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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工部这几年,也是贡献良多。”尚书大人不知是真心还是嘲讽,“你写的:律政释义新解,防痨防灾政策和军事要战策略这三部手札真是于国家朝廷非常有益啊。”
“下官职责所在,尽力而为。”
杜齐月的心里腹诽着:是啊,可就是被冰封在旮旯犄角的某处书角里而已,根本没人重视过,这位尚书大人还叫得出手札的名称来,真叫人佩服她的记忆不老呢。
“我记得有几处知州是不错的缺,地点也不错,你想去的话,该走动的,还得去走动走动。”尚书似乎良心发现,还自动地提点她门路。
该找温太师吗?找太师也没用吧!她已经是她手里黑名单中的一员了,而且新皇登基之后,她就失势了。
当初该有的礼数,她都全尽到了。生辰,过年,娶女婿,添孙女,加封,她皆登门拜下,可光一颗诚心还不够,人家送的都是贵重厚礼,献在人前都是刺目眩人,光亮灿丽的稀世珍宝,而她带上的青城名产算啥?
既不够听话,又不会当官,唉!看来仕途艰难啊。
杜府
傍晚时分
自李墨涵婚后,就不曾再踏进杜府的娘亲突然来了,还带了一位表情严肃的中年女人。
李墨涵先请她们在大厅里坐着,后来杜齐月下值回来,朝那位中年女人喊了一声〝秦大人〞,他才惊觉那位中年女客人竟然就是那位秦党的首脑──秦菊元。
杜齐月吩咐送上茶水,掩了门,三人闭门谈事,这时李墨涵也溜到客厅外的隔房来,悄悄地搬了张凳子,窝在遮帘后偷听。
德曦与德晖也跟着蹑手蹑脚地过来,李墨涵原想让她们姐妹俩离开的,但瞧见两双稚气却超带着超龄早慧的眼眸里有着忧心,他顿感窝心,都四岁七岁了,早念了书,也明白了许多事理,已懂得察觉大人们一举一动的变化,关心起眉头紧锁的娘亲了。
李墨涵朝她们两比个噤声手势,让她们蹲在自己的身边,父女三人大气不敢吭上一声,三双眼睛盯着遮帘外的光影,竖耳倾听。
“齐月啊,你可知道姓廖的那厮参你一本,是秦大人帮的忙驳回了那折子的?”李恒带着教训的口气道。
“多谢秦大人爱护。”杜齐月向秦菊元行礼做揖之后,接道,
“廖督监的指控根本子虚乌有,齐月自认行事坦荡,就算督察院派御史查我,我也不怕!”
“就是多少子虚乌有的事,也会被编派成为事实,涵儿就是一例!”李恒更加不客气地道,“你自己要小心,不要到时连我都一起牵连进去了!”
“岳母请放心,我本无过错,绝不会连累到您的。”
“没过错?你郎中的位置都已经坐不住了,外调知府没份儿,还被降级去选知州或签事!”李恒越说越激动,“我听到消息,吏部那边的肥缺早排定了,你就等着给调到东夷,漠西那些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去吧!”
“懿亲王也去过漠西啊…”杜齐月叹然一声。
“空有文名有何用?!连个功名前途都保不住!”今天李恒火气忒大,彻头彻尾地教训着这个她好不容易才挑中的笨媳妇。
“齐月,你哪都不去。”这位一直不说话的秦菊元终于开口了。她对着杜齐月说道,“我力保你到大理寺,那儿右少辅出缺,新皇向来爱才,有我保荐,没有理由让你这般人才,勾选你去那些偏远的边关小镇当个小小的知州府。”
一听,李恒立马口气变得恭谦有礼,温声道,“秦大人啊,千万拜托您了,您的话皇上会听,就请您在皇上的面前,对我家这个笨媳妇美言几句了。”说完,再转向杜齐月斥道,
“今秦大人大力襄赞,还不快快道谢?”
李墨涵躲在帘后,听清整个来龙去脉,虽为杜齐月的仕途担忧,但心里却升起了另一种期盼。
他明白,齐月这两年多来遭到刻意的打压,有时不免闷闷不乐,如今再加上惹了这一身的是非,而秦菊元最近被新皇晋升为小太女少保入阁襄赞政务,严重地影响到温太师的地位,一场政党之争必然再度引燃,娘亲又从温党转到秦党来,甚至还要拉齐月过去…这么一来,岂不是让齐月真正地卷入政党之争,添惹更多的是非?
齐月是坦荡没错,可宦海浮沉,惊涛骇浪会将她打到哪个方向?她完全不能自主。
如今若能外放,哪怕只是个小小的知州,但能到那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去,有山,有海,远离了权力斗争,在勤政闲暇之余,也可以做她自己喜欢做的事,这样何尝不是一条更为坦荡,更无负担的仕途?
大厅里,片刻的沉寂安静,外面夜幕降临,吞噬掉了窗外最后一道霞光。
此时,客厅里响起了杜齐月特有的温煦嗓音,“多谢秦大人的厚爱,多谢岳母关心。”沉吟片刻,接着缓缓地道,
“齐月认为,自己始终充任京官,即便有查案经验,但毕竟不是一方父母官,无法深入民间,广知民瘼,另外,也从未熟悉我国粮税与漕运政务,这下刚好有机会了,那么齐月就去地方看看,这也才能完整我的仕宦资历。”
“说得倒好听!”李恒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杜齐月,不由气道。
“你是顾虑温太师?”秦菊元冷冷地问道。
“你还当温太师是你的恩师?”李恒拼命地出她的恶气。“她要是看重你,也不会眼睁睁地放你在郎中位置发霉烂掉!又拼命找我礼部的麻烦,一直想要拔除我这个尚书!她利用你来成就她的声誉,现在利用完了就一脚将你踢开了,你怎还执迷不悟啊?!,”
“我谁也不顾虑。”杜齐月一脸平静地回道,“我只顾虑我的家人。”
“啊?!你说什么?顾虑谁?”
“岳母,我顾虑我的家人,我的母亲,我的夫君,我的女儿儿子们。”
“你你你……杜齐月啊!当官的是你,不是仰赖你吃穿的夫孺啊!”
“顾虑家人是很好,”秦菊元的音调一惯地不高不低,不带任何情绪,“可你得想想,你的女儿会看,会想,会比较人家的娘亲当官一路亨通地加官晋爵,而自家的娘亲就只当个小官,还被贬到偏远的边疆州县,过上迁调流离颠沛的困苦生活?”
“就是啊!你得给女儿儿子做个榜样,起码也要给她们一个安定的生活。”李恒在一旁帮腔说道。
“我行得正,坐得直,这就是榜样。”
“这事哪门子的榜样?!”李恒一听,火又大了起来,怒骂道,“是啊,我儿子那女儿,已经有一个没榜样的娘了,现也不多差你一个”
“岳母!”杜齐月一脸严正地对李恒道,“德晖的娘亲,是我!”
“好,是你,德晖的娘亲就是你!这家务事也别拿出来让秦大人见笑了。”
好过分的娘啊!怎能拿那女人来与齐月相提并论?!李墨涵满心气愤地,不觉握紧了拳头。
两个孩子当然也听出了端倪,又发现偎着的爹爹神情有些激动,不约而同对看一眼,再一起抬头望向爹爹。
李墨涵一惊,德晖已渐渐大了,似乎已经知道齐月并非她的亲身娘亲,但他也不会跟德晖提起那个没资格当她娘亲的女人,可如今被娘亲这么一说……
他故作镇定地朝杜德曦与杜德晖两姊妹,扯出一个算是微笑的微笑,摇了摇头,心里总仍然不踏实着,就怕小德晖稍后要来问他,外祖母刚刚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齐月,上回早朝你也看到了。”秦菊元打破沉默,“温太师接连两个提案均被新皇以理由搁置再议,看来皇上是再也不那么信任温太师了,此人失势,指日可待。”
“哇,秦大人好神算,我从皇上任派你入阁就明白了。”李恒欢欣鼓舞地道,“媳妇啊,你就听秦大人的……”
就在此时,阿成哥提了一盏油灯,跑到李墨涵身边,
“主君,主君。”小小声地道,“华兴来了,要你那边说话。”
华兴是青城杜家的家仆,常常往来青城和京城送东西,递消息。
“哦?”李墨涵起了身,有些疑惑,事先没听说她要来呀。
“主君啊…”华兴一见他就哭了。
“华兴,怎么了?”李墨涵好声安慰,压低声音道,“妻主前头有客人,你有事慢慢说。”
“咱杜家的老太太,老太太……呜啊…”华兴才不管有没有客人,说着就悲从中来,放声大哭道,“呜呜,老太太升天了。”
、第34章 丁忧三年
杜齐月得知娘亲过世,悲痛如焚,隔日一早便递辞呈丁忧,上头立即准她离职,返家奔丧,依制守孝三年。
马车一路急赶,往往赶到最后一个可以留宿的客栈,这才会停下来歇宿,几天下来,孩子们全累坏了。
大炕上,三个孩子排排睡,昕儿和德晖已经闭眼熟睡,李墨涵爱怜地轻抚昕儿稚嫩的小脸,才一岁多的孩子,从没行过这么远的路,晕了两天车,也吐了两天,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