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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国轩嘿嘿一笑,说道:“史书是人写出来的,你想让它是个什么样,那么它就是个什么样,你我二人也许会成为千秋功臣,但也可成为千古罪人,就看你我二人今后怎么做人了!”
陈唯一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刘国轩话中的意思,顿时恍然,略微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就看今后你我二人怎么做人了!”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齐将目光投向远方,望着那南边激烈的海上战斗。
确切的说,这不是一场海战,而是一场单方面的海上屠杀和掠夺,那些最后一批抢在守港日军投降之前行驶出港口的众多日本运输船遭到了郑森海军的穷追猛打,那些负责护航的日军战舰在郑森舰队猛烈的炮火下纷纷化做海上烟花,沉入了深不见底的大海,而那些毫无战斗力的运输船则被无情的拦截和俘获,由于此时是北风,因此,日舰队并非是向东而去,而是转向南方,慌不择路的奔向那茫茫大海,各自追寻着自己那未知的命运。
望着那密密麻麻的海上舰船,陈唯一折服的说道:“贵军海军战舰不仅多,而且极善于海战。”
刘国轩谦虚道:“那也比不上贵军的铁甲船队,虽然卖了两艘给我家元帅,可是我军舰队仍是木船,不可与贵军相提并论。”
陈唯一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他话锋一转,问道:“这些日船深入南方,却不知道何时才能抵达彼岸?”
刘国轩冷笑道:“恐怕其中大多数是到不了彼岸了!我军舰队会一直追下去,直到追得他们筋疲力尽,就算是能够逃脱我军的追赶,那么他们也逃不过大海的狂浪,去年就有几支同样的船漂泊到了澳州,恰好遇见我军舰队,根本用不着将大炮伸出,他们便已投降,所以说,这些船只是徒劳的奔命而已。”
刘国轩提起手中的千里镜,向着远方眺望一阵,随后放下千里镜,对陈唯一说道:“陈将军,这几年里你我二人可以说是齐心协力,虽各为其主,不过却并无大的分歧,这种合作恐怕也是空前绝后了吧?”
陈唯一笑道:“那还不是因为东帅正式迎娶了西帅的妹妹?双方既已结亲,从此再无囹圄,共同对抗仇敌,岂不美哉?”
刘国轩呵呵一笑,说道:“说句实话,象东帅这样谦和之人,我刘某人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居然肯与外人共享好处。”
陈唯一淡淡说道:“这就是东帅为人最奇怪之处了,也许就象他常对军校学员所说的那样,在共同的敌人面前,必须放下与同族兄弟的分歧,共抗外敌,与其便宜别人,不如同族共同分享收获,怎么说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刘国轩赞道:“东帅行事果然与众不同,令人佩服!”
一名陈唯一的副官跑回陈唯一身边,递给他一个本子,待陈唯一在那本子上签了字,他又转身奔去。
陈唯一将钢笔交给身边的卫兵,转身询问刘国轩:“刘将军这么快就要回南洋了吗?”
刘国轩答道:“是啊,马上回去,南洋那边有些乱,必须快刀斩乱麻,至于日本嘛,一来已经平定,二来有施琅在此,应该万无一失。施琅还是很有些才能的,上次与贵军的齐鲸波舰长共同探险大洋彼岸,着实立了功劳,我家元帅也更器重他了。”
陈唯一点点头,又问道:“南洋那边怎么乱成这样?”
刘国轩摇头叹息,向四周望了望,随即小声说道:“还不是因为西帅在南洋强行更改当地宗教?强令当地土著改信天主教,这样一来,不激起民变才怪。先是爪哇岛上的土著造反,接着香料群岛的土著也造反,跟着那些倭奴也起来造反,现在我家元帅已经有些焦头烂额了,因此原先答应东帅的帮助他向中美洲移民的许诺只好作罢,先安定了南洋再说。”
陈唯一惋惜的说道:“其实西帅过于急切了,此事宜缓不宜急啊!”
刘国轩不方便继续议论自己的主子,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问道:“听说贵军也马上就要撤离一大半人马,日本的秩序完全靠朝鲜和女真兵马维持?”
陈唯一点头道:“正是!我家元帅经略西域和河中的计划受到小挫,原先兵部想的太简单了,因此对于西域的辎重运送速度估计不足,致使河中的哈斯木总督无法尽快征服河中,我听说在最险的时候,他手下士兵每人手中的子弹不过几颗而已,只能自保,无法向四周扩张。兵部这次不敢再马虎了,我家元帅也知道此事不宜急噪,便改变了原先的计划,改为先安定西域,再经略河中,命令哈斯木暂时放弃一些无法守住的地方,全力收服西域各地的土王,而兵部则加快了兵站的建立速度,经过去年一年的战斗,整个西域大部已臣服,现在总算是可以继续向河中进发了。”
刘国轩叹道:“西域沙漠翰海,戈壁众多,要想彻底征服确实不易,贵军能在一年之内平定那里,确实了不起!”
陈唯一道:“全仗将士用命,朝廷全力支撑。现在西域已平,朝廷已决定,将在西域新设三个行省,除了那些留给蒙古王爷的土地、草原之外,从北到南将设天山省、塔里木省和昆仑省,汉人将向那里大量移民,并在那里屯田,这三个省以西则是河中地方,归哈斯木总督管辖。”
“那,陈将军将去西域?”刘国轩问道。
“不知道,朝廷给我的新命令是暂时留在日本,待善后事宜完毕,再回去。”陈唯一答道。
刘国轩沉思片刻,又问道:“郑山河将军也将留在这里?”
“不,他马上就回去。”陈唯一说道。
“去西域?”刘国轩问道。
陈唯一回头看了看那仍旧骑马立在那里的郑山河,随后对刘国轩说道:“不是,他将去云南。”
刘国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便不再言语,而是转过身子,与陈唯一一同走到山头的西北角,俯视着那下面的一片狭窄的平原地区。
与山坡上一样,那平原一带也布满了碉堡和防御工事,整个地区就象是一个巨大的要塞群,只不过,此时的这个要塞已经完全丧失了活力,那残垣断壁,那仍旧没有清理完毕的尸体,还有那尚未完全熄灭的大火,无不在向人们展示着这里曾经的惨烈战斗与撕杀。
天越来越阴、越来越沉了,铅灰色的云密集的布满了天空,一阵更冷的寒风吹过,几片雪花随风飘落,紧接着,雪花越来越大,越来越密,整个地区都被笼罩在白茫茫的严寒中。
北海道的冬天终于到了。
第二十九节 缅甸宝石
大雪纷纷扬扬,扑簌簌的落在那已经湿透的街道上,但大概是由于天气并不太寒冷的缘故,因此那些落下的雪片来不及堆积,便已融化。
虽然不能完全体会到瑞雪兆丰年的意境,不过,这倒免了些许的不方便,起码人们走路时不用担心滑倒。
南京城内的街道仍旧是那副老模样,虽然朝廷曾经说过,要将全城的街道重新修葺一遍,但此事直到现在仍未有眉目,因此,城内少数坑洼的街道并不太适合走马车,而且马车越来越多,将城内的街道破坏的更加严重,这样一来,南京城内的轿子便又死灰复燃,爱乘轿子的人又渐渐的多了起来。
一顶紫绸四抬小轿沿着一条主街道走了过来,虽然这条街道比较的平整,没有什么大的坑洼,不过,看起来这名乘坐轿子的人显然更喜欢能显出主人的富贵与雍容的轿子。
轿子稳稳的走到一座精致的酒店外,并慢慢的停了下来。
风雪依旧,一名走在轿夫身后、与轿夫一样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家丁走上前来,撑开一把油布雨伞,而走在另一边的一名家丁则小心的掀开轿帘,并向着轿子里小声喊了句:“老爷,到了。”
“哦。”轿子里发出一个不轻不重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走出了轿子。
家丁将那老爷扶到酒店门外的遮雨蓬下,随后一名家丁就转身吩咐那四个轿夫将轿子抬到一处小小的空地,并命他们等候在那里。
趁着那家丁安排轿子的时候,那老爷抬起头来,看着那酒店门外挂着的一个精巧的布幡,口中则念道:“酒墨斋。”
一名身穿紫色锦袍的人迎出店外,向那正抬头看那布幡的老爷稽首道:“冯老爷,你可算是又来了,小店可真是篷壁生辉啊!”
那冯老爷略微点点头,说道:“掌柜的,听说你这里翻建成了二层小楼,我特意前来看看。”
“那还不全靠象您这样的老主顾照顾?小店实在是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冯老爷,您店里请。”那掌柜点头哈腰的侧过身子,并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冯老爷满意的迈动步子,不紧不慢的踱进了店里,那两名家丁趾高气扬的紧随其后,而那店掌柜则走在冯老爷的身边不远处。
“你这里好象越来越杂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