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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样说,众人都是一惊,一名把总问道:“此话怎讲?”
副将道:“你们还蒙在鼓里吧?‘八大王’已经下令了,若是明天天亮之前拿不下朝天岭,那就把我们这些川军全杀了,做成人肉干儿,供大军食用。”
“什么?”一名游击闻言站了起来,惊呵道:“真有此事?”
副将伸手将游击拉回,道:“小声点儿!我还能骗你们吗?想来你们还记得上回那些楚军是怎么死的吧?可能你们中的一些人也吃过他们的肉吧?张献忠是说到做到的主儿,所以我看我们还是赶紧整顿队伍,继续进攻吧。”
一名把总骂道:“龟儿子的!老子拼死拼活就换来个这么个下场啊?什么东西?老子不干了!现在去进攻朝天岭,那绝对是送死!”
看到军官们这边很热闹,所以陆续有些士兵围了过来,当他们听到那把总这样说时,立刻随声附和,并将这一消息传向营中各处,不多时,军营中到处都可以听见“不干了,不干了!”的声音,整个大营乱成了一锅粥。
听着军营中越来越响亮的喊声,刘进忠心中得意万分,他穿戴好盔甲,正准备下令南撤时,忽然听见数里外的张献忠中军大营里传来战鼓的声音,并伴随着阵阵爆炸声。“莫非张献忠这么快就得知了这里的消息?”刘进忠心里一紧,他立即骑上亲兵牵过来的马,准备随时开溜。
战鼓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而且那边的天似乎有些亮了。“怎么,天这么快就亮了?”刘进忠不太明白,他骑在马上,传令部下准备战斗。片刻之后,几名派去监视张献忠大营的骑兵奔了回来,为首一人大叫道:“将军,不好了,官军趁夜偷营,将中军大营给点着了,大火趁着风势一路烧过来,用不了多久恐怕就要烧到我们这里了!”
刘进忠喊道:“好啊!龟儿子的,越乱越好!”他转过头去,望着身后那些同样如释重负的将领们,命令道:“传令下去,全军拔营,向南撤退,把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一把火烧掉!”随着他的命令,顿时整个军营沸腾起来,士兵们大呼小叫的将一切可以拿得动的东西带在身上,锅碗瓢盆,甚至是砧板也不放过,当然,那些军营中的营妓是一定要带走的,于是乎,在淫笑着的男声中又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哭喊声。
张献忠望着四周越来越猛烈的火势,口中不断的呵骂,并用手中的刀督促着士兵们灭火。但是,由于这一带地域狭小,虽然他早就将周围的树木砍伐殆尽,但是他的大营中的帐篷之间的间隔却仍然很小,而现在的风又大,再加上大火中所形成的旋风,只要有一顶帐篷着火,那么其周围的数顶帐篷就要全部化为灰烬,因此,无论他的士兵们怎么样努力,也无法将这大火扑灭。
张献忠向一名亲兵下令道:“你,快去调刘进忠的人马过来,与大营一起灭火!”
那亲兵战战兢兢的用手指指着刘进忠军营的方向,说道:“回皇上,那刘进忠的大营也着火了,而且火头也不小呢!”
张献忠顺着那亲兵的手指望去,果然见到数里外火光冲天,从位置来看,必是刘进忠的军营。他恶狠狠的将那亲兵一把推倒,仰天长叹:“驴日的!老子从来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
当张献忠在川北的群山中被烧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满清摄政王多尔衮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因为他被守卫在太后寝宫外的侍卫挡了驾,那些侍卫是孝庄皇太后新召入宫的蒙古力士,并不买多尔衮的帐。他们对多尔衮说,孝庄皇太后吩咐下来,无懿旨召见,任何人都不得入慈宁宫一步。
多尔衮气哼哼的转身离去,径直来到武英殿旁的一个值房,准备处理繁乱的公务。他一进屋子,就瞥见自己平时所坐的椅子上放了个锦盒,似乎里面装着的东西很长。他向一名笔帖式问道:“这盒子是谁送来的?”
笔帖式见摄政王来了,赶紧跪下,道:“奴才恭迎摄政王。回摄政王,这盒子一大早就摆在这里了,奴才看那盒子上写着字,是送给摄政王您的,所以没有打开,就直接放在那椅子上了。”
“哦?一大早就送来了?”多尔衮走到椅子边,顺手拿起盒子,向盒子上望去。只看了一眼,多尔衮的脸色已经青了,因为他看的真真切切,那上面分明用不客气的语气写着“多尔衮亲启”。他将盒子向椅子上一摔,问那仍跪在地上的笔帖式:“你真的不知道这盒子是谁送来的吗?”
那笔帖式当然知道多尔衮为何发怒,因为在他看来,那上面的用词太不恭敬了,但他又不想惹祸上身,只好答道:“回摄政王,奴才确实不知道,奴才早上来时,那盒子就放在椅子上了。”
多尔衮强压火气,问道:“在你之前还有谁来过?昨夜是谁当值?”
笔帖式老实回答:“本来昨夜是舒尔哈当值,但奴才今天路过他家门口时方知他今早发病死了,所以奴才也不知道谁在奴才之前来过。”
多尔衮见无法问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先不管它,他将盒子打开,见那盒子中盖着一张绿色绸缎,下面似乎装着一物。他将绸缎揭开,见那东西却是一个帽子,不过看到这个帽子后,多尔衮的火气更旺了,因为这是一个绿色的帽子。
在帽子的里面还塞着一张纸条,多尔衮将其拿出,看了几眼就忍不住将之撕了个粉碎,因为这上面写的是一首打油诗。诗中将他与孝庄皇太后的暧昧关系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接着还暗示他与洪承畴都是孝庄的男宠,靠着与孝庄的关系才当上的摄政王,并在最后把他称之为大清第一绿帽王爷。
多尔衮将那纸糊的绿帽拿出盒子,用力撕碎,接着便向门外的亲兵下令道:“来人呐!将这笔帖式给本王拖出去,交给九门提督,用心拷问,看看是谁让他来污蔑本王的!”
那笔帖式哪曾想到竟会遭此无妄之灾?他急忙分辩道:“小人冤枉啊!请摄政王明查!”但亲兵哪容他聒噪,一人抱腿,一人勒住脖子,另一人将地上的绸缎塞进他的嘴里,很快就将他拖出了皇宫。
范文程赶到值房时,正好看见那笔帖式被人像拖死猪一样拖走,他也不敢问,因为他知道,自从中原一战之后,多尔衮受到来自满清上下各方的指责和压力,不仅那些王爷对他不满,而且连那些战死的八旗兵丁的家属也敢犯上,三天两头到各旗主那里哭诉。这些小规模的反抗虽然被多尔衮用软硬两手给镇压下去,但底下仍是群情汹汹,多尔衮所面临的形势极为微妙。作为一个熟读史书的汉人,他十分清楚,越是在这种时候,做臣子的越是要小心,若是胡乱说话的话,一不留神就会掉进权利争夺的漩涡之中,弄不好家破人亡,万劫不复。明哲保身的最好办法就是哪边也不得罪,用心干好自己的事情,到了形势明朗的时候,再向胜利者靠拢。
多尔衮见范文程来了,气哼哼的说道:“范文程,这几天你跑哪儿去了?本王派人去找你,居然到处都找不着!是不是你想见风使舵,去投靠豪格了?”
范文程闻听此言,脸色立变,他“扑通”一声跪下,道:“摄政王明鉴,奴才一心一意辅佐摄政王,绝无二心,奴才对摄政王的忠心苍天可鉴!”他一边分辩,一边磕头,直将地面磕得“砰砰”响。
多尔衮等他一气磕了二十多个响头,才慢吞吞的说道:“好了,起来吧!只要你没有二心,那我还是相信你的,起来吧。”
范文程早已磕的头昏眼花,听到多尔衮的话,便立刻停止了磕头,口中应道:“喳。”这才慢慢站起,却不敢抬头。
多尔衮说道:“你还没回答本王的话呢。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
范文程道:“回摄政王,您忘了?奴才是奉了您的密旨,前往京郊一带,代您巡视那些从直隶招募来的汉军部队,以便准备南伐明朝余孽。奴才这一去就是三天,摄政王自然找不到奴才了。”
听范文程这么一说,多尔衮恍然大悟,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道:“哎呀呀!我这一忙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对了,他们训练的怎么样了?”他望着地上的那些纸屑和绿帽的碎片,心中一紧,暗道:“我这是怎么了?一顶小小的帽子就把我给弄糊涂了吗?不行!我要谨慎,绝对不能让那些小人得逞!”他回想起这些天所发生的一些事情,隐约觉得似乎有一股势力在暗自与他叫劲,而且这股势力实力很强,居然能把手伸进这深宫高墙之中。
范文程犹豫片刻,才说道:“回摄政王,那些汉军部队都是刚招募来的,而且多是一些各地的流民和一些民团,既无实战经验,又无求战之心,只不过是为了一日三餐才来投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