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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你不是仇十洲,若是那仇英来画这两面墙壁,不要说二两销子。就算是二十两。贫道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那道人口中所说的仇英仇十洲乃是当世画坛第一高人,与沈周,文征明和唐寅被后世并称为“明四家吴门四家”亦称“天门四杰沈、文、唐三家。不仅以画取胜,且佐以诗句题跋,就画格而言。唐,仇相接近。
其中,仇英最擅山水,其中最著名代表作是《清明上河图》。当然。同北宋张择端的那副《清明上河图》不同,仇英的《清明商河图》画的是苏州风景。博仅当初从北京逃到沈阳时就带了四副《清明上河图》,其中除了张择端那副外,还有仇本《清明上河图》。
唐伯虎今耸已经四十多岁,已成名多年,乃是江南想当当的名手,据孙淡所知道,唐寅嘉靖三年就会去世。如今的他年事已高,创作高峰期已过。而仇英则还是一个二是来岁的青年,正是吴门画派的扛鼎人物。即便在北方画坛,他的名声也是个如雷灌耳,是当时第一流的宗师级人物。
黑胖道士拿仇英出来说事,分明就是调侃这个陈姓秀才。
那陈秀才看模样不过十六七岁模样,看起来甚是窘迫,鞋子都破得露出大拇哥了,身上的一袭青襟已经洗得发白。还好这袭青衣是秀才的制服,由国家发放,总算保持了一点读书人的体面。估计只要将这件外套一脱,里面的内衣不知道破成什么模样。
他应该是个穷秀才,否则也不可能寄食在白云观这种偏远道观之中。估计是他也会画几笔丹青,见道观大殿正在修建,又要在墙壁上画壁画,一时心痒,想赚点零花。却不想,白云观的道士对壁画质量没什么要求,一心只求便宜,不肯花大价钱
陈秀才显然是一个老实人,可老实人也有些脾气。听到黑胖道士的调笑,他气得满面通红,道:“道长你这话说得凭地没有道理,天下间仇十洲只有一个”你总不可能将他从江南请来吧?”
黑胖道士早见看陈姓秀才不顺眼了。闻言冷笑道:“嘿嘿,这么说来。你是觉得自己比仇英画得还好喏。据本道爷所知,你们元城陈家好象是画年画的,随别画几笔关公秦琼钟旭年汪什么的估计还成,最同人家仇英比青绿山水花鸟人物,你们比得上吗?。说完,一挥衣袖扬长
。
陈姓秀才气得牙关紧咬,不觉呆在当场。
听陈秀才和黑胖道士说了半天话,孙淡心中好笑,正要离开,心中却是一动。
元城陈家,画画的,这不就是嘉靖第一任皇后陈皇后家的人吗?
说起孝洁陈皇后来,这个女人的命非常苦。她本是小户人家出生。陈家在元城是个小家族。族中倒也出过读书人,她的父亲也做过一个六品小官。不过,陈家世代出丹青妙手,自家逢年过节时画的年画很是不错。
陈皇后好不容易做了皇后没几年。却因为性格网烈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物,也因为性格原因同嘉靖关系恶劣。嘉靖七年的时候,一日。她正于嘉靖同坐,张妃和方妃献茶。皇帝一时性起,抓住两个妃子的手便笑道:“真好一双温润如玉的小手!”旁边的陈皇后心中嫉妒,一怒之下将茶杯摔在地上,惹得嘉靖不快。于是,皇帝勃然大怒。皇后惊悸,当时身怀有孕,未能保住孩子,堕娘而崩。
孙淡想不到在白云观里遇到陈皇后的族人,有些意外,便有心结交。虽然明朝的祖宗加家法是不允许外戚干政的,这个陈秀才将来也不可能做大官,可看这人的品行也不错。
想到这里,孙淡笑着走过去。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个道长强要拿你同仇十洲比也有些过分。看样子,他也只不过是听过仇英的名字罢了,却拿来埋汰人,好生可恶。走走走,我替你出这口恶气。”
陈秀才见来了个秀才,忙拱手道:“在下陈榕,字树志,还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孙淡一把住住陈橡的手:“陈兄,你我等下再叙,走走走,我们找这白云观的观主王漓评理去,无论如何得羞一羞这个老牛鼻子不可,也叫他知道我们北直隶读书种子的厉害。”
第一百八十八章 铁监院
东操性格极其懦弱,听到孙淡瑰要替自只出头,井自怯田道:“不好吧,也不过是一点闲气,同他计较不值当。”
孙淡拉着陈榕就朝前走去,“树志兄心胸宽广,晚生非常佩服。不过,这世上的小人实在太喜,若你步步退让,反被人看轻了,不行。今天非找王漓讨要个。说法不可。”
陈格心中害怕,可孙淡那一双手直如铁钳一样,一时竟脱不了身,急得不住道:“去了也没用,王观主这段时间正云游天下,不在观中。”
“这就难怪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他一走,手下的牛鼻子们都没人管束,难怪如此令人厌恶。也好,我就替王道长管教一下他手下的徒弟。对了,刚才那个黑胖道士是谁?”白云观观主王漓乃是北方道教的领袖,全真掌教,与龙虎山的邵元节齐名,被人称之为“北王南邵”听说也是一个有修为有水平的高人。怎么他手下的人如此不堪?
这事让孙淡有些奇怪。
“哎,你说的是刚才这个道长啊。他姓铁,是白云观的监院。”陈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人其他都好。就是脾气坏了些。”
“人家这么埋汰你,你还替他说好话?”孙淡彻底无语,王搭老实成这种模样还真让人无话可说。
所谓监院,就是道观的二把手。负责观中庶务。这种人不需要太高水平,但有一点,必须懂得查颜观色,能给道观拉来赞助,准一个现代的比。如陈格这样的穷秀才。自然不是监院的业务范围,态度恶劣些也可以理解。
道观之中也不是一方净土,道士们也需要吃喝拉撒的。
孙淡对陈格这种憨厚老实的实在人很有好感,又看不惯铁监院的市恰模样,有心替陈榕出一口气,也不顾他的反对,拉着他就朝观中客堂
。
进了客堂,里面负责接待的知客显然对陈搭很是熟悉,就笑道:
“陈秀才,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陈格讷讷半天,才指着孙淡道:“是这位兄台强拉我过来的。”
知客这才将目光落到孙淡身上。发现此人虽然长相平凡,可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度。他外面所穿的那件袍子虽然普通,可里面的衣服。脚下的鞋子都极为精美,看样子不是普通读书人,连忙过来见礼,恭敬地问道:“还请教这为先生尊姓大名,是来寄宿的还是来进香的?”
“我叫什么名字等下再说。”孙淡笑笑,正襟危坐:“我到你们观中。一来是想图个清净,在你们这里住一段日子。二来,久闻白云观的香火甚是灵验,王观主也是北五省有名的大德,想请他替我另外一个,世界的父母祈福。”
一听到孙淡说要为父母祈福。知客更是热情。不过,他还是很遗憾地说王观主在外云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孙淡笑笑。故意道:“原来王观主不在啊,不过不要紧,我听人说。你们铁监院也是个有道行的,要不,请他也成。”
知客闻言大喜,忙道:“却也是,铁监院也是个修行多年的高人,客人稍待。我这就去请监院过来。”话虽这么说,知客心中却甚不以为然。若说铁监院是个得道高人。却是一个大笑话。这人自进观之后就负责观中迎来送往的庶务,说起算帐是一把好手。但若说起道行,只怕他一年中也看不了几回《道德经》。观主一心求道,不耐烦管理庶务,这才将观中大权交给铁监院。这个客人指名道姓要找铁监院做法事,这不是为难他吗?
不过,送上门的香火钱却不能就这么推出去。白云观这两年日子不太好过。香火清淡,没什么收入。而靠庙产中那点微薄的地租,维持观中道人吃饭却颇有不足。如今。看孙淡的气派,应该是一个大方的主,说不得要赶鸭子上架,让铁监院过来糊弄糊弄他。
白云观虽然古旧,但好歹也是长春真人的道统所在,这间不大的客堂道也雅致。几上放在两杯奇香茗。香炉里点着一根檀香。在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副书画,画着一个手提宝剑的道人,上面题着吕洞宾的诗句:朝辞白帝暮苍梧,袖中青蛇胆气粗,三过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
。
落款正是白云观个观主王漓。
这副画没有着色,一概弄墨泼染,画得奔放豪迈,再配上吕祖得诗句。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概。
孙淡上小学的时候也随美术老师学过几年素描,有一定美术基础。读中学的时候因为有升学压力,也就将这个爱好放到了一边。等上了大学,时间多起来,就将小时候这个爱好重新拣了起来。再加上班中有个同学的父亲本就是有名的国画大师。俗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