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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种混乱局面,秦侃与莫不计均深感不安,他们已经私下商议了好几次,均认为解决此事宜早不宜晚,宜速不宜慢,只有趁着这些军阀武装立足未稳之时,一举将之荡平,四川的局势才有可能在较短的时间稳定下来。
不过,他们现在还不能立刻动手,因为军队需要休整,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到现在还摸不清杨展与曾英的态度,虽然他们曾亲自去征求过杨展与曾英的意见,但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杨展与曾英都认为那些军阀都是朝廷派来收复四川的将领,他们有资格各据一方,以便安定民心,绥靖地方。
如果没有杨展与曾英的协助,镇虏军就很难在短时间内消灭割据势力,而且更让人担心的是,如果杨展和曾英与那些军阀沆瀣一气,从镇虏军背后捅上一刀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镇虏军至今也没有离开成都去进剿那些军队,他们在等候时机,以便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将那些新投降过来的张献忠人马整编起来,只有这样,镇虏军才能真正成为整个四川的主宰。
由于秦侃已经取得了李定国的信任,而那李定国在整个张献忠军队中的影响力是最高的,因此,大西降兵已经慢慢的开始适应自己新的身份了,经过七八天的磨合,大西军的主要将领已经能够服从秦侃的命令了,他们在喝了些日子的粥菜之后,体力渐渐恢复,可以进行整编了。
大西军的整编将完全按照镇虏军的编制进行,不过,由于秦侃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因此他并没有急着将镇虏军的军官塞进大西军中去,大西军中的军官仍旧由旧军官担任,虽然这样会影响部队的指挥与战斗力,但毕竟不可能指望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完全消化掉这庞大的军队,况且秦侃并没有打算将这支军队作为主要力量,他只是准备将其用于安定地方,使其作用与乡勇相当。
秦侃与已经抵达成都的沈猛整日忙着训练和整编部队,因此镇虏军的中军大帐中经常只有莫不计与万明灿两人,他们除了处理一些很清闲的公务之外,就再也无事可做,因此两人不得不找些事情来做。
今天的公务又很快的处理完了,虽然莫不计与万明灿又仔细的将公文看了一遍,但这并不能耗费更多的时间。
万明灿放下一张公文,叹道:“如今川中饥荒严重,若战事还这么拖延下去的话,恐怕百姓会更加困苦。”
莫不计抬头看了看万明灿那张痛苦的脸,安慰道:“万先生不必这么焦急,我已写信给楚国公,让他尽快将粮食运进来,只要粮食一到,就能解除饥谨。”
万明灿摇头道:“恐怕没那么容易。如今天下纷乱不宁,各处都有饥荒、匪患,筹集粮食谈何容易?况且救得了一时,难道能救的了一年?所以,依我看,必须早日招徕流民,垦荒种田,尽快将那些荒芜的田地种起来,免得来年又要嗷嗷待哺。”
“确实!”莫不计接着说道,“成都一带土地肥沃,况且上游还有那都江堰,如果能够马上将这里的荒地都种上的话,那么来年所收获的粮食将足够四川食用,不必在依赖别处救济了。”
万明灿将桌子上的那个公文又拿起来,伸手递给莫不计,说道:“你看看,这上面说的是什么?”
莫不计接过公文一看,眉头不觉紧皱起来,说道:“这个县令怎的如此糊涂?居然不许百姓回家种田?”
万明灿说道:“据他说那是因为那些百姓们耕种的土地乃是大明楚藩通城王的封地,如今那通城王不在四川,既然没有他的王命,那么百姓当然不能随意耕种田地。那些百姓不愿意看着好地荒芜,偷偷种上,但却被那县令派的衙役抓了起来,前些日子秦将军派人到那些没有遭兵灾的地方巡视,这才知道这件事。莫先生,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
莫不计说道:“此事易办,命人将那些关在牢中的百姓放出,带到这成都一带,这里荒地更多,就让他们到这里来耕田吧!至于那个昏官嘛……依我之见,此等昏官留在任上,实在是浪费朝廷的俸禄,不如就此将其罢官。”
万明灿问道:“不过,这么将其罢官,合适吗?”
莫不计道:“怎么不合适?既然楚国公所管辖之地包括着四川,那么楚国公就有权利罢免任何不称职的官员,而切无须禀报朝廷。此次楚国公命我为军前政事总制,那么我自然不能让他失望,就这样办吧!”说完,莫不计立刻拿起毛笔,在那公文上写下自己的处理意见,并叫进一名卫兵,吩咐他立即领人去办。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将该处理的政务全部处理完毕。
正当他们准备出帐巡视军营的时候,一名卫兵却进来禀报,说有两人要求见他们。
待卫兵将那两人带进来后,莫不计与万明灿立刻相视而笑,因为那进来的两人不是普通的人,而是两个金发碧眼的传教士。
这两个传教士就是耶稣会会士利累斯和安文思了,他们本来被张献忠判了死刑,就等着第二天开刀问斩了,却不料张献忠先他们一步而死,而且第二天官军又猛攻成都城,逼降张献忠余部,因此他们才得以活了下来,并被随后在城中搜索的镇虏军士兵发现,这才被救了下来。
其实镇虏军之所以将他们救出站笼,那还是因为士兵们好奇的缘故,因为他们从来也没有看到过长得这样古怪的人,头发居然是金色的,而那眼珠更是古怪蓝色,这让士兵们大开眼界。
利累斯与安文思能够逃得生天,心中的感激自然是无法言表的,他们除了不停的向士兵们道谢之外,还不断的用祈祷来为士兵们祈福,虽然士兵们完全不懂他们在干什么,不过,他们还是将这件奇事禀报了秦侃与莫不计。
秦侃与士兵们一样的惊讶,他围着这两个传教士转了好几圈,口中啧啧称奇,相比之下,那两个同时被救下的神汉与巫婆却显得那么的不显眼了。
与秦侃的惊诧不同,莫不计只是略微的惊奇片刻,便很快镇静下来,因为他在以前游历各处之时,曾经见过同样的传教士,因此现在倒并不算太过吃惊,他只是有些意外,想不到居然能在四川这么远的地方也看到这样的西洋传教士。
与那天刚被救下时不同,利累斯与安文思今天身上穿着的并非是那种黑色的长袍,他们身上穿着的都是与莫不计、万明灿差不多的儒袍,而且头上也不伦不类的戴着儒冠。看到他们的这副古怪打扮,莫不计与万明灿自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利累斯与安文思齐走上前,用正宗的中国作揖礼向莫不计与万明灿行礼,两人口中用古怪的汉语同时呼道:“参见两位大人。”
莫不计笑道:“怎么?今日二位为何会突然到我这里来?你们不会你们的教堂了?”
利累斯看了看安文思,示意他答话。
安文思恭敬的说道:“尊敬的大人,我们建在城北的教堂已经被火烧光了,现在那里只剩下一片瓦砾了。”
莫不计点了点头,说道:“也是,打了这么些天的仗,再好的房子也毁了,况且你们建的教堂与我大明形制不安定一样,被人痛恨也未可知。”
“非也,非也!”安文思古怪的腔调再次响起,他望着莫不计,说道:“我们所建教堂从外面看与你们大明的祠堂一样,并没有什么两样。”
“哦?”莫不计奇道,“我以前只见过你们这样的西洋传教士,倒并未见过你们的教堂,看起来你们倒真会入乡随俗啊!”
安文思表情痛苦的说道:“那间教堂是我们花了整整一年才建起来的,用的是教民一个铜钱、一个铜钱积攒下的钱,可是却被一把火给烧了,这让我门很心痛我们去那里的时候,还可以看到木头上的火苗。”
“什么?”莫不计这下子终于惊讶了,“这么说来,你们的教堂被焚,也就是前几天的事了?现在这里已无战事,是谁烧了你们的房子?”
安文思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是一群士兵,他们人人手持长矛,我们回到教堂时,他们还没有走,他们的将军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女人。”
“女人?”莫不计与万明灿对望一眼,他们已经隐隐的猜到了是谁少掉了教堂。
莫不计想了想,又问道:“那她为何要烧掉你们的教堂呢?她看见你们的时候,有没有为难你们呢?”
安文思摇头道:“她倒没有把我们怎么样,不过,她倒是将我们抓了起来,并将烧掉我们教堂的原因说了出来。”
莫不计问道:“什么原因?”
安文思道:“她说我们的教堂伤风败俗,污秽不堪。”
“什么?”莫不计更惊讶了,“你们不是洋和尚吗?怎么跟伤风败俗弄到一块儿了?”
安文思说道:“那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