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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老兵抓了抓自己的脖子,问道:“皮班长,你说这倭人弄这么多木头干什么?”
“这还用问?还不是想跨海进攻朝鲜吗?只不过被咱们打退了而已!”另一名士兵马上回答道。
士官点头应道:“正所谓‘为他人做嫁衣裳’,这些木头来不及造船,咱们就打来了,也省得咱们再去费力砍柴了。”
正说话间,众人忽然听到一阵隆隆声,同时整个大地也开始颤抖起来。
“什么声音?”一名士兵警惕的竖起耳朵问道。
士官站起身来,向着声音传来的南方望去,随后喃喃道:“应该是骑兵吧!好象是咱们的,听说第二拨人中有两个骑兵师,现在他们大概正由南边开过来。”
一名老兵也说道:“不错,应该是咱们的人,南边不可能有敌人。不过,我听说骑兵是由郑山河率领的,他可真算是个厉害角色,上次打北京城,他把多尔衮绑在马尾巴上,从城里一直拖到了城外几十里的地方,等到了一片坟地上,多尔衮已经被拖得稀烂了,后来听说他亲手将多尔衮剖腹挖心,祭奠他的亲人。”
士官摇着头坐了下来,并说道:“确实厉害,幸亏咱们不是他的部下,否则就惨喽!”
但事与愿违,就在士官与他的部下们正暗自庆幸自己不是郑山河的部下的时候,郑山河却带着一些骑兵飞快的奔到了山脚下,并在这伙值夜士兵们的附近停了下来。
郑山河向身边的一名骑兵小声吩咐了几句,随即那骑兵便催马奔到这些愣在那里的步兵跟前,并说道:“我们军长有令,你们马上抽出一千人来,帮助后面的炮兵把那些大炮拖到阵地上去!”
皮士官站了起来,说道:“我们……我们是值夜的士兵,这事儿你得找我们的值夜军官。”
骑兵拨了下马头,说道:“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朱敢将军现在正在与陈将军商议军情,脱不开身,而你们却熟悉这里的地形,自然知道哪里适宜安置大炮,反正给你们一刻钟,时间一到你们若还不行动的话,我们军长就不客气了!”
皮士官自然是不敢怠慢的,他马上转头向远处跑去,找来了军官。
军官当即从部队中调出了一千名士兵,前往南部协助炮兵移动那些攻城重炮。
由于马上就到了换岗的时间,所以皮士官他们一伙也“幸运”的成为了这些拖炮大军中的一员,当他们来到离海边不远的一处洼地的时候,他们才真正体会到了攻城重炮的分量。
由于攻城重炮太重,不可能整体移动,因此必须在抵达炮兵阵地之后才能组装起来,所以,当把这些大炮的散件费力的从战舰上移到舢板上,然后再用舢板运送到海岸,并卸下之后,这些大炮的散件就只能用人力向北拖动。
滚木、绳子、撬杠,这些简单的工具成为了移动这些庞然大物的唯一手段,士兵们又推又拉,好不容易才将大炮移动到了已经被选定的炮兵阵地上,随后便由炮兵迅速将这些大炮组装起来,而步兵则迅速在炮兵阵地周围加强了防御,建立了又一道新的防线。
当炮兵们正满身是汗的组装攻城重炮,而皮士官他们则好奇的围着大炮周围转圈的时候,作为镇虏军第一登陆梯队的最高指挥官,朱敢正在海岸的一座礁石旁,就着几个火把,与远征军最高指挥官陈唯一上将交接指挥权。
陈唯一对于镇虏军第一梯队的表现非常满意,虽然他知道这是由于日军的抵抗不强的缘故,但是对于朱敢在其中所起的作用他也是很清楚的,所以,当朱敢准备将前线的指挥权也一并交出的时候,陈唯一拒绝了,他命令朱敢继续率领部队战斗在最前线。
与陈唯一一同上岸的还有郑森部队的两万人,而他们的统帅则是郑森的亲信刘国轩。
朱敢对于刘国轩弃船登岸有些不解,因为在他看来,刘国轩应该留在战舰上继续指挥舰队作战才对,而不应该上陆作战。不过,刘国轩的话很快解开了朱敢心中的疑惑,原来,郑森已经将冷落已久的施琅重新委以重任,命他代替刘国轩指挥舰队,而从现在起,刘国轩将主要负责指挥郑氏镇南军部队陆地上的战斗。
朱敢很高兴郑森如约派来了陆军,这样一来,起码可以将双方隐含着的一点儿猜疑抛开,全力对付共同的敌人。
刘国轩将随身带着的一幅地图打开,摊在沙滩上,并从一个士兵手中接过火把,伸手指着那地图上的一些地名,向朱敢与陈唯一介绍着自己的攻击计划。
刘国轩指着地图北边的一处城,说道:“二位请看,此处就是日军在九州岛北部的重要据点佐贺,这里是锅岛师团的驻扎地,由佐贺开到鹿儿岛城最少也需要三天时间,所以,只要我们能够在两天内拿下鹿儿岛城,那么就可以制止锅岛师团对鹿儿岛城的增援。”
朱敢问道:“锅岛师团的战斗力怎样?”
刘国轩摇头道:“不强,况且我军大炮既好且多,即使野战也能轻易取胜。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在两天内攻下鹿儿岛城为好,待拿下鹿儿岛城,那么再前往北部,或者迎击锅岛援军,或者打上门去,将其全数歼灭。”
陈唯一说道:“两天内拿下鹿儿岛城不成问题,大炮只要装好,那么最多一天工夫就能将城墙轰个粉碎,那时取城易如反掌!不过,依我之见,最好的战法莫过于围城打援,待九州北部援军抵达,我军齐出,将其消灭,然后再将囊中之物鹿儿岛城拿下!”
刘国轩站直腰,对陈唯一说道:“不然!此处不比别处,长州、四国援军随时都有可能前来,因此必须速战速决!以防出现意外情况。另外,大炮装好之后,还望将军能够暂缓炮击,因为我家元帅还派来了一个劝降使者,假如能够将鹿儿岛城守将成功劝降的话,那么就能省下不少炮弹。”
“劝降?”陈唯一显然非常意外,他问道:“怎么之前我没有得到消息呢?”
刘国轩歉然道:“还望将军勿怪,为了防止事先走漏风声,此消息就连我也是前日起程之前才得到的。我家元帅命信使带来口信,说假如守将是德川的旧人的话,那么就尽量劝降,以节省时间和兵力。”
“德川的旧人?”陈唯一问道,“这么说来,这眼前的鹿儿岛城的守将就是德川的旧人喽?”
刘国轩点头应道:“正是!昨日炮击之时,我派了几名细作上岛,据细作禀报,那鹿儿岛城的守将名叫松平信纲,原是德川幕府的大老,是徳川家光的亲信,上次倭寇入侵扬子江之战,就有此人参与,不过后来倭寇兵败,他却先一步回到日本,虽然徳川家光并没有惩罚他,但是却渐渐疏远了他,后来向井氏坐大,到处拉拢德川的旧将,于是便将他也拉了过去,不过,按理说他应该还是对徳川家光有那么一些旧情的,何况现在大军压境,他也应该知道投降是最好的出路。此次前来劝降的人不是别人,却正是幕府将军徳川家光本人。”
“哦?是他?”陈唯一皱着眉想了想,随后问道:“若是劝降不成功的话……”
刘国轩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杀机,他向四周望了望,随即说道:“那么就是说徳川家光已经毫无用处了,他的大限也就到了。”
听完这句话,陈唯一与朱敢两人对望一眼,心中微微一凛。
刘国轩自然知道两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于是解释道:“是这样的,想必二位应该知道我家元帅的先父是怎样遇害的吧?”
陈唯一点点头,说道:“知道一点儿,是被入侵扬子江的洋夷所害,听说连尸身也没有留下,唯在老家有座衣冠冢。”
刘国轩咬了咬牙,随后恨恨说道:“那派遣洋夷来到扬子江的不是别人,却正是这徳川家光!虽然他一直抵赖,说是他手下人的私自行动,不过,我家元帅心里清楚的很,真正的元凶正是此人!只不过,由于我家元帅为了长远大计不得不暂时跟他装糊涂,所以就没有跟他计较。现在,若是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用处,那么留他何用?正是我家元帅报仇的机会到了1
陈唯一长长舒了口气,说道:“这是你们元帅自家的事情,我们自然是不能插嘴的,不过,德川部下尚有两千余人的部队,此刻正防守于西边侧翼阵地,若他们听闻德川被杀……”
刘国轩冷笑道:“他们不会知道的!因为我可不会动手杀德川,此次劝降若是失败,那么德川就没有任何用处了,我将把他和他的全家都从种子岛移到南洋去,听凭元帅发落,至于他的这些残兵嘛,也将跟着德川一同前去。我现在向二位说起此事,正是为了知会二位一声,待德川前去劝降守将之时,二位千万要多加留意德川部下的动静,一有异动,就请二位不必留情,尽数剿灭就是!以防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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