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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及。
此后,朝堂上便开始议论纷纷,他们责怪说,王既然亲身来建康,却不进宫朝觐,反遣一位女官入朝,这是大大的不恭不臣。朝臣连辨了数日,黄侍郎(黄朝宗)已被他们拘捕起来,赵女官也被软禁。幸亏朱总戎(朱焘)、谢安来回周旋,他们才安然无事。
等末将抵达建康时,他们还在争论不休。恰在此时,淮北传来前线军情,说是石闵(冉闵)扶立石遵,让其杀石世自立,赵国再乱。与此同时,荆襄桓温遣使入朝,连上三疏要求配合褚国丈北伐,出兵河北。
此后,事情便急转而下,朝臣决定不追究大王的失礼,容许我们汉国在建康设立馆阁,同意双方互市,并要求汉国每年进贡军械——战刀500柄,战甲500付。赵女官力争之下,进贡的战刀战甲缩减到各200。
末将得到确实消息后,立刻赶来见大王。王,我们的船队可以在丹徒停靠,接受检查后便可直驶入建康。“
高翼没理会后面半截话,他只听到“石闵扶立石遵……赵国再乱”,思绪便飘忽起来。
来了吗?这时代的高潮来了!石闵的拼死一击,让汉民族在北方获得了与胡人平等生存的权力,这个杀戮时代的杀戮高潮就要到了。
会当此时,我在其中。
“回航,高都督,你带船队载燕小姐回建康。我带30人,领鳗鱼号北上淮河口。我要亲眼看看石赵的崩溃,亲眼看看晋国的军队北伐中原,也许……”高翼说到这儿,突然卡壳。
第一卷 杀戮时代 第067章 难以改变
高翼说到这里,他想说的“也许”什么什么,大家都能理解。无非是想在这混乱的棋局里凑上一脚。
也许,历史真能为此而改变!
这个时候是石赵最虚弱的时候,只要加一根小指头,就可把手握重兵有心归晋的石闵拉入怀中,结束这个乱世。
这个时候是石赵最混乱的时候,只要动一根小指头,就可把人心惶惶,都想着杀别人,还防备着别人杀自己的混乱邺城拿下,结束这个乱世。
可是统军的是诸国丈啊,他名士风流,写起诗来是一把好手,高谈阔论起来谁都不是对手,写的那两笔字那叫高手,啧啧,艺术啊,可他唯独不懂打仗。
统领20万大军的他不懂的怎么动小指头,甚至不懂得如何指挥人动小指头。
可他是当代名士,他不懂的东西,谁敢提醒?那是越权,那是蔑视领导,那时破坏由“三纲五常”维系的上下级潜规则。
尤其是这个提醒他的人还顶着个“胡人”名义。更有甚至,这个胡人跑到建康城下也不入宫称臣,为了不让别人囚禁他,竟没经过最高领导批准就私自跑路,这不是对纲常的最大蔑视嘛。
反过来说,诸国丈要懂得打仗,朝廷也不会派他来打仗,因为那不符合儒学的权术理论,也不符合官场潜规则——几十万大军掌握在懂得打仗的将军手里,对朝廷就是个威胁。
不,没有也许,历史难以改变。
无论高翼怎么努力,褚国丈根本不会见他,也根本不会在刹那间改变名士性格。
生存,或者毁灭,这是个问题。
“把事情做好的唯一途径就是去好好地做。不试试,我怎么能肯定结果——”高翼缓缓地,但决然地补充说。
高雄对高翼的信心近乎于盲目,听高翼作出了最后决定,他丝毫没有阻止的念头,只担心回航的船队没有带头人:“王,我带船回建康,谁带船回汉国呢?”
司马燕容一直担心地望着高翼,听到高雄不加劝解,她脸上的忧色更浓。
“羯胡残暴,卿若孤身而去,四处战火烽飞……”司马燕容顿了一下,银牙一咬下唇,说:“卿一路保重!”
从“狂徒”、“蛮胡”升格为“卿”,倒是一大进步。高翼呆了片刻,唯默默点头。
三日后,青州高密郡治所东武(今诸城),高翼领着宇文虎宇文豹等30名侍卫步行入城。
城门口,一个长长的车队正与高翼他们擦肩而过,也许是高翼等人留着近似于胡人的短发,这群嚣张而骄横的羯胡军队容忍了高翼等人的驻足旁观。
这是赵国运送补给和辎重的车队,他们或许是在向前线作战的羯族军队供应补给,但最有可能是运向邺城,给那些那些羯人贵族享用。
长长的车队装满了粟米与小麦,一群普通羯人跟在后面吆喝着牛羊群,骑马的羯族士兵们则骄横地骑在马上左顾右盼,但无论是普通羯人还是羯族士兵,个个肥肥胖胖。
本来居住于苦寒之地的羯族人,进入了中原的膏腴之地,他们迅速地发胖起来。
瞧他们那满脸的得意,瞧他们那剽悍的杀气,泰然自若的神情,很显然,他们已经把自个当成这块土地的主人了。
羯族骑兵的马铁蹄踏着城门口甬道上,整个门洞都在回响着马蹄的声音,似乎是大地在侵略者铁蹄底下的呻吟。
骑兵队伍的最后,是一大群被反绑了双手的晋人男子,羯族骑兵挥着鞭子驱赶着他们前进,如同他们惯常驱赶牛羊一般。
那些男子脸上都是呆滞和无动于衷,像是对一切都麻木了。而在道路的两边,原来的晋民们通通像现在的统治者叩首低头,像是飓风吃过的麦田。在这种情形下,仍站直身子的高翼就显得极为异端。好在还有数支胡人小队陪伴,他们也站立着,嬉笑着指点着那些反绑了双手的晋人男子。
高翼深知此情此景下,向晋人打听消息会一无所获,他低声向左右的胡人询问缘由,路人告诉他,这都是强征来的壮丁,他们将作为劳工,帮助羯人造铠甲兵器,兴建营地做勤务。
当然,如果粮食不够,他们也是羯人的食物。
高翼震惊:“天哪!一个壮年男子,竟可以被一条细小的绳索捆住?这上千名壮年男子,竟被不足百的羯人像牛马一样驱赶着走向汤锅?他们难道不会反抗,不会逃跑嘛?他们怎么能忍受如此地摧残?”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也许是听到高翼话里的同情,一个明显小吏打扮的汉人低低的在高翼身边回答,他说话时没有抬起头,没有伸展腰,还跪在那里,露出苦笑。
“40年了,我们已这样生活了40年,王师在哪里?听说褚国丈带着20万大军出征一个月了,还在淮水边上吟诗,我们平民百姓有什么办法?
我们没有武器,没有盼头。国人(赵国国内禁止称“胡人”为“胡人”,必须称其为“国人”,否则就是犯下了杀头大罪)要什么,我们就给他们什么。
他们掳掠抢劫,我们乖乖奉上。他们要粮食,我们就得掏空家中的米缸;他们要牲畜,我们就得打开圈门,把家里的猪羊牛通通赶出去,还要笑着说:‘老爷,请,请尽管随意拿!
我们哪怕藏起一头小猪仔,后果也不堪设想。因为食物不够,士兵们会吃人——他们会把全村人都吃掉。所以,他们掠夺我们,我们还得在旁边陪着笑脸侍候,赞扬‘天王万岁(石虎自称天王)’!“
这名小吏低着头说话,高翼看不到他的表情。想必这时候,他的表情很凄苦,很无奈。
高翼默然不语。
过路的胡人听懂了这名小吏的抱怨,他们齐齐变色,嚎叫着开始殴打这名小吏。过路的羯人士兵没有停留,他们边走边齐声欢叫,兴奋莫名。
那小吏在地上翻滚,血流满面,却倔强地不出声求饶。他的同胞把头低的更低,像是遇到危险,尽力把头埋入沙中的鸵鸟,只求把他们的头颅埋的更低。
赵国法律规定,胡人可以公开抢劫晋民,若晋民反抗误伤了胡人,则该晋民要全家抄斩,以儆效尤。在这个规定下,连石虎的汉人宠臣也不能幸免,所以百姓不敢反抗。
但是,那些汉臣儒士并没有觉得这种规定耻辱,他们殆精竭力地帮这个罪恶的国度维护着这种统治。譬如张宾,譬如樊坦,譬如阳裕,譬如皇甫真,譬如无数学儒有成的名士……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今天发生的事情,昨日一定曾经发生过,明天必定还会继续出现。
我们怎样才能避免它再度出现?
由此时向后顺延1500年,在这漫长的时光里,儒士们叛逃出卖的时候,从来就是慷慨激昂、振振有词、毫不犹豫与争先恐后。
他们对国家、对同胞的忠诚,盛不满一个小汤勺。
这种统治方式在后世是被大力赞扬的,他们说:石赵开创了民族大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