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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真是顽固!”信孝见我油盐不进,终于坐不住了。他气呼呼的站了起来,大踏步的出了会见室。
“信景,你去送送信孝殿下。”我连忙吩咐道。
“是。”信景答应着,也起身追了上去。
“真是年少气盛啊!”我摇了摇头,问丹羽长秀道,“长秀殿下过来,总不会也是和信孝殿下一样,想拿这件事劝我吧?”
“我是被强拉来的,”丹羽长秀笑了笑,“正如你所言,信孝殿下确实年轻了些。”
“不过,仅从策略角度而言,他刚才的建议倒是颇有可取之处,”我沉yín道,“是信孝自己想出来的吗?”
“正是,”丹羽长秀点了点头,“实际上,他准备了两个方案,这是其中的一个。”
“那还有一个方案呢?”我问道。
“是希望得到吉良家和你的支持,直接继任织田家的家督,”丹羽长秀笑了笑,“不过,我告诉他说,宣景殿下素来重视名份,所以在左中将的遗儿出生之前,他不会支持任何人继任家督,于是他才退而求其次,想将你拉进中枢来……当然,可能还有下一步打算,那就是当盐川夫人诞下的是公主时,可以名正言顺的请你支持他继任。”
“信孝殿下,就这么希望获得那个位置么?”我问丹羽长秀道。
说真的,对于这种想法,我很是不以为然。继承了家督又如何?不过是把自己放在火炉上烤罢了。如今的织田家,早已不同于往日,因为信长的横死,很多人都已经各自打起了小算盘。这种情况下,即使是作为正牌家督的信忠还活着,都不一定能够收拢住家中的人心,何况是他这个从支族回归宗家的庶子呢?
“他想继任,倒不是完全为了自己的权力,主要还是想让织田家维持下去,保持天下第一武家的声威。因此,他来之前和我说,即使只担任新家督的后见役也无妨,但是一定要请你出山,维持住家中的平衡,”丹羽长秀的语气很是感慨,“我相信,这是他的真心话,因此才和他一起过来了……他虽然急躁了些,却是个颇为识大体的人,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于他的心情还是能看得很明白。”
“那么,刚才为什么没有一起劝我呢?”我奇怪的问道,“如果你也一起劝说,我说不定……”
“你就别和我说这些了,”丹羽长秀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相信,即使撇开忘忧院殿的因素,你也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因为你同样也有自己的想法……是想置身于漩涡之外,最后出面收拾局势么?”
“我的确不想参与其中的倾轧。起初准备起兵为主公报仇,结果遭遇家内家外的诸多谣言,我就有了这样的考虑。”我简单的说道。
“果然如此……你一直是个爱清洁的人啊!”丹羽长秀一语双关的说。
“那么,长秀殿下又是怎么考虑的呢?”我进一步问道。
“我能够怎么考虑?没有你那样的实力和信望,也没有你那样的魄力和气概,只能尽力维持罢了,即使损失一些名望也在所不惜,”丹羽长秀的语气中泛起些苍凉的意味,“例如这次,对于我接受南近江,信孝就颇有怨言,觉得我不该参与分割主家领地……可是,没有这几十万石领地作为支撑,我拿什么挥影响呢?又拿什么支撑主家啊?”
“你的这番考虑,我完全能够理解,”我沉默了片刻,继续说道,“无论如何,请长秀殿下保重。”
“鞠躬尽瘁罢了!”丹羽长秀叹道,“我这辈子,深受主公厚恩,又一直居于中枢,是无法像你一样置身事外的……只不过,我的年纪已经大了,自从主公和少主归天,总感觉到熟悉的世道已经崩溃,每每想起,免不了就有一种看似淡薄、却是深入骨髓的悲凉,估计也时日无多了吧!”
说到这里,他忽然郑重向我躬下身去:“宣景殿下的品格,我长秀是非常信任的。所以,即使殿下有什么想法,即使主公晚年有什么不对,都希望殿下能够照拂织田家,至少要保住织田家作为大名的家业!保住主公的血脉和祭祀!”
“……你放心。”我看了他好一会,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是一位真正的纯臣,可以为主家抛弃名声甚至xìng命。像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是值得尊敬的。
……,……
这样过了两天,菜菜的葬礼终于完成,忘忧院也正式向外界开放。结果正如天海所言,京都的町众得知此事,前来拜祭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其中有商人,有工匠,甚至还有少数公卿的家室。他们大都将自己的小孩也带了过来,一同拜谢忘忧院殿的救苦救难之恩,而小孩们也就虔诚的跪在神位之前,崇敬的看着那尊恬静慈祥的沉思观音像。那一刻,菜菜就是他们心中的观音菩萨。
这场面是如此的热烈,虽然菜菜生前的好几位侍女都留了下来,在忘忧院中修行,宫田家的正室阿瞬也没有回淡路国,却依然是忙得一塌糊涂。好在於加听闻菜菜过世,也从今治城赶过来了。她协助信景忙完葬礼,才休息了两天,看见忘忧院人手不足,又连忙带侍女前去寺院中帮忙。而有了她的主持,情形终于好了一些。然后,她又向我建议,在相国寺靠忘忧院的那侧开一扇偏门,专门用于接待拜祭忘忧院殿的町众,我稍一思索,很快就派人依言而行,从而大大缓解了相国寺中的纷扰。
与此同时,九州的蜂须贺景胜和秋津夫妇也来到京都,亲自吊唁母亲的同时,也替周景、蒲生宣秀、佐竹宣直和美津转达哀思。
“美津姐姐又怀孕了,因此实在不方便前来;蒲生家的义兄负着监视岛津家的重任,一时也无法动身。”蜂须贺景胜解释说。
“唔,”我理解的点了点头,“周景和宣直想必也如此吧……他在北九州如何了?”
“好叫父亲大人得知,周景殿下和宣直大人两位,已经分别入主了下蒲池家和上蒲池家旧地,并且完全控制了筑后一国,”蜂须贺景胜的语气中不无崇敬,“另外还有一个重大的消息,年初的时候,为了援助投诚的大村家,周景殿下、宣秀大人和féi后的岛津殿下、菊池大人两位合兵进入féi前国,在冲田畷击败了龙造寺隆信讨伐大村家的三万军势,并且讨取了龙造寺隆信本人!”
“是么!”我大为高兴,历史上冲田畷之战,终于还是生了啊!而这一场大胜,可谓是来得恰到好处,不仅稳定了北九州的局势,也让整个九州都认识到我吉良家的威严,从而平息了因为信长身亡所引的暗流。同时,在原织田家系统内,信景和吉良家的信望也会大涨,不让主持讨逆的羽良秀吉专美于前。
“说说具体的情形吧!”我继续问道。
“是……”蜂须贺景胜领命,向我说起了合战的经过。
这场战事,起于佐竹宣秀的调略。之前他借着龙造寺家之手,清除了筑后国上、下蒲池家两大豪族,这次他又借助教会的拉拢和二见光成安澜号分舰队的威胁,成功的拉拢了大村家,让大村纯忠断绝了和龙造寺家的关系。龙造寺隆信闻讯,趁着众豪族新年进贺之机,调集了féi前一国及半个筑前的三万军势,向大村家的彼杵郡动了进攻。大村纯忠一面抵抗,一面派人向坐镇féi后的细川真之、控制筑后的周景和宣秀告急,然后北féi后守护岛津家久主动请战,率岛津、菊池两家的五千军势,以及我拨给的津岛、莲池两备进军féi前国,和龙造寺家军势接战。
考虑到龙造寺家军势的人数和结构,他这次同样采取了钓野伏战术,先在冲田畷地方布下伏兵,以津岛备的骑兵番引you龙造寺隆信来攻。等到1uan哄哄的敌军进入伏击圈,他立刻调动全部铁炮,从预备阵地上向筑前半国的豪族动了连射,一下子就击倒了两三百人。这半国只是龙造寺家的附庸,豪族们对龙造寺隆信忠诚不高,自然不会为他死战,于是纷纷开始撤退,龙造寺隆信见状,命自家的本阵奔赴阵前,一方面稳定态势,一方面也震慑筑前诸豪族。
可是,这时候周景的筑后**势也到了。他以蜂须贺景胜的蟹江备为锋矢,直接冲向龙造寺隆信军旗所在之处。龙造寺隆信身边只有百余名亲卫,很快就在蟹江备面前败下阵来,而隆信本人也被蟹江备讨取,麾下军势则丢下三四千具尸体,纷纷败逃回自家的领内……
“啊,你先前怎么不说,是你讨取了龙造寺隆信呢?”我饶有兴致的问道,“这可是击败龙造寺家军势的关键啊!”
“您这样说,大概是在考究臣下吧,”蜂须贺景胜很是谦虚,“要说关键的话,周景殿下和岛津殿下两位的运筹帷幄才是关键,臣下得到这份功劳,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换了是其他的人,也是能够轻易讨取龙造寺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