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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组织几万军民南撤,在大章谷打退金朝几千骑兵的邀击,历尽艰辛,直抵鄂州。宋廷命李兴担任左军同统制,成为牛皋的副手。
梁兴、赵雲等人闻知大军班师后,不肯渡河南撤,仍在大河以北与金军作战。他们转战各地,在大名府、开德府一带,截取了金朝山东路的金、帛纲,河北路的马纲。梁兴、赵雲等人出生入死,迭挫强敌,饱经磨难,在绍兴十一年或绍兴十二年(公元1142年)初,杀回鄂州。
河北抗金义军控制下的冀州和北京大名府,也相继被金军攻破。
王忠植所率抗金义军,奉川、陕宣抚司之命,转移至陕西,解救被围的庆阳府(治安化,今甘肃庆阳县)。他率部途经延安府(治肤施,今陕西延安市)时,不幸被叛将赵惟清所俘。金军将王忠植押到庆阳城下劝降,他大声疾呼:
“我河东步佛山忠义人也,为金人所执,使来招降。愿将士勿负朝廷,坚守城壁,忠植即死城下!”
金朝元帅右监军完颜撤离喝(杲)大怒,王忠植披襟高喊:
“当速杀我!”
遂慷慨就义。
北方很多爱**民临危不惧,以“勿负朝廷”互相勉励。然而宋高宗和秦桧控制下的宋廷,却置故土遗民于不顾。北方广大的抗金义军,因缺乏正规军的支援,与金朝军力对比悬殊,终于陷于失败。
第四节三援淮西
金朝都元帅完颜兀术(宗弼)在绍兴十年战争的最后阶段,得到便宜,又趾高气扬起来。绍兴十一年春,他以重兵突入淮南西路。由于以往战事中的损兵折将,此次金军入侵,名为十三名万夫长的编额,其实只有九万余人,兵势非复往年之盛。
宋朝在淮南西路有三支大军,淮西宣抚使张俊有兵八万人,淮北宣抚副使杨沂中有兵三万人,淮北宣抚判官刘锜有兵约二万人,总兵力超过其他各大战区,完全足以抵御金军的进攻。但是,宋高宗每逢感到军情紧急时,最急需的将帅还是岳飞。一道道金字牌传递的急件,如星飞电驰,直发鄂州的湖北、京西路宣抚司。宋高宗在手诏中用尽了甘言美语,“卿忠智冠世”,“朕素以社稷之计,倚重于卿”,“破敌成功,非卿不可”,“朝夕需卿出师之报”。惊慌失措的神态,跃然纸上。
“一闻战鼓意气生,犹能为国平燕赵”。岳飞恢复故土的希冀,似乎又有点死灰复燃了。他在宋高宗手诏下达之前,就上奏请求“令臣提军前去,会合诸帅,同共掩击,兵力既合,必成大功”。二月四日,岳飞又连发两奏,说“虏既举国来寇,巢穴必虚,若长驱京、洛”,“势必得利”。这当然是出奇制胜的上策,中**事史上早有“围魏救赵”的成功战例。虽然金将李成带领一万五千多人驻守蔡州,也决非是岳家军的对手。但是,岳飞素谙宋高宗的脾胃,估计到皇帝决不会接受此策,故又于当日第二奏中提出了中策。他说,“虏知荆、鄂宿师必自九江进援”,“乞且亲至蕲、黄,相度形势利害,以议攻却”,“贵得不拘,使敌罔测”。岳飞认为,本军若改由蕲州和黄州一带渡江,出敌不意,或可收腹背夹击之效。
果然不出岳飞所料,宋高宗看到“长驱京、洛”的奏章,当即回绝:“备悉卿意,然事有轻重,今江、浙驻跸,贼马近在淮西,势所当先。”
在另一道手诏中,宋高宗批准了岳飞的中策。
古代的通信技术十分落后,而战争形势往往瞬息万变,故皇帝对远征的将帅实行遥控,一般是不适宜的。但是,军事上十分保守和怯弱的赵宋皇朝,又将遥控视为防范武将、维护皇权的家规。有时,甚至连作战的阵图都须皇帝亲授,前线每一项军事行动都须禀命而行,把将帅们随机应变的主动权剥夺干净。
宋代最快速的马递是金字牌,用一宋尺多长的朱漆木牌,上写金字:“御前文字,不得入铺。”用驿马接力传送,不得入递铺稍事停留。凡皇帝发下急件,用金字牌传递,日行五百宋里。臣僚发给朝廷急件,另用“急递”,日行四百宋里。事实上,纸面规定日行四、五百宋里的速度往往达不到,这是由战争、道路条件、气候等多种因素造成的。岳飞自鄂州或前方发往“行在”临安府的急递奏状,行程须十日以上;临安府行朝用金字牌传递诏令,一个来回,约需二十日左右。鉴于如此长的往返时间,宋高宗在手诏中也曾说“朕不可以遥度”、“兵难遥度”等语。但是,为了贯彻他的意图,有时又非“遥度”不可。
宋廷命李若虚制止岳飞出师未成。宋高宗便又命令岳飞在攻占蔡州和淮宁府后,于闰六月底终止军事行动,“轻骑一来相见”。岳飞却继续提兵北上,长驱中原,使宋高宗和秦桧惶惶不可终日。
宋高宗对战争前途心存两怕,一怕全胜,二怕大败。如果全胜,则武将兵多、功高而权重,会威胁皇权。尽管岳飞再三真心诚意地表示,北伐成功后要解甲退隐,宋高宗总是疑神疑鬼。在他看来,岳飞绍兴七年自行解职,奏请建储等事,不是证明岳飞居心叵测吗?倘若大败,则宋高宗有可能成为阶下之囚,欲为临安布衣而不可得。绍兴元年以来宋军的多次胜利,也不可能根除宋高宗的恐敌顽症,他始终对金方的力量估计过高,对自己的力量估计过低。岳家军节节推进,宋高宗在深宫中反而惴惴不安,因此,他在手诏中再三叮咛岳飞,要避免与完颜兀术(宗弼)大军决战,“全军为上”,“占稳自固”,“必保万全”。
秦桧身为奸细,与抗金事业势不两立。然而两个多月以来,各战场传来的是或大或小的捷报,而无败报,这使他更急于要从中破坏。秦桧捣鬼有术,然亦有限,单凭他以三省、枢密院的省札发号施令,对岳飞、韩世忠等官高权重的将帅并无多大约束力。根据若干年来形成的惯例,惟有宋高宗的亲笔手诏,才对将帅们具有更大的约束力;而宋高宗手诏也并非他个人的作品,往往是由他和宰执大臣一起商量,并由他们为之起草。
到七月上旬,秦桧对各战场动态有一个基本了解。宋、金两军在东部和西部战场处于拉锯或胶着状态,进展不大。中部战场的张俊已经撤军,惟独岳家军却长驱猛进,攻势凌厉。显然,对金战局的成败,系于岳家军之进退。秦桧看准时机,也透彻地了解宋高宗的心理,迫不及待地向宋高宗提出班师的建议,理由是岳飞“孤军不可留”。他还唆使殿中侍御史罗汝楫上奏说:
“兵微将少,民困国乏,岳飞若深入,岂不危也!愿陛下降诏,且令班师。”
班师,一不至于大败,二不至于全胜,正中宋高宗下怀。于是,宋高宗在七月八日或稍后,即与郾城之战大致同时,发出了第一道班师诏。
岳飞在七月五日,即郾城之战前夕,上奏报告梁兴、董荣、赵俊、乔握坚等部的胜利,并说:
“臣契勘金贼近累败衄,其虏酋四太子等皆令老小渡河。惟是贼众尚徘徊于京城南壁一带,近却发八千人过河北。此正是陛下中兴之机,乃金贼必亡之日,若不乘势殄灭,恐贻后患。伏望速降指挥,令诸路之兵火急并进,庶几早见成功。”
此奏一去十余日,并无一兵一卒进援的消息。待熬过郾城和颍昌两次苦战后,却盼到一道班师诏,时值十八日,即张宪进行临颍之战的当天。岳飞不愿,不忍,也不肯舍弃行将到手的胜果,他没有下令终止向开封府的进军,而是写了一封“言词激切”的奏章,反对“措置班师”,他说:
“契勘金虏重兵尽聚东京,屡经败衄,锐气沮丧,内外震骇。闻之谍者,虏欲弃其辎重,疾走渡河。况今豪杰向风,士卒用命,天时人事,强弱已见,功及垂成,时不再来,机难轻失。臣日夜料之熟矣,惟陛下图之。
隔了两三日,大军前锋已进抵朱仙镇,而岳飞却在一天之内,接连收到十二道用金字牌递发的班师诏。这十二道诏旨全是措辞严峻、不容改变的急令:大军班师回鄂州,岳飞本人去“行在”临安府朝见皇帝。宋高宗发诏的时间,大约是在七月十日左右,正是他得到七月二日克复西京河南府捷报之时,就急忙作出丧心病狂的决定。
岳飞遭受了绍兴七年以来的又一次政治、打击,而这次打击的分量要沉重得多。这个敢于藐视刀光、斜睨剑影的大丈夫,不禁悲愤地啜泣起来,他面东朝“行在”临安府的方向再拜,说:“臣十年之力,废于一旦!非臣不称职,权臣秦桧实误陛下也。”
岳飞终于领悟到一条真理,朝廷是决不允许他抗金成功的。他只能作出一生中最痛心的决定,下令班师。
撤军令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