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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彪眉毛皱了皱,说道:“这样说来,也许这种船真的不怕自杀船了!看起来这次你的功劳肯定是跑不了的了。唉……可惜啊,若是我上次驾的是这种船就好了,也不会轻易被击沉了!”
齐鲸波知道何彪心中想的是什么,他并不想继续刺激他,于是便主动将话题移开,说道:“快炮的炮弹和其他的一些军械物资我已经随船带来,还请教官清点,这是清单,请教官过目。”他从身边的一名副官手里接过一份货物清单,将其递给了何彪。
何彪略微有些尴尬,他一挥手,将身后的一名副官叫了过来,将清单又递给他,命他查看。
见齐鲸波神色有些古怪,何彪笑笑,说道:“不怕老弟笑话,我认的字不多,虽然军校之中没少跟教书先生学过,不过人的年纪一大就记不住东西,不象你们这样的小伙子,记性贼好。”
何彪的副官略微看了看清单,随后将清单交回齐鲸波手里,说道:“怎么多了些大炮?”
齐鲸波将清单翻开,指着最后的那组数字,说道:“这些大炮是由武昌的炮场新制出来的野战炮,威力比快炮要大得多,但重量却只比快炮重一倍半,携行十分轻便,它的口径是三寸,跟我的巡洋舰的副炮一样,而且炮弹也可以通用,不过,就是没有缓冲机,因此射击的时候要当心,必须先在炮的后方构筑一个斜坡,这清单后面有炮场写的使用方法,你们一并交给部队。本来这些大炮就是给部队试验用的,因此就由我顺便运来,事先没有告诉你们,一共五十门,数量不多,炮弹一共两千发。”
货物的交接非常的迅速,由于码头上早就制订出了一整套详细的卸货规则,因此货物卸的很快,当天完全黑下来后,货物就已经全部卸完。
当最后的几箱炮弹被人用绞车卸到码头上,并由等候在那里的一辆两轮小推车推走,齐鲸波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他望着那远处码头仓库附近的灯笼,还有那在灯笼下巡逻的士兵,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一阵脚步声从他的身后传来,何彪已经由一名齐鲸波的副官陪同参观完了军舰的中舱甲板,返回了齐鲸波身后。
何彪赞道:“果然是条好船!这条船由你指挥,也不算浪费了。”
齐鲸波谦虚道:“哪里,哪里!全仗大元帅青睐,其实教官比我更适合指挥这样的战舰。”
何彪脸上虽然没有怎么红,不过却也显出惭愧的表情,他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不认识几个字,恐怕是不能指挥这条船的了。”他心恢意冷的看了看那搭在船舷边的舷梯,随后说道:“货物已经卸完,你我二人的任务已经完成,不如这就下船去,我请你喝几杯。”
齐鲸波抱拳道:“多谢教官美意,不过我恐怕不能去,因我要马上指挥部下装上足够的补给。”
“哦?怎么,你还有别的任务?”何彪有些惊讶,于是问道。
齐鲸波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将率领舰队离开这里,然后继续向东北航行,兵部交给了我一个十分重要的任务,我必须完成。”
“是这样……”何彪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那我就不勉强你了,你若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去找我,这里虽然不是我负责,不过我还是能够说得上话的。”
见何彪向着舷梯走去,齐鲸波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于是追上去说道:“教官慢走,还有一事想请教教官。”
何彪停下脚步,回头望着齐鲸波,说道:“什么事?”
齐鲸波说道:“码头上有没有曾经去过本州北部与北海道一带海域的水兵或者是船长?”
何彪略微想了想,说道:“我只到过江户,我的船就在那一带遇上了自杀船,再北边的地方我就没有去过了,至于说其他人吗……让我好好想想。”
何彪闭着眼睛想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想起来,于是只好睁开眼睛,无奈的说道:“没有了,我们的舰队本来船只就少,依我看,恐怕整个舰队中只有我去的地方最远了。怎么,你有什么事情?”
齐鲸波心中思考一阵,随即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找个人问问那一带的海域情况,既然没有人,那么我就只好自己去探路了。”
何彪摇了摇头,说道:“方正我是没有去过,恐怕帮不上忙。”说完,便顺着舷梯下了船,不过,当他走上几步,渐渐离开码头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一事,于是转身向着船上喊道:“喂!我们镇虏军虽然没有人去过,不过镇南军中却有一个人去过,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帮忙。”
“是谁?”齐鲸波走到船舷边问道。
何彪走近几步,抬头看着船舷边站着的齐鲸波,说道:“就是施琅。他三个月前带领一支舰队去过那一带,不过就在那里遇上了埋伏,损失惨重,败退而回,郑森恼火异常,就罢了他的官,现在他就在这里,如果没有事情的话,那么他肯定就在日本人开的妓院里,你若是想去找他,那么你一去就能打听到,因为这整个城里只有那一间妓院。”
齐鲸波领着几个水兵,提着枪,大摇大摆的下了船,很快就从几个喝得醉醺醺的镇南军士兵的嘴里打听到了那间唯一的妓院,于是连忙按照他们指点的方向奔了过去。
妓院并不在城里,而是在离那座新修复的城墙东南方三里多的地方,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妓院,整个妓院由五间简单的大木屋组成,外面围上了一圈木篱笆,在正朝着大阪城的方向,立着一座简陋的大门,大门上挂了几个日本风格的大灯笼,借着灯笼的光亮,可以看见一块精致的匾额,匾额上用正楷书写着几个斗大的汉字,是为“天朝军人的欢迎”。
不用再仔细的询问,齐鲸波就已经知道这是个妓院了,因为虽然他无法正确理解那匾额上的字是什么意思,不过,当他们几人走到离那篱笆不远的地方的时候,从篱笆后面忽然跑出来几个穿着日本和服,脸上浓妆艳抹的女人,热情的拉着他们几人,又是鞠躬,又是搂抱,一看便知是与秦淮河上的青楼女子无异的日本妓女。
听着这些妓女讲着的半生不熟的汉语,看着她们脸上那奇怪的化妆,齐鲸波感到有些不大自在,他伸手推开两个搂着自己的妓女,带着同样一脸惊讶的水兵径直走进了大门。
“几位长官请进!”一名非常胖的男人站在紧挨着大门旁边的一间屋子边,用熟练的汉语向齐鲸波他们示意。
齐鲸波很惊讶,因为从那人身上穿着的衣服来看,他应该是日本人,而他嘴里所说的汉语却非常的熟练。
齐鲸波走到他跟前,问道:“我们是来找人的。”
那人显然并不惊讶,他谦卑的鞠了一躬,并说道:“长官请放心,我们这里绝对没有贵军的逃兵。”
齐鲸波一愣,随即又说道:“我们不是来抓人的,我们是来找人的,这个人名叫施琅,是你们这里的常客。”
“啊……原来是来找施将军的,请随我来。”那男人晃动着胖得快要堆在地上的身躯,转身向另一间大屋子走去,将齐鲸波他们引了进去。
在大屋子最东头的一间小屋子里,齐鲸波找到了正在闷头喝酒的施琅,他以前曾经在南京见过施琅一面,因此马上就认了出来,只不过,现在的施琅看起来更显得有些失意,从他身上散发出的臭味来看,他可能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洗澡了。
让齐鲸波松了一口气的是,施琅并没有喝醉,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够清醒的商议事情了。
施琅很意外能够在这里碰上齐鲸波,他忙站起来,拉着齐鲸波坐在塌塌米上,说道:“来,咱们哥儿俩好好喝上几杯。”
齐鲸波将施琅递到面前的酒杯拿在手里,看了看施琅身边的那名妓女,忽然说道:“施将军怎么如此落魄?”
“不对!不要叫我施将军,叫我大哥好了!”施琅嘴里喷着酒气说道。
“施大哥,小弟上次与你在南京相见之时,你对小弟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任何时候都不能气馁,刀山里滚,火海里钻,绝对不能眨下眼。那时候虽然东帅与西帅的关系已经非常紧张了,可是你却能对小弟说出这番话了,这让小弟很是感动啊!”
“唉……”听到这些话,施琅心中的悲伤再次涌起,他叹了口气,说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如今我是落魄之人,什么豪情壮志都是假的,唯有醇酒美人才是真的。”他顿了一顿,伸手摸了摸身边那名妓女的脸蛋儿,接着话锋一转,转过头来,对齐鲸波说道:“这个妓院是一个在南洋经商的日本商人开的,今年夏末的时候刚开的,这里的妓女都是他从南洋带来的日本和吕宋的妓女,是正宗货色,老弟要不要试试?”
齐鲸波忙推辞道:“不……小弟不想试!”他抬头看了看小屋子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