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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易自然知道孙权不会处置吕蒙,神色一暗,又昂然道:“某要报仇,何需定要借助他人之力?”
“不可。”我明白他是想独自行刺吕蒙,忙阻止道:“吕蒙本身武艺不凡,回到吴中更是侍卫众多,将军岂可亲身冒险?”
桓易深深吐了口气,道:“陈将军大恩,某自当以死相报?”
“陈将军与将军交情绯浅,若将军为报仇而犯险,陈将军泉下有知,也不得安宁。”我见桓易心动,又道:“不如与兰一道回营,从长计议。”
桓易摇摇头,道:“曹操大军前来,汉中王定然不会计较此次吕蒙偷袭,仍是联吴抗曹。先生又如何助某报仇?”我还要相劝,桓易又道:“先生不必再劝,某心意已决。”
我知道桓易对我也失望之极,叹口气道:“将军善自珍重。”几字情真意切,桓易谋略过人,武艺也颇为不弱,不能为我所用,也实在是可惜。
“哈哈。”桓易一阵长笑,道:“先生不必担心,某不为陈将军报仇,这条命也不会轻易丢弃。”
我点点头,却不知道再说什么。桓易对着身后亲卫,道:“你们都跟着先生回营吧。”这些人多是以前就跟随桓易在占山为寇的部下,当下都不愿离开桓易。桓易却道:“某此次前往,生死难料,汝等就随先生一起,也好图个好前程。”见众人还要劝阻,乃作色道:“男儿大丈夫,岂可做此女儿姿态?”又对我抱拳道:“先生保重。”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我看着桓易远去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调转马头往荆州而来。
又过得几日,伊籍回返,带来消息。孙权收下书信并没有什么表示,留下吕蒙守江夏,孙皎镇柴桑,自己率人马返回建业。这我倒不意外,孙权看了书信也怕是反间之计,不会轻信,当然也不会像以前那般信任吕蒙。所以才留吕蒙守江夏,夺去了他淮南兵权,而孙皎屯柴桑也颇有监视之意。
这已经是我最想要的结果,这几日荆州军马已经休整差不多,连日征战关羽所部剩下不过数千人马。我以关兴暂时总领荆州,糜,傅二人也留在荆州由他好生看管。此二人行迹恶劣,只是我暂时不想除去他们,关兴也不会掉以轻心。
我自己则带着李韦,马谡移兵襄阳。南阳传来消息,曹操大军行至宛城地界,便驻军不前。果然与司马有关,曹操自知时日无多,自然不愿意死前还给儿子留下这么大一块毒瘤。于禁出城相迎,关平称病在府中。
周仓之死,已经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现在桓易又走,马谡是孔明的人,李韦新投之人,我可以说是势单力孤,也不想与关平发生冲突,还好我收复荆州,乃是大功一件,就算关羽回来,也不会将我怎么样。何况林扬等荆州非关羽嫡系将校,都感我恩德,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帮我一把。
于禁得知曹操大军南下,也尽力招募新兵。此时襄阳城内大约有两万军马,比之曹操二十万大军是远远不及,倒让我深深希望关羽快点把援军带来。不然,曹操大军前来,一旦我军有所不敌,难保孙权又翻脸不认人。
按行程来算,关羽的援军就算被孔明阻拦几日,也应该起程了,为何成都方面毫无消息传来?我几日来,一面与于禁加紧安排防务,一面派探马往成都,南阳分别打探关羽,曹操的消息。
这日,我正与于禁在城上巡视,就见李韦快步上前禀报:“先生,大事不好。”
在这当口,你来给我说这些话,是不是想让我得心脏病?我上前急忙问道:“是关将军没有带回救兵,还是曹操大军南下?”
“都不是。”李韦喘着粗气,说出这句话,让我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了下去,没好气地问:“哪是何事如此惊慌失措?”
“少将军…”李韦张开口,我就看见关平和廖化带着不少亲兵,杀气腾腾地冲上城楼。我挥手止住李韦说话,冷眼看着关平,心中恼怒不已,大敌当前,关平又想跟我胡闹什么?
于禁见关平来者不善,急忙护在我身前,周围的亲兵也上前两步。关平看见于禁拦在前面,两人同守襄阳,关平也了解于禁不会参与派系间的争斗,指着我道:“于将军请让开,某有事找李先生。”
声音之中不仅充满杀气,还带着一股悲愤。看着关平情绪激动,虎目含泪,不仅是我,于禁也是大为不解,但此时襄阳势危,也不愿意我与关平之间有什么大的摩擦,抱着息事宁人的心态,问道:“少将军何以如此?发生何事,不妨说出来,大家商议一番,或许中间有所误会。”
“他…”关平刚说一个字,就语音梗塞,不能言语。
关平今年来沉稳不少,就连周仓死的时候也没有见他这么大反应。我正心疑,到底什么事情把他得罪成这样,却听见廖化吼道:“南阳传来消息,有人将君侯首级献于曹操。”
第六十二章(上)君侯亡李兰蒙冤
关羽死了?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几欲晕倒。好在李韦在一旁将我扶住,我定了定神,问道:“这消息可靠么?”
“当然可靠。”关平将剑指着我,怒声道:“否则也不敢来找你这狗贼报仇。”
我看他这阵势也能猜到是这个意思,心中又急又怒,我还不是眼巴巴地盼着关羽带救兵前来。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关羽的死讯,怎么什么帽子都往我头上扣啊?我站稳身形,淡淡地问关平:“少将军何以肯定是兰所为?”
关平怒道:“汝与父亲平日不合,此次回来,身边的桓易何在?”
桓易一直不离我左右,此次回襄阳,桓易不在身边,的确让人生疑。我拔开于禁,径直走到关平前面,乃道:“吾是与关将军不合,却也不会做此等不义之事。桓易不在,少将军就怀疑吾,岂不是欲加之罪?”
关平一把拎起我,喝道:“父亲回成都求救,有几人知晓?若不是你,又是何人?”
“放开。”我声音也加大,道:“无凭无据,这般胡乱猜测,关君侯在天之灵也会替你脸红。”关平闻言更是恼怒,一把将我摔在地上,举剑就要刺下。
我再一次被关平摔得七荤八素,就听两声“住手”,一声是于禁所喊,他不参与派系争斗,见关平没有证据就要下杀手,当然要出声阻止。
而另外一人则是关凤,李韦上前将我扶起。我好歹是现在襄阳城中,军职最高的,被关平这样摔来摔去,心中怒火也上窜,对着李韦道:“关平以下犯上,来人,给我拿下。”城墙上全是我的部下,一听这话,都围了过来,李先把剑拔出来,道:“少将军,得罪了。”就要上前。
于禁却横拦在二人中间,对我抱拳道:“少将军悲愤过度,行事卤莽,望先生见谅。”
关凤也上前,道:“大哥莽撞,希望先生勿怪。”
声音冷漠,我看她脸上泪迹未干,多日不见,又憔悴不少,面上早无昔日光彩。她虽然在和我说话,却始终没有看我一眼。我心中一痛,问道:“你也认为是我害死关君侯的么?”
“不敢。”关凤声音仍然冷漠平淡:“记得不错,先生曾说过要为难先父。”
我猛然记起那天晚上与关凤的对话,我当时的意思是说与关羽争夺荆州,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取他性命,现在想起来,反而还真像那么回事。我长叹一声,对着关凤道:“桓易现在何处,我也不知。不过,关将军之事的确与我无关。”我又看一眼关平,道:“希望少将军不要再做这些亲者痛,仇者快之事。”说完便大步下城,李韦持剑紧跟在后。遥遥听见于禁的声音道:“少将军,依某观之,李先生争权之心或有之,却绝无加害君侯之意。”
我退回自己的帐内,轻轻敲打着自己的额头,自从回到三国,我的仇家就越结越多,现在连关羽的死这笔帐也算在我身上。这倒不是关平,关兴,关凤的事情,刘备,张飞要是相信,孔明再乘机中伤,我在荆蜀是绝对待不下去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出真正的凶手,洗清自己的冤屈才行。究竟是谁呢?何以首级又会献与曹操?历史上孙权将关羽的首级献给曹操,是为了祸水北引,挑起刘备,曹操之间的战争。那此人会不会也是这样的用意?
杀害关羽,挑起曹,刘大战。是谁呢?孙权?吕蒙?高平?我猛然起身,对,高平。此次我与吕蒙,孙权争夺荆州,战阵之上都没有见到高平踪影。莫非真就是他,可是高平在吴军之中又何以知晓关羽去成都求救?
“来人。”我冲出帐外,见李韦在外面守卫,忙道:“速随我去关君侯府中。”
李韦虽然不明白我的心意,却也马上准备马匹,顺便调派人手。我看着他带了好几百人跟在后面,笑道:“就我们二人即可,又不是去撕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