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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要是我的话,一杯奶茶就搞定了。
“我出去打个电话催一下黄伟,小惠你先招待一下。”
我只得硬着头皮坐到那人对面去。原本听赖骏仁的描述以为是个固执难搞的老头,但看他惬意的坐在沙发上随意翻看菜单的模样,就有股说不出的气质散发出来。
“妹妹,这里最好喝的是什么?”
幸好我有做功课!我连忙把之前做的功课一口气背了出来,“他们家的义式咖啡最有特色,各种混合比例及烹调方式的混豆都是自家调制,别的地方都模仿不来的。”
他沉吟了一会,抬头道,“给我一杯苏门答腊曼特宁。”
这人真是!就说了最有特色的是混豆的义式咖啡,他就是要点单品,还要我介绍什么呢?我忍着心中的腹诽,向店员要了杯曼特宁。
“只有单品咖啡才能突显出真正大地的滋味以及每一个经手者的功底,那才是深度。”
我怔住了,相同的话我不久前才听过,那人的家里也放着一包曼特宁,并且时不时的会拿出来细细地研磨品味。
“林弘顺老师您还真的是很喜欢咖啡呢,我就是个大外行,要是给我喝一定喝不出有什么不同。”
他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倒是你一个外行,怎么会选到这间店的?”
“是我朋友推荐的,他知道老师您喜欢黑咖啡,而且普通的还不行。”
他正张口想说些什么,就见到正泽带人来了。我不禁松了口气,差一点就说溜嘴了。
“林先生,这位是多佳设计的黄伟,还请您多指教。”
“老师您好,抱歉今天因为直接从客人那边过来迟到了。”黄伟一手抱着西装外套,热的连衬衫都湿透了,说着就深深行了个礼。
林弘顺这人果真是大师风范,连姿势都没变一下,“既然不是我的学生,也没必要叫我老师了吧。”
“是。”黄伟一面答应着一面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张涨红着的脸,汗水仍不断落下。
在网页上的那张照片想必是很久之前的照片了,因为他现在看起来胖了不少,腰带几乎都要撑不住他的肚子了。我瞄了眼时间,其实离约定的时间大概还有一两分钟,倒也不算真的迟到,只是在业界,只要比前辈晚到那就是迟到。
我站起身来走上前递上名片,“黄先生您好,我是廖小惠,负责今天的摄影。”
“啊,您就是小惠。”他一手拿着手帕擦汗,一手接过我的名片,“我今天一时匆忙没带到名片,抱歉,下次有机会再跟您换个联系方式。”
“好啊。”我笑道,“黄先生里面先请坐,先喝个水喘口气吧。”
林弘顺看着黄伟在他有些局促地坐下,咕嘟咕嘟地灌下一整杯水,我看着不知为何觉得那视线有些渗人,“你是A大毕业的对吧?”
“是的,我两年前才回来。”
“那你认识赖骏仁啰?”
一听见被叮嘱过不能提起的名字,我吓了一跳,不小心踢到了桌脚。
林弘顺冷冷地扫了我一眼,又看向黄伟,静静地等着他的答复。
“是,他是我研究所同学。”黄伟又习惯性地露出了那看起来有些卑微的笑容。
“嗯。”林弘顺应了一声,接过刚端上来的咖啡,细细品着那香气,浅浅尝了一口,就看着他的眉头随着热气舒展开来,“他曾经是我的弟子,后来被我赶出去了。但撇除这个不说,他各方面都很优秀。不管是在点子的发想上还是制图的功底,他都很出色。要是现在还在我门下的话,说不定会是最出色的一个,但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想大概是因为A大的训练扎实吧,所以后来又找了两个A大的毕业生,但都还是没他优秀。”
他话中的意思是说:连赖骏仁那么出色我都瞧不上眼,其他A大毕业的更是不上档次。话中顺便损了一下A大。
我开始有点懂了为何骏仁会说这人难搞了,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后辈,说话竟如此不留情面。但也没有想到他对赖骏仁竟有这么高的评价。
听到这话,连正泽都有些不安起来,犹豫着要不要出面打圆场。
但黄伟还是决定装傻把话接下去,“是啊,骏仁是很厉害。之前在美国也有公司找他去上班,但最后他还是决定回来。啊,老师你……啊不,您应该比我清楚的多吧。”
他有些尴尬地用手帕抹了抹脖子,“业界里我最崇拜的人就是您了,在美国的时候,我把您设计过的地方都想办法去过了一遍。您在国外的作品似乎更常使用木造的元素来打造沉稳的感觉,在国内的作品更喜欢使用大胆的配色。但不管是哪一种我都很喜欢……”
“黄伟,你要先来杯咖啡吗?”林弘顺打断他,并伸手将菜单递给他,“这里有名的好像是义式咖啡的样子。”
“啊,我不喝咖啡的。”黄伟看着菜单皱起了眉头,企图在一串陌生的字眼中寻找熟悉的单字,“小惠,帮我点杯奶茶吧。”
我决定无视林弘顺那眼里的不屑与嗤之以鼻,转过身帮他点了杯冰奶茶。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对话竟已和乐融融地继续下去了,看来黄伟放低身段对这老头还是颇受用的。
“……其实最主要还是因为客人要求的不同,当然跟名气也有关系。设计师越是出名,客人就越会允许你在案子里加入自己的想法。更多时候是在为客人解决问题,和客人沟通想法,用我们的专业将客人脑中的图案付诸实践,并且做得比他们想象的更好。好了,正泽,差不多该正式开始了吧。”
我看见在一旁听到快打盹的正泽这才猛然惊醒,不禁笑了出来。这小子昨天又加班了吧。
“啊,好的。那么接下来在访谈中间我们会进行录音及摄影,请两位不要太介意,尽量放轻松就好。”他区身向前,坐到了茶几旁,将录音笔放到桌子正中央,“那就先谈谈两位加入这行的动机吧。”
“小惠,帮我续杯好吗?”林弘顺伸着杯子使唤我,我当然只得乖乖照办。这人使唤人使唤起来倒挺顺手的。
“我是因为家里很早就在做这一行,所以几乎没得选择就填了建筑系。”我听见林弘顺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小时候我爸甚至会带我去现场,从拌水泥开始看起。带小孩去工地,大概也只有我爸那人才做的出来。我小时候就是在一堆建材中间打滚长大的,别人在背恐龙的名字的时候,我在认石材,花岗岩、大理石、板岩,还有各种不同的花色。但即使如此念建筑系的时候还是吃了不少苦头,制图、做模,时钟早已失去意义,只有距离评图还有倒数几小时,跟所有建筑系学生一样睡眠不足。因为我父亲也在这一行,有时候甚至会要求我把作品带回家给他看,他会根据实用性给予建议,当然自是免不了一番批评。在学校被老师打击过一次,回家还有一次更狠的。
“那时候简直要把对于建筑的热情给消磨殆尽了,大四下那年我开始逃学,也不交作品,就是狠狠的玩。我们学校是这样的,你愿意学习,他们会提供最好的资源给你,但若是自甘堕落,也没人会拉你一把,大家都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上,谁有空理你。那阵子也不太回家,我爸也拿我没办法,但奇怪的是,我不搞建筑以后,我爸反而不骂我了,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我,也不太跟我说话。我知道他是对我失望了,但只要看到那眼神,我就像是报复成功一样变本加厉地玩。玩了半年之后,有天坐在酒吧里,握着酒杯,空虚感就猛然袭来。我发现我终究还是逃不开,逃不开那宿命一样的东西。长年以来的训练已经把那些知识种到我的血液里了。”
他指指自己的手腕,露出那正在跳动的脉搏,我拿起相机,对准了他的表情与手势,想象着那些知识在他血液里跃动着四处流窜,按下了快门。
“看到房子的时候,那并不单纯只是一个影像、一道风景,脑中会浮现结构工程图,从外观去估算内部的配置与隔间。进到室内,留意到的是空间的规划与配置、内部装潢的风格、灯光的设计。突然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逃不开了。于是我决定顺从那命运,回到学校。毕业之后踏上室内设计的路,不过也只是赌气为了气我爸而已。他希望我做建筑师,但我偏不要,我不要他再有对我作品指指点点的机会了。不过到那为止我都不曾觉得自己真正喜欢过设计。”
他喝了口手中的咖啡,细细品味着让那香气在口中散开。其他人都沉默而专注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一直到毕业后很多年,终于可以自己主持案子的时候,看着从自己笔下画出来的东西一步步实践、成形,客人热泪盈眶地握着我的手,对我说谢谢。我才第一次感受到设计的乐趣,以前受过的苦好像都不算什么了。设计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