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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切实的重新制定规则,以彻底平息百年以来的,还世间以和平和清宁……然而景政却不明白这种变化,还是实行战国时代的那套做法,自以为是在维护幕府的权威,维护我们和他自己的地位,实际上却于政务和世风极为有害。”
“这种抱负,也是兄长能够成就大业、得到众多大名和公卿们一致拥戴的原因了,”秀景想了想,“可是,世间毕竟还有很多阻碍,也有很多人和景政那样无法认清时势,依然坚持着自己的野心。所以,兄长的理念,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贯彻下去,毕竟现在去乱世不远,天下也还没有真正平定下来。”
“是啊,天下还没有平定下来,所以景政那样的做法也还是有用的,”我苦笑了一声,“真是的,如果想彻底推行我的理念,先要排除的就是景政……然而,或许是因为少时没有体会到多少亲情吧,我现在对亲情特别看重,连身为双生子、多次作对的景秀都在尽力争取,何况是景政那样的亲生孩子呢?”
“兄长的心情,我非常理解。”秀景点了点头。
我明白,他是以为我在说幼年丧父、母亲改嫁香宗我部家、自己被迫栖身寺院的经历,却不知道我并非真正的景次郎,说的也是自己在另一个时代的事情。
说起来,那段经历还真是遥远啊!而我现在最深刻的记忆,则是从遇到小夏开始,特别是在山中小屋同住的那一段。
“秀景,我决定了!提前卸下幕府大将军之位!”我忽然提高声音说道。“什么!在这个时候?”秀景大吃一惊,“这样合适么?马上要大举征伐关东了啊!”
“那么就以大将军的位置,为信景的大军饯行和助威好了!”
“信景毕竟还年轻,”秀景皱起了眉头,“中枢的大政,怎么少得了兄长的指导和掌握?”
“怎么少不了?前年我隐居那么长时间,你们不也做得很好吗?”我抬起头,望着远方的天空,极有深意的说道,“这个乱世,没有我照样会平定下来。”
“可是……”秀景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挥手止住。
“放心,该安排的事情,我还是会安排的……等到宝心院大人葬礼过后,你马上回到京都,替我办两件事情。”
这是正式奏对的格局,秀景正身做好,向我低下了头:“请兄长吩咐。”
“第一件事,是解除景政的所有职务,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能任由他继续干扰我的既定方针……你就告诉他,因为他的伤势突然恶化,所以我要让他在京都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朝廷检非违使、席大目付之职,由石谷宣政继任;关东征伐副将和东海道总大将的职务,则交给现任幕府中老井伊宣直。”
“宣直能力出众,又是东海道远江国和西骏河的领主,继任征东副将和东海道总大将的确十分合适。”秀景点头表示赞同。
“另外,请竹中重治和蜂须贺正胜两位大老退任,和细川真之一样,担任我的御相判众。等到朝廷对我的太政大臣任命下来,我还会让他们担任从三位权中纳言之职,”我略一思索,安排了作为两人后继的人选,“如此一来,井伊宣直作为现任中老,可以递补为连枝家幕府大老;另一位大老,可以交给奉行家的蒲生宣秀;而宣直留下的席中老之职,则由正胜之子、统领家的蜂须贺景胜继任,作为你退下来后的储备……你觉得怎么样?”
“这没有问题,”秀景再次点了点头,“正胜年近六旬,重治身体不佳,前两年竭力辅佐信景,已经有些后力不济的迹象。让他们退下来优养,也是兄长的爱护和体贴。”
“不仅仅是这样,”我微微叹了口气,“井伊宣直、蒲生宣秀、蜂须贺景胜都是能力出众的年轻人,有勇有谋有决断,也很能理解我的理念,只要他们坐稳了大老的位置,那么以他们作为我女婿的一门众身份,至少在将来的一二十年,都可以维持现有的格局。就算信景再倚重景政,也不能贸然罢免威望卓著的一门众幕府大老,而景政也就没有任何介入幕府大政的机会。”
“兄长的意思,臣下明白了。”秀景再次欠了欠身。
“那么幕府和京都就拜托你啦!”我郑重交待道,“宣直和宣秀都是初胤大任,这一段时间,还需要你多多提点,多多偏劳。”
“怎么,兄长不准备返回京都吗?”秀景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
“不错,”我点了点头,“小夏目前伤势严重,不可能再远行,而我要在她身边陪着……她说过,不怎么喜欢京都,希望住在吉良城馆,我很久以前,也曾经许诺要陪着她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不如归去【中】
……,……
小夏的情形不是很乐观,虽然短铳威力有限,弹丸打得不深,被手腕高的大夫取了出来,但是毕竟打伤了左肺,无论是受伤还是手术,都免不了严重失血。直到永安号到达土佐国,她依然没有清醒,好在大夫说这样能够免去伤痛折磨,也能够安静的疗养,我也就暂时放下了心。
到了第三天,小夏总算是清醒了。侍女过来通报时,我正在为宝心院守灵,闻讯立刻赶了过去。
“御前的情况怎么样?”我在走廊上问侍女道。
“禀公方殿……御前的脸sè不太好,而且紧皱着眉头,似乎是非常疼痛,”侍女小心翼翼的汇报道。
我仿佛感到心里也开始痛了起来。
“还有,御前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公方殿的安危。”侍女又汇报说。
我点了点头:“那么我就快点过去吧!也好让她安下心来养伤。”
说着,我大踏步的往前走去,将侍女抛在了后面。
进到小夏以前所住正房的外间,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暖意,仿佛是从仲春进入了孟夏季节。这是大夫的嘱托,让小夏身着简单的夏衣养伤,以免过多的衣物影响伤口的愈合,同时为了避免她着凉,在房间的外面四周燃起暖炉,保证内间里的气温。
我脱下外衣,随手递给跪侍的侍女,几步走进了内间。小夏躺在房间中央的榻榻米上,就近照顾她的大夫正在给她把脉。我没有打扰他,向小夏微笑着点了点头,就坐在了她的身边。
又过了片刻,大夫放开小夏的右腕,向我欠了欠身,准备汇报小夏的情况。我担心情况不太好,影响小夏养伤的心情,对他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出去吧!”
夫回答,收起药箱出了房间。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好些了?”我握着小夏的手,“听说你觉得很疼,我也很不好受。可是,知道疼了,就说明伤口正在恢复,所以你一定不能灰心,一定要坚持下去。”
小夏微微摇了摇头,声音非常虚弱:“坚持下去,又怎么样呢?”
“怎么说这样的话!”我低声呵斥她道。
“殿下还记得二十多年前,桶狭间之战的凌晨吧?”小夏定定的看着我,“当时因为殿下娶了菜菜,妾身又在织田大殿面前誓终身不嫁,已经有了替殿下赴死的心思……”
“可是我不是娶了你么?也有了咱们的孩子……”我忽然住了口,因为我想到了去年死去的景重,担心引起她的悲伤,从而影响病情的恢复。
“是啊,殿下是娶了妾身,可是还有菜菜,还有於加,还有直虎,还有简妮特。尤其是简妮特,居然让殿下将妾身赶到莲池城,当时妾身几乎就想死了……更何况,殿下的心思大半都放在政务和军务上,如今更是担任了幕府大将军,哪有多少时间陪着妾身呢?”
她忽然咳嗽起来,显然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牵动了肺部的伤势。
“你别说了!”我连忙出言阻止道。
“不,妾身要说,”小夏轻轻但是倔强的摇了摇头,“妾身知道,这伤估计好不了,但是为殿下而死,妾身并不感到遗憾,也请殿下不要自责……如果死后能和景六郎团聚,而殿下在忙于政务和军务的闲暇,又像念着菜菜那样念着妾身,妾身会感到非常的高兴和安慰。”
“原来你是这种心思,”我紧了紧她的手,“前一段时间,的确是有很多事情要忙,没什么时间去陪你。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决定辞去幕府大将军的职务,以后会有很多闲暇。”
“真的吗?”小夏的眼中蓦然焕出神采。
“当然是真的了,”我欣慰的笑了笑,看来这个决定是对的:“我知道,这辈子对你和菜菜亏欠了许多。菜菜已经故去,没办法再挽回,如今你又这样,让我如何能够再安心当什么天下人?你应该明白我,在名位和享受上看得很淡,只是因为有兴复家业和封赏诸臣的责任,才不得不尽心竭力的操持……要说起来,还是你当初勉强我出山的呢,而且你也是我的第一个家臣啊!”
“妾身明白,”小夏脸上露出缅怀的神情,“想起山中那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