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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华说道:“所以我才命令铁甲船东进,并随船带来攻城炮,目的就是为了震慑住郑森,让他知难而退。”
“元帅,前方发现郑森船队。”一名站在船头桅杆的桅斗里的了望手向着甲板上大声喊着,将林清华与莫不计的谈话打断。
林清华将手中拿着的千里镜再次举起,向着前方望去。
在千里镜的镜头里,果然出现了一支不大的船队,船只不多,大概只有十几只船,从那船队的旗帜来看,应该是郑森的侦察船队。
林清华收起千里镜,转身向一名水兵下令道:“命令,全船进入战斗警备,所有无关人员全部下到船舱,炮手与水兵各就各位,做好战斗准备!但是,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首先开火!”
水兵向林清华敬了个礼,随后转过身去,拿起挂在胸前的一只铜哨,用力吹了起来,接着便沿着甲板跑了开去,一边跑一边吹着哨子。
林清华在卫兵们的簇拥下也走下船舱,莫不计与洪熙官紧随其后。
与寒冷的江面比起来,船舱里十分的温暖,甚至有些炎热,林清华不得不脱去了身上的一件棉袍。
莫不计解开上衣的扣子,看了看一根铁柱子上挂着的一盏外面罩着玻璃罩子的油灯,随后说道:“元帅,这艘船还没有船长,是不是应该任命一个啊?”
林清华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个合适的人选。”
洪熙官笑道:“一定是那个齐鲸波吧?”
林清华颔首道:“对,就是他。前些日子我硬批了他的长假,命他在客栈陪他的那个兰儿姑娘,并协助刘子壮他们处理那件案子,但是他却总是闲不住,三天两头往我那里跑,希望我早日让他返回广西。这个家伙在海军军官学校的时候就是个不错的学员,这两年又以见习船长的身份领着自己的船到处航行,并在去年领着一支分舰队在广西剿灭了几股海盗,军事素质不错,而且经验也慢慢的增加了,应该是个合适的人选,况且年轻人善于接受新东西,这铁甲船船长一职非他莫属。”
这时,铁甲船慢慢的放缓了航速,紧接着,一名水兵跑下了船舱,向林清华禀报道:“报告!我舰已经与郑森的船队靠在了一起,他们也做好了战斗准备,大炮已经全部伸出炮窗。”
林清华马上走到船舱角落,从放在那里的一张桌子上拿起纸笔,就着昏暗的油灯光亮,飞快的写下了一封信,随后将信交给那水兵,说道:“你把这封信交给那支船队的首领,就说我邀请他到我的船上来开开眼界,若他不敢来,那么就请他跟着我的船,到个偏僻一点儿的江面,我让他见识一下我船上大炮的威力。”
水兵拿着信又飞快的奔了回去,船舱里顿时又没有了人的声音,只有那从底舱传来的蒸汽机的轰鸣声还在震撼着人的神经。
洪熙官走到船舷边,将一个舷窗打开了一个小逢,观察了片刻,随后转头对林清华说道:“元帅,他们派了一只小艇,正向着咱们划过来,看起来,这支船队的首领应该是个胆子很大的人。”
莫不计忽然问道:“元帅,那郑森这几天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的旗舰也不见了,只有一些小的船队还在长江上游弋,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是否真的想从别处调兵前来南京?”
林清华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我和你想的恰恰相反,依我看,他应该是害怕了,根据这几天的情报综合分析,他应该是打算将南京附近的军队撤走,固守江南或者福建,毕竟那里才是他的根本,若是大军被我拖在这里,那里将成为非常空虚的地方,而我的陆上兵力又远多于他,所以他只能是将兵力收缩,而不是分散。既然他害怕了,那么我们就必须趁热打铁,一鼓作气,让他明白跟我对抗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从梯子上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接着便看见几名水兵带着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走下了船舱。
借着挂在柱子上的几盏油灯的光亮,林清华一眼便认出了那来人,于是笑着迎上前去,抱拳道:“一年多没有见面,施琅将军近来可好?”
这来人就是郑森的将领施琅了,他见林清华与他客气,便也抱拳道:“多谢东帅挂心,施琅吃得饱,睡的沉,也往日没什么不同。上次见面已经是差不多将近两年前了,东帅别来无恙?”
林清华笑道:“托福,托福。只是最近有些心烦,那些作奸犯科的人实在是让我头疼。”
施琅当然知道林清华是在说郑森,当下也不接口,只是将话锋一转,问道:“东帅所乘的是什么怪船?怎么黑糊糊的?倒象是铁疙瘩一般。”
林清华拿起手中的千里镜,轻轻在身后的一根柱子上敲了敲,说道:“没错,是铁的,不信你听。”
施琅伸出手去,摸了摸那柱子,脸上显出惊讶之色,难以置信的说道:“这……这……这怎么可能?铁疙瘩能浮在水上?”
林清华笑着说道:“怎么不可能?你现在不就正站在这个浮在水上的铁疙瘩上么?哈哈!”
莫不计凑上来,也笑着说道:“施将军想必是第一次见到能够在水上漂的铁船吧?不瞒你说,莫某刚才也是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呢!”
施琅摇了摇头,说道:“莫要诓我,我在海上漂泊了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铁船呢!莫非真的是铁做的?”说完,他又伸出手去,并蹲下身子,在甲板上摸了摸。
林清华笑道:“施将军就别摸了吧,这船确实是铁的。”
施琅站起身子,先是点了点头,但接着又摇了摇头,说道:“若真是铁的,那么在海战中岂不是无法被大炮击穿?”
林清华很惊讶于施琅的反应,点头道:“不错,施将军说的没有错,这艘铁船确实是不怕大炮的。此船本身的铁板就有一寸多厚,若是再加上铆在外面的那两寸厚的铁甲的话,就有三寸多厚了,你可以想象,什么炮能将它击穿?”
施琅摇头道:“不信,不信!”
林清华摊开两手,说道:“事实摆在你面前,信不信由你。”
施琅沉思片刻,忽然说道:“眼见为实,不如让我用炮轰几下看看,要真是不沉,那我就信了。”
林清华没有想到施琅居然会这么说,他马上摇了摇头,说道:“不妥,不妥。我与郑森还没有开战,怎么能这么胡乱开炮,要是让人误以为我们开战了,那岂不是会弄的人心惶惶?”
施琅又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不要紧,我们可以继续向下游开一段路,到了人烟稀少的江面,我再命令部下打上几炮,只打几炮。”他看了看林清华的脸色,生怕他不同意,便又接着说道:“东帅大可放心,施某只是想见识见识,并不是想与元帅开战,若你不放心,那么我就留在这铁船上,和元帅在一起。”
林清华当然知道,现在郑森装备的所有大炮都不能将铁甲船打穿,因为枪场早就做了炮轰实验,发现无论是红衣大炮还是快炮,都无法击穿船体上那厚达三寸的铁甲,即使是用红衣大炮装填那种大口径爆破弹,也无法将铁甲击穿,只有用船上装备的新式攻城炮装填实心弹,并且必须在近距离才能将铁甲击穿,因此他也不怕施琅的这种试炮的想法,而且他本来就是想向郑森展示铁甲船的威力,现在既然施琅主动提出,那么自己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林清华便说道:“既然施将军这么坚持,那么我也不好拒绝了,这样吧,你去传令,让你的部下与我一同继续向下游航行一段,等到了宽阔一点的水面,咱们再来试炮。”
看到施琅准备上甲板,莫不计忙追上去问了一句:“不知西帅能否同意?”
施琅扶着梯子的扶手,回头说道:“我的船队我说了算,况且西帅也不在这里。”
“哦?那他现在何处?”莫不计忙追问道。
施琅说道:“在杭州。”刚说出口,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口,于是便闭上嘴巴,一声不响的走上了甲板,去向他的部下下令。
施琅的船队与林清华的铁甲船相互伴随着,一直向下游开去,并找到了一个相当合适的江段。
施琅果然信守承诺,他与林清华一同站在船舱里,静静的等候着部下开炮。
林清华特意命令部下全部躲进船舱,只留下驾驶人员与少数水兵手持武器留在装甲室中,以防止施琅部下劫船。
结果当然是丝毫不出林清华意料的,虽然施琅部下的船上的炮火非常猛烈,一口气向铁甲船打了五十多颗炮弹,其中还有近一半的爆破弹,但是铁甲船仍然安然无恙的漂浮在江面上,船身上完好无损,莫说是一个洞,就是一个坑都没有,唯一受到损失的是那船舷边上的那些快炮,其中两门炮被轰歪了,但是仍然可以使用。至于那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