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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儿嘴角高高翘起,不屑道:“可不是说?原以为那跟班是个伶俐的,看这样儿,却也不像!还叫什么钱串儿,这都什么人给起的名儿?全家老爷?”
书玉心里却对那钱串儿有些不同看法,想必这人专是个在老爷身后提点出主意放坏水的清客,一时口误,倒不见得就是个蠢材。
“你们几个看热闹是怎得?有这样做生意的吗?二爷点了菜了!赶紧麻利做去!要银子不是?这里有得是!哪!”钱串见自己在书玉们面前失了脸面,有些挂不住似的,因此硬将脸板起,撑着怒气,大模大样地从身上带着一个湖色金阊纱滚着灵芝如意锁边的钱袋子里,掏出五十两一锭,白花花,亮闪闪的整个元宝,桄榔一声,扔在了桌上。
酒儿和柱子张大了口,皆向书玉看去。书玉却神色自然,如每天过手千百万两纹银似的,并不将那个大元宝看进眼中,伸伸手就将其探过来,随便就交到身后酒儿手里:“收着!”
酒儿手里一紧,差点没被这老沉的家伙坠下身去。好在,她毕竟也是大家出身,虽是丫鬟,眼皮子也没那样浅,也就依书玉所言,淡淡收了下去。
倒是柱子,直将那锭银子盯到没了影儿,还不住看着酒儿身上衣襟,被后者暗中踩了一脚,觉出痛来,方才有所收敛。
“请二爷楼上等着!酒儿前头带路!请全爷富贵万年雅间里坐坐!良儿,火盆升起来,取最好的银霜炭!再丢些干红枣进去!”书玉口中一迭声吩咐,说完便转身,请全福上楼。
全福一路将书玉的话听进心里,听到要向火盆里丢红枣,便有些糊涂,这是什么道理?想来想去,自觉明白了,他便皱起眉头来,不太高兴地对书玉道:“那红枣赶是下酒的小菜?我不爱吃素的!就水果也不爱!只爱吃肉!你要下酒,不如丢些山鸡,野鸭之类下去!若没有,就火腿也是好的!”
书玉与酒儿听了,皆抿嘴而笑,书玉便道:“丢红枣不为下酒!全爷,原是因火盆点起来,不管多么上好的炭,总有股子烟熏火燎气。寒冬腊月的,又开不得窗,便入些干红枣下去,爆出甜香来,盖盖火气!”
全福听了点头,却又忽得摇头,心想这不是奚落我没文化吗?显见得就连这个也不知道了?
“放屁!用什么红枣盖?你们这诺大的东恩馆,就不熏香不成?”全福将身子硬挣挺直,喝道。
“全爷,”书玉眼看这圆物竭力想将身子挺出来,心里实在好笑,圆本不是过错,又何必强求方直?
“全爷,香自然是有的。只因全爷今儿所点这道富贵全福一品豆芽菜,最是清淡味永,所以小女子凡做这道菜时,全不敢熏香,就怕把好好的一道菜,弄得窜了味儿,就吃不出富贵气来了!”书玉娓娓解释,全福听了,方默不能言。
钱串儿后头跟着,替全福拿着全套东西,又是订金桂子扣、三镶三牙长火狐腿披风,又是海龙便帽,又是纹银洋錾荷叶夹银圈银鼻银槟榔荷包,又是雕花红漆的痰盒,又有个五彩细磁手炉,再加上刚才的钱袋子,一时忙了个手乱脚慌,于楼梯上拌了一交,差点就没滚下来。
良儿正从楼上过来,瞧见他如此,小孩儿心性上来,忍不住咯咯笑了几声。钱串儿脸红了,心中狠道:笑!笑!有你哭的时候!
这头将人带了上去,书玉当着全福的面,又吩咐酒儿:“将那红泥小火炉点上,给全爷顿一壶好茶!全爷爱喝什么就上什么,东家也送了不少过来,你们自己料理就是。水就用今儿现汲来的泉水。全爷是能吃会品之人,你们不得随意糊弄了!全爷且不用吃,闻也闻出好坏来了!你们可仔细小心了,若全爷一个不高兴,我是拿你们是问的!”
全福见这小女子掌柜,对自己显见得是恭敬有理极了,心里大为舒畅快乐,脸上微微也发出些悦容来,钱串正欲再咳嗽,全福似心灵神知,回头瞪他一眼,钱串喉咙一紧,再发不出声来了。
书玉回到厨房,立刻开声:“刘妈妈,取你和酒儿妆台里最小的绣花针来,越细越好,细到发丝最妙!皮大叔,咱们今儿发出来的豆芽里,取最粗的择下来,越粗越好,粗到手指样最灵!皮嫂子,虾仁捡最新鲜的挤出来,不用多,三五个,一小碟就够了!喜子取上好的云腿来!我要用中腰!柱子将那后头沙罐子开了,里头埋了些冬笋,取几根出来,先剥干净了且不要洗,等我来切!”
一番话下去,众人便如开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碌碌不停地转了起来。书玉本人更是忙到手脚不住,总是才好了这样又要准备那样,又看看两灶口间的温水盆里,发好的海参还有没有,秋天熬出来的一小坛蟹膏油,本是宝贝一样收着,预备不日之需的,此刻也拿了出来。
刘妈妈一见书玉捧出那个茄皮紫釉描金双耳罐来,就知道书玉是将压箱底的宝物也取出来了。
“小姐,真用这个?这本不是小姐要送给东家的吗?”刘妈妈见书玉捧着那罐子,左也看右也看,就是不舍得打开,便上来,有意问了一句。
书玉叹了口气,道:“是啊!上回听说,东家是下个月初十过生日,我想着,别的咱们也没有,就有东家也是看不上的。他那样的人,什么好的没有?唯这个,算是咱们亲手做的,且是乡下田里出的螃蟹,新鲜肥嫩,一大篓子,方才好容易熬出这手掌高一小坛,不算宝贝,也可算精贵了。我原想着,只有这个拿得出手,可惜现在,形势所迫,也不得不用了!东家之礼,容后再说吧!”
刘妈妈点头,心里却想着,东家要什么小姐你还不知道?从了人家得了!
书玉不理会刘妈妈有些暧昧的眼神,将手洗净了,取没用过的干布巾细细擦拭过,每个指尖缝里也不放过。最后觉得可以了,方才小心翼翼,如待珍宝一样,将那蟹油罐子开了。
但将盖子揭了,整个小小的厨房里便是芬郁清馨,邑润清鲜,内里的青精玉芝,如天池丹醴,推浑仆远,令人闻之欲醉,哦不,是闻之欲舔!
“这东西,啧啧啧!”皮家娘子闻见这鲜味,话也不会说了,只将舌头咋响,摇头不已。
书玉再次小心翼翼,从罐子里黄澄澄金灿灿的浮头上,劈出腴美金浆一小勺,几双手下头接着,既怕漏了可惜,又想着最好漏点子出来,到自己手上就太好不过了。
将原料预备好了之后,书玉开始小心伺弄豆芽,取一根出来,掐头去尾,只留中间玉色肥嫩一段,大小划一,粗细配对,看上去便是一节节细白脆嫩,如珠似玉。
因刘妈妈手细心灵,书玉便将活计交于她做,听了她的话,刘妈妈大惊失色,表示从未听过这样调理豆芽的。
“都这样弄起来,可不费死人工夫了?这一天也弄不出一盘子来!”刘妈妈边抱怨边做,“这哪儿是吃豆芽菜?分明是刁难人了!”
书玉也不回话,只叫过酒儿来,命其将那锭大银元宝取来,放在厨房中央的桌上,别的什么也就不用再说了。
“楼上那位主儿怎么样?可有再说些什么?”书玉问酒儿道。
“倒也没有,我给他上了几个碟子,甜食糖果子之类,不想他见了就吵起来, 说要吃肉,正好过来,小姐给我装几个荤碟子上去,也省得那人害了馋痨似的。再吃不着肉,我看他就要吃人了!”
酒儿几句话说得厨房里众人又是好笑,又觉得碜人,皮氏便道:“爱吗!这话说得人骨子里发起寒热来了!这哪是爷呀!分明是头狼呢!”
酒儿小脸儿一板:“嫂子你这话可说岔了!你是没见着,世上哪有这样胖的狼?若说是猪”
众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片刻后方止住不提。
刘妈妈笑到一半,突然觉出不对来,待到众人止住,便急忙对书玉道:“小姐,这事不好呀!既然这位爷说了不吃素,怎么偏点个豆芽菜来做?”
众人一听这话,都有些紧张起来,明显看出,这全福是来找茬寻事,有意砸场子了。
“小姐也糊涂了不成?”酒儿一下急了起来,“早知道这样,就几十锭银子放着,咱们也不能应了他!一会做出来必是不好,这爷怕是有来头的,若闹出来,东家又不在,谁护着咱们呢?!”
第百八十四章 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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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玉对全福上门的目的早已心知肚明,听见酒儿开口就是东家东家的,眼色便有些不太好了,扫过她身上一眼,方才冷静开口道:“你们且不必担心!我原也不是为了银子!他渴望不过想给我个下马威,见我们生意好了,想要杀杀我们的利气。如今不用怕他,我自有法子料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