀谈。
就这么又走了几百步,穿过奉天门,迎面就是一道清晨的凉风吹来,满世界都官服猎猎做响的声音。
眼前顿时开阔起来。
只见,一个更大的广场出现在眼前。
广场的宽度比外面的午门广场还要大上几分,一千多官员在广场中一杵,顿时显得稀疏起来。
这么多官员乱糟糟地站在广场显然有损失朝廷脸面,于是,各部各衙门都有官吏过来招呼本部官员整队。
按照排队的规矩,文官在左,武官在右。孙淡很自然地随赵鉴一道去了左边。
整个过程都没有人说话,到处都是沙沙的脚步声。
等到了左边广场,孙淡才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翰林院没有人来按照站位秩序,他也不知道怎么该站在什么位置。
赵鉴见孙淡有些茫然,笑道:“静远,你们翰林元的编纂和编修们地位超然,不用单独列队,同六部的尚书和内阁宰辅们一起即可。且随我一起去吧。”
孙淡:“多谢大人指点。”
于是,孙淡就同赵鉴一道来到队伍的前例,正好看到翰林院的另外两个同事杨慎和王元正。他们正陪同着内阁的三老和六部尚书以及顺天府尹,在广场前站成一个小方阵。这个小方阵总共不过十一人,却是整个大明朝官僚系统的核心组成部分。
还被说,这十一人同孙淡都非常熟悉,见孙淡过来,皆点头示意。
站在他们中间,孙淡这才突然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走进了这个核心决策层中。这个感觉怪怪的,说不出究竟是怎么滋味。
刚站定,督察院的御使们就开始点名了,到处都是御使们响亮的唱名的声音。
这些御使们虽然职位低,可权力却大,态度也非常恶劣,有的时候甚至有不近人情的嫌疑,一遇到事情,无论你官职多大,劈头盖脑就是一通训斥。
“黄大人,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早朝大殿,你竟然大声咳嗽?”
那个黄大人是一个五品官,大概是受了风寒,咳得厉害,可被七品的御使一声呵斥,竟然不敢回嘴,连连道:“下官,下官受了凉,刚才是忍……忍不住……咳、咳。”
御使更是恼怒:“黄大人,朝廷有制度,早朝官员若是受了风寒,得了痨病或者其他恶疾,一律不许上朝。否则,将病过给了其他官员,甚至过给了陛下,你吃罪得起吗?”
那黄姓官使劲地用手掩着嘴,解释说:“下官不过是受了凉,不是传染病,咳咳……”
御使铁青着脸,正要再次教训那个黄姓官员,这个时候,又见有一个官员低头吐痰,立即放过黄姓官,大步走到那个吐痰的官员面前,伸出脚在那口痰上使劲地抹了几下,喝骂道:“注意你的官仪,在奉天殿起吐痰,成何体统?”
御使一边训斥这犯纪的官员,一边在牙板上记下他们的名字,等待议处。
孙淡看得心中惊奇,对明朝的监察部门他是早有耳闻的,也知道他们的厉害。可孙淡平日里也没听督察院的人结识,六科给事中之中也只认识一个孙应奎,就这个孙应奎而言,人还是不错的,同孙淡也熟。可看今日的情形,这才知道御使的厉害,这可是一股强大的政治势力啊!
时间还早,好在现在已经是初夏,天气已经不冷了,在这里站了半天倒也挺拔得住。
也没有人说话,就那么默默地站着。
可孙淡还是察觉到不对,他所站的这个小方阵中的几大官员都在用眼神交流着,还有意无意地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孙淡心中突然这么想,难道这些阁老和尚书们有话要对自己说,否则,也不可能那么巧就让自己碰到了赵尚书?
果然,只不片刻,赵鉴突然开口,小声道:“静远。”
孙淡:“下官在。”
赵鉴:“静远,这次接太后进宫团聚一事,前前后后近一个月。京城、通州两头跑,情况也很熟悉。就你看来,在太后的尊号上加一个皇字合适不?”
他这是在试探孙淡的政治态度啊。
孙淡立即明白过来,这次早朝是朝臣同皇帝最后摊牌的时候,否则也不可能都到齐了。孙淡如今是皇帝的御用私人秘书,执掌机要,有的时候也能代表皇帝的观点。虽然杨慎和王员正也是皇帝的秘书,可只负责起草诏书,又因为他们同杨廷和关系特殊,要害的事务却不接触。
孙淡也知道赵尚书这个问题很要命,一个回答不好,就会变成整个文官系统的敌人。他耍了滑头:“赵大人,孙淡不过是副使,这事情你可问毛尚书。”
毛澄也站在方阵中,他转头看了孙淡一眼:“孙大人,毛澄是断然不会答应这种事情的,皇考问题关系国本,丝毫妥协不得。”
孙淡无奈,只得回答说:“其实,尊兴王为兴献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至于在帝前加一个皇字……各位阁老和大人应该同陛下再商议一下,总归能达成共识的。”
“说得好。”一直没有说话的内阁首辅杨廷和突然转头对孙淡说:“孙淡你说得不错,议一议总归能达成共识。如果单单就在兴王尊号上加一个献字,也不是不可以。”他长长地叹息一声:“此事纠缠太久,也该到了解决的时候。至于再加一个皇字,我下来也查过,完全是黄锦自作主张,想向陛下邀宠献媚。国家大事,竟然用来讨价还价,断断不可为之。”
“是啊,黄锦小人,我大明朝的国事就要坏到这个无耻竖阉头上了。”几个尚书也都同时点头,并小声地痛骂起来。
“今次绝对不能妥协。”乔宇声音大了起来,“我等当据理力争,务必请陛下打消这个念头。”
“对对对,此事不能再议,诸公当站稳立场。”赵鉴也同时点头。
可杨廷和却叹息一声,连连摇头。
杨慎却有些不快,不禁说道:“首辅,大礼一事乃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寸步不可退让啊!”他和杨廷和虽然是父子,可在正式场合却只称呼对方的头衔。
杨廷和细声细气地对儿子说:“杨大人,一味用强,固然能显出我等的风骨,也有正本清源的作用。只可惜,国家大事情关系巨大,有些事情并不是一句孰是孰非就能说清楚的。你们是没到我这个位置这个年龄,到了我这一步,就清楚要维持这个朝局是多么的艰难。时世惟艰,尽力支撑吧。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去做,真理个对错,分个黑白,却未必是国家之福,朝廷之福。”
杨廷和这句话明面上上教训儿子,实际上却有说给众二品大员听的意思。
大家都不觉得将头点了下去。
可杨慎还是觉得父亲的话说得不对,张开嘴想再说些什么,可一见杨廷和将手摆了几下,就只好将嘴巴闭上了。
良久,他才叹息一声:“首辅大人的意思杨慎也明白,可如今……”
毛澄这个时候突然插嘴:“其实,在兴王的头上家一个献字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但不能配享太庙,可另在安陆新建帝陵四时祭祀。首辅大人说得是,此事再议下去,何时才是个了局?”
毛尚书乃是朝中请流的代表,反对皇帝要给兴王上尊号的事情态度最为坚决,且前一段时间同黄锦在通州又彻底翻脸。他现在这么一说,倒有些出乎孙淡的意料。
看样子,这几个大姥已经达成共识了,现在是在试探自己的意见。
因为,孙淡是皇帝的心腹,或许,也只有他才知道皇帝的真正心思吧。
杨慎却道:“毛尚书这话也是老成持国之言,只可惜,如今黄锦却提出要在兴王尊号上加一个皇字,我等虽然答应加献字,只怕黄锦要认为我等软弱,要更步步相逼了。静远,你常年侍侯在陛下身边,你认为呢?”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孙淡身上。
孙淡没想到自己却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了,他苦笑着道:“孙淡不过是一个七品编修,位卑劣言轻,有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廷和缓缓点头,鼓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