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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军队,能否真正立于不败之地,最重要的不是形式,而是精神。虽然林清华没有见过左梦庚军队的训练,但其他明军的训练他是见过的,对于他这个现代人来说,那种训练就象是在游戏,根本就不能适应火器时代的要求,光是在正步走时保持队形就是一件难事。
林清华同时也为左梦庚军队火器的装备数量感到吃惊,以他看来,如果从火器数量来看,他的镇虏军无疑是排第一,但左梦庚军也不算差,除了没有后装枪外,镇虏军有的他基本上都有了,若是假以时日的话,恐怕也是一支可怕的军队。
林清华暗自庆幸能在左梦庚军具备战斗力之前击败他,否则以后就麻烦了,他重新骑上马,向渐渐聚拢的部队奔去,去安抚和鼓励他那英勇的士兵。
按照常理,每经过一次大的会战,部队就应该休整一段时间,以便恢复战斗力和士气,但现在的情况显然并不允许史可法休整部队,因为南京就在眼前,而黔国公的军队也已于昨天赶到南京南面,将南京的南边与西边封锁起来,只等史可法大军从东边过来,把南京的东门也给堵上,那么对南京的合围就算完成了。
看到镇虏军伤亡很重,史可法也有些戚然,他同意林清华带部队在此地休整几天,而他自己则马不停蹄的率领其他的部队向南京急进,以期尽快完成预定的合围计划,不使潞王四处流窜。
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史可法将军中的所有伤员病号都留给了林清华,接着便率领着从江北过来的勤王军,再加上江南士绅组织的民间勤王武装,沿着长江,向南京快速挺进,而长江之上,则是浩浩荡荡的郑芝龙后续支援舰队,那长长的舰队一眼望不到边。
当长江上最后一艘舰船从林清华的眼前消失的时候,林清华投射在江岸上的影子已经拉得很长了,他稍微抬起头,看了看那血红的夕阳,又转过脸去,望着远处那仍在冒烟的战场,默然无语,他将身上的武装带紧了紧,带领着几名卫兵走下江岸,向新扎好的大营方向走去。
刚走到辕门边,林清华就看见十几名骑兵押着五个人走了过来,那些人身上均穿着百姓的衣服,看起来好象是老百姓,但林清华知道,在自己严格的军纪约束下,没有哪个镇虏军士兵敢公然违反军纪,乱抓百姓,这些人被抓,一定有原因。
不出林清华所料,那带队的骑兵军官看见林清华,立刻跳下马来,跑到林清华身边,敬了个军礼后,说道:“报告!刚才我们在南边一带巡逻,碰上十几个百姓打扮的人正骑马向西奔去,我们正想上前询问,不料他们中有几人扭头就跑。我们怀疑他们是敌军奸细,所以上前追赶,他们却从背上的竹筐里抽出兵器顽抗。我们格杀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活捉了五人。经过搜查,从一个人身上搜出来一个令牌和一张纸条,不过那纸条上写得是很怪的字,我怕他们查到了我军什么机密,所以把他们押回来请侯爷发落。”说完,军官从身上掏出个半尺长的令牌和一张卷起来的纸条,交给了林清华。
林清华点点头,拿起那令牌看了看,见是一个镶金的黑漆令牌,令牌上写了个“高”字。他将令牌翻来复去看了几眼,便交给身边的一名卫兵。他用双手将那卷着的纸条展开,想看看这上面写得是什么古怪字,却不料刚把纸条打开,他就楞住了。
“日本字?”林清华轻轻说道。虽然他并不认得这上面的日本字是“平假名”还是“片假名”,但它们与中国字的差别还是能一眼看出来,而且可以肯定这上面写着的就是日本字。
林清华将纸条卷起,转身走到那五人面前,望着那年纪最大的一个中年人,说道:“你们是日本人吗?”看到他们不说话,他又问道:“你们中谁是首领?”
看到其他人的目光都投向那中年人,林清华确认这人就是首领,他转头吩咐卫兵道:“你们把他们一个一个押到我的大帐边,我要审问他们。”
林清华进入大帐,在椅子上坐定,便吩咐卫兵先将一个看起来最年轻的人押进来。
那人进人大帐后,不等卫兵呵斥,便“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大人,大人饶命!小人不是奸细,小人只是南京城里的一个小小的衙役,此次是奉上头差遣,出外办差,决非是来刺探贵军军情,还望大人明查!”
林清华没想到这人这么干脆,他说道:“你站起来,不要惊慌,慢慢回话。”
待两名卫兵将那人扶起,林清华道:“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在衙门里干了几年了?”
那人见林清华面色和蔼,心中渐渐平静,道:“回大人,小人名叫唐初六,十六岁补叔父的缺,吃起了衙门里的饭,到现在已干了五年了。”
林清华道:“你此次出来办差,所为何事?”
唐初六道:“回大人,小人是与张捕头前往茅山护送一个人。”
林清华道:“什么人?”
唐初六道:“小人不知道,好象张捕头知道。”
林清华道:“张捕头?是那个中年人吗?他叫什么名字?”
唐初六道:“正是那人。他名叫张东珲,是南京城南北城总捕头。”
林清华有些惊奇,他心道:“原来是他。”他吩咐卫兵将唐初六押出帐篷,并将另一人带进来。
经过询问,这些人的口供一致,都说只有张捕头知道详细情况。
张捕头被押进帐篷后,林清华吩咐卫兵站于帐篷之外,不许任何人靠近。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捕头,冷冷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别想欺骗本侯,刚才你的手下已经全说了。若你讲得有半句假话,本侯立即命人将你推出辕门斩首!”
张捕头无奈,只得实话实说:“小人名叫张东珲,是南京南北城总捕头。此次是奉令出外办差,决非是前来刺探军情,还望大人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小人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人不杀之恩!”
林清华猛的一拍身前的几案,呵斥道:“大胆张东珲!你知罪吗?”
张东珲被他这一声暴呵吓得混身一颤,结结巴巴的说道:“小人……小人知罪!啊,不,小人……小人没罪啊!请大人明查!”
林清华看着那瑟瑟发抖的张东珲,心中暗暗得意,想道:“陈子豪没有说错,这人外强中干,欺软怕硬,很好对付。只不过,不知道陈子豪把他拉拢过来没有?”林清华当然不敢贸然用言语试探,他望着张东珲,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张东珲抬起头来,茫然的摇了摇头,道:“小人不知。”
林清华又在几案上拍了一掌,道:“那我就告诉你,我就是大明威毅侯林清华!”
张东珲混身又是一颤,叩首道:“小人不知是侯爷您,还望侯爷饶恕小人不敬之罪。”
林清华冷笑几声,道:“嘿嘿,我听说前一阵子你可风光的很呐!今天抓这个,明天抓那个,抓完男人抓女人,抓完老人抓小孩儿,好一条狗!”
张东珲连连叩首,说道:“小人也是职责所在,迫不得已!还望侯爷能体谅我们这些做公的人,若是我们不去做的话,就连我们也要遭殃啊!小人上有老,小有小,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听着张东珲将地面磕得砰砰直响,林清华却一点也不可怜他,他望着张东珲,忽然说道:“天上明月。”
张东珲停下磕头,楞楞的望着林清华,道:“大人说什么?小人没听清?”
林清华只得又重复一边:“天上明月。”
张东珲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何现在这威毅侯忽然有雅兴做对联,但他又怕惹恼了林清华,所以只好跪在那里装傻。
林清华叹口气,想道:“看来陈子豪还没有把他拉拢过来。”他盯着张东珲,心里飞快的盘算着,直盯得张东珲心里发毛,不知道这位大明侯爷会怎么对付他。
林清华紧绷着的脸松弛下来,他的语气也平和了许多,他对张东珲说道:“本侯也不是不近情理之人,知道你们衙役、捕快也不容易,平时事儿不少,但饷银却少得可怜,而且还动不动就得罪人。所以本侯对于你前些日子所做的事可以枉开一面,暂且记在你的头上,不予追究。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不要太死心眼儿!别在一棵树上吊死!潞王他们一伙儿眼看着就要完蛋了,你可别稀里糊涂做了他们的陪葬品!”
张东珲听到这里,知道自己这条命是暂时保住了,当即又是磕头又是痛哭流泣,说道:“小人一定谨记大人教诲,小人决不会再当潞王的走狗!”
林清华道:“你别跪着了,站起来!我有话问你。”
张东珲道:“在侯爷面前,小人不敢站,还是跪着舒服。侯爷有什么话就问吧,小人知无不言。”
林清华道:“你此次出城,所为何事?”
张东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