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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宁随后从他跟前退下,转而低着头将法蒂玛抱入了椅子上。
国王和王落座在长桌的一前一后的主座上。
杜柏钦坐在国王右首,对面是国王的长子。
蓁宁随着法蒂玛坐在左侧的末席。
隔了一桌子觥筹交错的宾客,水晶杯盏光华流转,满座都是谈笑晏晏,主客频频举杯,杜柏钦在同身侧客人交谈的间隙,视线的余光轻轻掠过她的方向。
灯光折射出她的安静柔和的一张侧脸,她纤细洁白的手指,搁在深紫色天鹅绒的桌布上,柔若无骨一般。
白色丝缎晚礼服,一抹简洁的蕾丝装饰衬出凛冽的深深锁骨。
她一直微微垂首,保持一个得体的姿态,偶尔低声对法蒂玛说话,然后微微抿嘴一笑。
两个人隔得太远了,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她的脸始终没有转向他这一边。
到晚上九点,小公主果然困倦,蓁宁如获大赦,随着告辞离去。
杜柏钦看着她的身影,瘦的身体,苍白的脸和敏感和眼眸。
曾经星光熠熠的眼睛,如今已经似古井无澜,只有偶然一窥,才可望见深处坠入海面的点点星光。
她整个人散发着惊心动魄的美。
哪怕他们在吃了一顿饭,可是她整个晚上只看了他一眼,就那一眼,她看他的眼神——凄惶的,惊恐的,实在是太冷了。
目送着公主的车辆驶离,蓁宁转身坐入车中,抬手动了动,才发现整个背都是僵硬的。
蓁宁这时方才恍然回过神来,看了看周围漆黑的车窗,自己独自置身在一个安全的密闭空间,她抬手捂住脸。
滚烫的泪纷纷落下来。
前面的司机只沉默地开车。
回到礼宾司的大楼,蓁宁已经平静下来,向司机道了谢后独自回到了酒店的房间。
她有条不紊地洗漱更衣,和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平安,然后准时上床睡觉。
她的工作就此算结束,第二日王室的秘书官员来送别她,言辞热情得体地感谢了一番,留下了不菲酬金。
中午蓁宁打包好行李,看了一眼已经签发的机票,又看了一眼房中的座机。
她坐入沙发,只沉默地等待着。
蓁宁的直觉如此敏锐,如果事情注定要发生,她已经非常镇定。
她坐在沙发中,一直到日暮西下,房中的光线渐渐暗淡,心底被焦灼烤炙着,房中的冷气开得充足,额角也慢慢地地沁出了一层薄汗。
蓁宁咬了咬唇,站起来抓起桌面的机票,抬手要拨电话招车。
就在堪堪触到电话的那一刹那,电话铃响骤然大作。
半个小时之后,她换衣下楼,搭出租车往城中的地标安曼去。
酒店的套房,厚厚的地毯,长廊幽深寂静。
四十九层只有一间套房,走廊留了一盏灯,男人笔直如一杆标枪一般立在电梯口,是熟悉的脸孔,杜柏钦那位忠心耿耿的侍卫长对她行礼:“束小姐。”
伊奢引着她走过走廊,轻轻推开了房门,蓁宁缓缓地走了进去。
这是个大得吓人的顶级套房,宽阔的玄关处大捧的百合花香幽幽,原木格子装饰摆放着精美饰物,远远的起居室的门半敞着,透出零星些许光线。
蓁宁在门口站定了。
一切都隐蔽在黑暗之中,仿佛是要吞噬一切的洞穴,她缓缓地吸气。
蓁宁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彩。
蓁宁走进,反手掩上了门。
房内点着一盏落地灯,蓁宁这才看清他,坐在沙发中,身前一张办公桌,电脑还未合上,屏幕散出微微蓝光,衬得他脸色有几分白。
杜柏钦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
他一直是好看得过分的男人,五官立体,鼻梁挺直,在仕途和军界多年的磨练使他早已褪却了她在象牙塔初识他时的青涩和温和,余下的只有愈来愈沉稳的内敛锋芒。
所以不过是淡淡望她的那一眼,已经是刀刻一般凌厉的目光。
蓁宁的呼吸慢慢地消失,鼻腔之间越来越重的是窒息的感觉,那男人的一束目光,仿佛一只手,狠狠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杜柏钦看着她。
她站在房内,套间内宽大得过分,她就站在离他尚有一段距离,仿佛不敢再靠近一般,止住了脚步。
她依然像在宴会上看到的那样,瘦得过分,没有那晚的精心打扮,素脸着一件白色的衬衣,更显得有几分可怜。
两个人在屋内沉默。
灯光昏暗的酒店套房,隔了数米的距离,两人亘古的沉默,她未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再遇到他之后,她却清楚知道,他想必不会放得过她。
两年不见。
却已经是咫尺天涯。
过了好久好久,杜柏钦对着沙发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坐。”
蓁宁在他的对面坐下来。
杜柏钦声音很平,寻常得如老友叙旧:“许久不见,过得还好?”
蓁宁亦平静地答:“托福,还好。”
杜柏钦嗤地一声冷笑,抬手合上工作的电脑丢到沙发上,淡淡地说:“你父亲不是刚过世?”
蓁宁的心脏惊心地一跳,然后心头动脉仿佛被狠狠捏住,透骨的寒意慢慢渗出。
她别过脸去再不愿看他一眼。
杜柏钦的嗓音,依旧低沉动人,却带了令人胆寒的冷意:“蓁宁,你做得最不明智的一件事情,是试图对我掩盖真相。”
蓁宁挺直脊背,冷冷地道:“殿下,维护家人,纵使不明智,我也是竭尽全力的。”
杜柏钦问:“你两年前离开我,在迪拜对我说出的那些话,是不是为了你父亲的事?”
蓁宁抬头对他微微一笑,一瞬间又是明眸皓齿清朗少女,带了天真的甜蜜:“殿下,误会,是因为我根本没有重新爱上你。”
杜柏钦眼睑轻轻一跳,心慢慢地冷却下去。
杜柏钦嘴角慢慢牵出一抹笑意:“看来往事总是不怎么令人愉快的,那么,我们谈谈生意吧,风家的斩金香油还剩多少,不知是否还够用?”
蓁宁盯着他的脸孔。
那张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孔,她如此深爱过的那张脸庞,只消一个讥诮冷漠眼神,就足以令她所有的故作镇定溃于一瞬,她恨透了自己这一刻自己的软弱无力。
杜柏钦笑了笑:“不知道风曼集团最近推出的新品,束小姐这位优秀的调香师,可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蓁宁的脸色终于一寸寸地惨白下去。
风曼集团的酒店的确是从去年九月份开始,集团内在墨撒兰长期合作的好几家供货商均无法再向他们供货,斩金花的出口变得非常的艰难,眼看风曼酒店集团在业内最引以自豪带来巨大利润的顶级护理就要停摆,风容急得火烧眉毛,一方面忙着封锁消息,一方面从各种渠道联系进口,但都没有得到结果,蓁宁日夜不眠不休在风曼的实验室试香,她的调配出来的一种香精经过近半年的试用,在护理和疗养方面均可以接近斩金花的效果,已经在酒店内推行使用。
只是这个替代品却是酒店最重要的机密,她甚至助手都不带,所有工作只得她一手做成,整个风家包括大哥在内只有几个人知道,杜柏钦想来也未必就窥得真相。
风曼也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风家已经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如果不度过这个难关,惨败结局怕是无可挽回。
蓁宁微笑:“殿下,有劳挂心,我们一向做得很好。”
杜柏钦淡淡一笑:“是吗,可是我已经下令禁止墨国对风曼出口斩金,因此,从半年以前——想必就已经不会再有一片花瓣流入风家。”
蓁宁咬着牙道:“风曼有最好的掌香研究室,大不了我们不再做斩金花。”
杜柏钦似真似假,赞叹一声:“真是有骨气,蓁宁。”
大脑的静脉跳动得太剧烈,蓁宁觉得自己的神经几乎都要断裂。
“到底什么可以打动你那颗铁石心肠的心呢,”杜柏钦轻声开口,故作的苦恼之意,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他的腔调缓缓转成幽冷:“或许是,我国军方在仓库区敛起的两具不明尸骨?”
蓁宁猛地抬头,瞬间瞪大双眸,直直地盯着他。
杜柏钦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看着她脸上的神色——由迷惘不解,到不可置信,再到喜悦伴随着的巨大悲伤——
不知为何,她眼中一直有着类似宿命般的绝望的灰暗。
男人墨沉的一双眼眸,情绪沉到了极致。
蓁宁的双肩终于慢慢地颤栗起来,语气又轻又抖,却好像抱了必死一般的决心:“还给我。”
杜柏钦说:“你要什么来换?”
蓁宁很快答:“一切。”
杜柏钦微微笑笑:“蓁宁,不过一个女人,连心都不在我身上了,你如今有什么值得我赞赏?”
蓁宁只觉当头闷棍一击,连羞耻都没有感觉。
他的目光仿佛扒光了她的衣服,却丢在一旁晾着,任人践踏辱慢。
杜柏钦看着她眸中浮出薄薄的一层光,眼神沉了沉,停住了话语。
过了许久,他复又幽幽地问:“束蓁宁,你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