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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便回头低声吩咐着,护卫们手里的刀光,便各自垂下,不再显示出锋芒毕露之态。
就在这一刻,新兵后队里,数十人猛地发一声喊,便各自转身便逃,将刚刚领到的兵刃丢满一地。这一变故,让新兵们好容易平息下来的情绪再一次骚动起来。
苏翎回头瞧了一眼,便高高举起右臂,向远处站队侯立的一队黑甲骑兵一挥,并用力向下落下。那队黑甲骑兵立即猛抽几鞭战马,便向逃兵追去。黑甲骑兵们并未使用携带的长枪。而是腾出右手,拔出腰刀,在头顶上挥舞着,却是一声不吭,只要追上一名逃兵,便略一俯身。一刀挥去,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便飞到半空,溅起一股血水,在尘土飞扬之中隐去。几乎是在瞬间,那数十名逃兵便纷纷被砍飞头颅,没有一人例外,甚至连无头的尸身也一律还向前奔出两步,这才轰然倒下。黑甲骑兵们这才斜斜划个圈子,回归本队。
这一幕让大多数的新兵都看在眼里。那躁动的情绪顿时消退,一个个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努力将各自的队伍站齐。倒比适才更多了几分军伍之态。
由辽阳城内出来地后金兵,约有两千多人,也有不少带伤的,都刀入鞘、弓斜背,列队行来。领头一人骑着马,倒未穿八旗服饰,而是不知从那儿弄来一身明军武官的铠甲,咋一看,倒也像是一名明军武官。
此人自然便是奉令驻守辽阳的抚顺额驸。努尔哈赤的孙女婿,辽事糜烂以来第一位降金的明军武官,李永芳。
李永芳带着属下人马全数出城,然后在距苏翎地大队人马约一箭之地停下,转头说了几句,其身后的两千多人立即下马跪在路旁,将身上的兵器全数扔在地上,匍匐在地,等候发落。而李永芳这才下马。步行走向苏翎。
李永芳地大名。袁应泰自然知道。但却没有见过。此时见其走来。便低声问道:“这就是李永芳?”
苏翎瞧着缓缓步行地李永芳。点点头。说道:“正是。”
“叛贼!”袁应泰怒骂一声。“斩了他!”
这话一说完。却见并无人应和。左右一瞧。竟然没有一人关注。这不免有些尴尬。此时早已不是自己显摆辽东经略地威风了。
“杀不杀先不说。眼下还有用。”苏翎淡淡地说了一句。
袁应泰微一沉吟。便不再嗦。
李永芳缓步来到苏翎面前,便“噗通”一声跪下,叩头说道:“罪将李永芳,拜见将
一旁袁应泰刚想张嘴,却又止住,强忍着怒气,盯着李永芳的后背不放。
苏翎没有立即问话,只冷冷地看着,让李永芳在地上多跪了那么几个脑子瞎琢磨的时间。
“你这是来降的?”苏翎问道。
李永芳再次叩头,说道:“罪将李永芳携属下两千六百七十六人,愿听从将军驱使。”
“你那老婆呢?”苏翎冷笑着问道,“不要了?”
“情势所逼,罪臣也是不得已。那等野人女子,罪将恨之久也,今日才得脱离奴酋之手,全拜将军所赐,罪将感激不尽。自此追随将军左右,不敢二
这叛将地说法,很难判定当初是否在努尔哈赤面前,也是这般意思。不过,眼下还真多亏了李永芳的摇摆之心,不然这辽阳城还得花上一番功夫。
“城内如何?”苏翎问道。
“建奴二千人,已被罪将率属下斩杀,城内已无一兵一卒。”
“好。这回算你办的不错。你果然算地清楚。”苏翎说道。
“那努尔哈赤临行时,命罪将斩杀两万降兵,有书证在此。”李永芳说着,从怀里掏出文书,双手呈上。
苏翎身后的祝浩跳下马,取过文书,呈给苏翎。
苏翎展开一看,果然不错。努尔哈赤为让那些不同后金文字的降官也能看懂命令,是故许多文书都有用汉文,这一份也不例外。苏翎在马上递给袁应泰,袁应泰接过细看,便揣进怀里。
这份文书可是今后有用的,算起来,对于大明朝,这可是头一份缴获的努尔哈赤亲手盖印的文书。这时袁应泰没有再激动,真若是没有斩杀两万降兵,这一举动,可也算得大功,也该可抵消其降敌的罪名。当然,若是依此类推,这李永芳,且不是也算大功一件?袁应泰又创下一个第一。
“起来吧,叫你的人都在那边大营里候命。”苏翎用手一指,那边可就是用来圈禁两万降兵的大营。此时未免太大了些。
“是。”李永芳答应着,便挥手叫过一人,吩咐一番,那些降兵便纷纷起身,向大营走去。自然,兵器、马匹不能携带地。此时的田大熊。已经来到这边,见此,目光便投向苏翎,见其点头,便带着披发军们上前一阵收拾,将满地的兵器、马匹尽皆收归披发军所有。
苏翎见李永芳还在等候,便说道:“上马,前面带路。”
“是。”孤身一人的李永芳,翻身上马。便缓步走在前面。
苏翎随即下达命令,先令一千黑甲骑兵入城,然后剩余的骑兵们。则与披发军一起,将新编制地新兵们,一一分派,在苏翎入城之后,全数进城。
李永芳缓步前行,却未想那一千黑甲骑兵越过李永芳,向城内奔去。这倒让其吓了一跳,停步让在一边。
苏翎看着黑甲骑兵已经入城,这才侧头对袁应泰说道:“袁大人。你可要进城?”
袁应泰一愣,抬头见苏翎满脸笑意,这才回味过来,也笑着说道:“当然,苏将军请!”
“袁大人请!”苏翎在马上一拱手,两人随即骑马并行,向辽阳城内行去。
这一幕,当然又是一个第一。以袁应泰这般身份、地位的文官,怎能与苏翎一个小小的参将彼此这般请来请去?当然。正如李永芳所说,情势所逼而已。但终究创下大明朝的有一个新奇地传言,今日,这种传言还会很多,袁大人已经不在乎了。
辽阳城内的百姓,最初是被半夜里八旗兵地大批人马调动所惊扰,惶惶不敢歇息,各自躲在家里发抖。随着天亮,又被城内忽然传来的厮杀搏斗声吓得魂魄皆散。根本没有一人敢出门。这安静了好半天。才又从街上传来大队骑兵踏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响起的声音。这从门缝里瞧见的,是一群黑甲骑兵。在辽阳城内的大小街道一阵奔驰,随后,便直奔西门而去。不多时,从辽阳城西门、东门处,开始出现大批的人马,源源不断地向城内涌来。此时,眼尖地人,已经看见一杆大旗,正是大明朝常见地、且已消失两日之久地旌旗。
顿时,也不知从何处开始地,大批的辽阳百姓从原本安静地大街小巷里露出头来,胆子大的稍问几句,得知果真是明军重新回到辽阳城,这下,大军尚未全部进城,成立已经喧闹得不成样子。数千黑甲骑兵与披发军,还是头一次进入到这等大城,稀奇的感觉自是非常浓郁,但军令所在,不敢造次,规规矩矩地按令行事,指挥者那些新兵分处驻守。城内的军营一部分,辽阳城城墙上便涌上了一万五千的新兵,开始在原本便熟悉的地段,整修防御设施,并听候下一步的命令。
初入辽阳城,苏翎事务繁多,倒是袁应泰暂时无所事事。眼下袁应泰可是置身一人,就算想做点什么,也无处下手。辽阳城内所有的兵可都是苏翎的属下,两人地关系有尤其特殊,这可不是当初进入辽阳的时候,一人独尊。苏翎便拨了五十名骑兵跟随袁应泰袁大人,让其先回原来的经略行辕暂歇,待城内诸事完毕,再来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不过,钟维泽很快便将原来潜伏在城内的哨探们唤出,当中自然有浑身发臭的何丹旭。何丹旭自然便又回到袁应泰身边,两人再次相见,何丹旭当即跪下大哭,而袁应泰,也鲜见地流下一滴泪水。待何丹旭一番述说,说辽东巡按张铨已死,棺材还停放在巡按衙门时,袁应泰当即前往吊唁,这自然又会有一番哭述。
苏翎带着祝浩等骑兵护卫,一边在辽阳城内巡视,一边不断地发下号令。
钟维泽被命带领田大熊的披发军以及剩余近五千的明军新兵,在辽阳城内,按李永芳的指点,重新封存府库,武库以及粮食堆积如山地粮库。并让披发军轮流在武库内挑选合适甲杖兵器予以换装,同时,让已在城墙上设防的一万五千明军新兵轮流到府库搬运粮草,先解决吃饭问题。而黑甲骑兵,除了在城外留数百人监视李永芳的降兵外,则分出一千上城墙监督新兵。并给每一队新兵颁布军纪,剩余三千多骑兵则在城内巡视,喝令所有辽阳百姓在家等候,不得出外。
辽阳城是如此之大,以至直到夜幕降临,所有颁布的命令才执行完毕。
苏翎回到经略衙门。却没有见到袁应泰,一问,方知其因见到辽东巡按张铨的棺材,一时悲愤交加,再加上连日劳累,还未得到休息,此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