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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是千金大小姐,不会骑脚踏车,所以才摔那么多次吗?」
这是妹妹参杂污蔑的简短评论。看来她从我们练习脚踏车起就在旁边偷看,寻找可趁之机。虽然这是上次发生的事,不过妹妹一直跟着我这个哥哥吗?这家伙还真闲。
「我先说清楚喔——」
妹妹装作很投入地踢石头,故意不回答,不过脸上却飘散一股疲劳的神色。
「如果你想杀我,那等我一个人的时候再提出申请,别让麻由卷入。」
应该说,如果想干的话,那就现在马上实行吧。
因为我现在没办法抵抗。
妹妹把石头朝田里踢飞,接着瞪着我,结果还是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看你能走到哪。」
这种男子气概的台词拜托你用在别的地方。
「哥哥。」「嗯?」「你杀了妈妈吗?」
她用平稳的口气这么问,我踢着另一颗新石头,否定地说「没有。」
「因为我没有理由杀那个人。」
我没办法做那种愚蠢的事。
妹妹没什么明显反应,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
……好,这次换我了。我去那个家可不光只是听老人抱怨和责骂的。
「妹妹。」「干嘛?」「最近有杀动物以外的东西吗?」
「我没去山上砍植物的兴趣。」
你又不是看着我的背影长大的,说话这么拐弯抹角。
「是我问得不好,你有没有杀人?」
我一边寻找适合的石头,再次询问。不过因为妹妹用几乎要射出光线的眼神瞪着我,所以我中断寻找的行动转头看她。如果是电波,我多少有能力发射。
「干嘛?不爽喔?你没听到我刚刚问什么吗?」
「不是,你问我有没有直接刺杀、绞杀、扑杀、暗杀、毒杀人。」
妹妹稍微和缓的视线彷徨好一会儿,接着回答「还没有。」
嗯,她预测自己还没做,但将来会做吗?妹妹不太会说谎,所以她说的话值得信任。
就在同时进行会话和找石头时,碎石路迈向尽头,柏油路上开始出现药局,偶尔还有轿车闯入景色里又消失。
「啊,还有一个问题。」我和还不回头的妹妹穿越马路,这么问道:
「之前放在冰箱里的东西是什么?」
「小肠。」「什么的?」「人的,想要吗?」妹妹语调平淡的回答。
「如果我说给我呢?」「谁要给你啊。」说得也是。
结果妹妹在我进入公寓前的自动门后,就循着来路走回去。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这问题一点也不重要。
同日,午后七点。
我们已进入棉被睡得香甜。他骗人。我甚至伪造第三人称视点,抱怨这句话是诈欺。
麻由把我的枕头当作抱枕,她的睡像并不好,表情从脸上被削落,难看的脸色毫不隐藏地浮现。我不可能说出麻由没有遵守我平日的要求,没记得要微笑着睡觉啊?这种无理的藉口。
因为她可是小麻耶,绝对不可能这样。
我瞻仰着她的尊容,设定明天之后的行动基准。
我最怕的就是练习脚踏车。
因为要配合麻由起床的时候,所以应该有时候会是晚上去练习。
所以我要先把危险去除才行。
「和往常一样。」
只不过为了小麻的安全认真一点。
明天打个电话确认。
做个准备,好被杀。
「我最喜欢、最喜欢小麻了。」
所以没关系,明天开始我又是百分之百的阿道,不支薪。
好,睡觉吧。
深夜,我一醒来就说谎。
说眼皮合不上。
谎言是什么?
我起床。这不是谎话、不是谎话喔!
有什么关系?我偶尔也会不说谎啊!
我忙着应付失眠啦!
胸口不痛,脑袋、眼球、鼻尖和指尖都很乎静。
痛得只有用指甲乱抓的背、耳朵、嘴巴、肺、心脏和血液。
我和小麻不同,没有人阻止我,所以就抓到爽。「尤其是眼角。」
我害怕光亮,所以盖上棉被,不过既然睡不着,这样根本没屁用。
坂下恋日,我的医生,她不愚笨,也不丑,是个非常不好的人。
她动不动就说我的心,什么还没干涸,只是睡着了,和枇杷岛完全不同,认为我是人类。
叛逆期的我拒绝她的说法,现在回头看当时稚嫩的自己,感觉有点苦涩想吐。
啊啊,好想见她,我好想和医生见面。
可是不行,那个人已经不是医生了。
我也该自己努力,靠自己肯定自己。
大家不都说自己的事要自己想办法吗?
那为什么需要「他人」这个字眼,这个字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用手指抠挖眼球,都是这个眼睛的错,这个眼睛、这个没用泪腺的错。
连爸爸杀了妈妈的景象都撇开不看,也没查觉哥哥欺负妹妹,也没发现妹妹反过头欺负哥哥还把他逼上绝路,甚至没想过妹妹没死。爸爸是犯罪者,而我还被妹妹的妈妈救了一命,害她女儿因此恨我,靠说谎活下来的我对这一切无法涌现吃惊、愤怒、后悔或拒绝的情绪,一句道歉都没对妹妹说,即使这种小小的谢罪不会对心灵造成伤害,但我就是这么不想浪费泪水。
对于不悲叹过去没伸手帮她的自己,
就算只有表面也好,但对那样的自己毫不感到悲伤的罪人就在这里。
明明早已被剥夺资格。
却还是无照一副没事的样子当人类。
我所说的谎,全都起因于那个犯罪。
妹妹为什么不杀我?
该不会那家伙不是妹妹吧?
咦,假的?真的吗?什么啊,害我幻灭。
不过托福,我因此没被骗!我这家伙运气还真棒!
我一定会幸福!谢谢你,A子!啊,已经退休了?
你也一定要幸福喔!哎呀,从窗户走掉了。
窗户。房间里的漆黑窗户,从那里跳下去退休?得阻止才行!
不行不行不行,嗯?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这是正念或倒念都一样的话。
为了纪念,我开窗让新鲜空气灌入。喂,答出正确答案的是头脑,为什么是让肺享受?爸爸偏袒我,拿着球棒的爸爸。对,我就是因为看到爸爸拿金属球棒殴打妈妈才放弃当棒球少年吧?
真令人怀念呢——
我的家人在搞什么啊,全都是些怪人嘛?
那我应该要坚持不挣扎地维持现在的状况才好吗?不过这么一来,我就会和其他家人的表现不同耶?
还是以和为重吧?
所以维持现在这样就好。
那里还是维持现在这样就好。
我什么办法也没有,还是现在这样就好、就很好了!
我的头在生气,如果不管它,会马上赌气拿出刀子,这一点真像小麻。我的头上有个肿包,这个肿包是我第二颗头,不知道拿不拿得下来,拿得下来的话就丢到屋顶上吧。
为了夏天,我得减一点重才行。
像这样把肿包扭下来好了。嗯……这个拿下来我会不会死啊,好痛喔。
大发现,把肿包拿下来会死!因为肿包也是头啊,备用品也是很重要的。
啊——血气直冲脑门。嗯,还是下降?哪个都无所谓,最重要的还是本质。
我的本质都是一些低俗的东西,不过我现在轻飘飘的。
再说,别看我这样,我也有大家陪着。
虽然这么说对大家很抱歉,但就是这样我才说大家是正确的。
被诱拐的小学生兄妹、把我当玩具的刑警、褒奖我过头的精神科医师、喜欢我的同学、直言不讳否定我的同学,其他的就不说了。
友情?温情?人之常情,有够烦的,全当做同一种情境就好了。
对了,情境的力量,这是现代的奇迹,神秘事件。
都是托大家的福。
就在把腹部放在阳台扶手上时,我停下了动作。
「……哇啊,哈哈、哈哈哈。」
就是现在,哭吧。让(眼泪)之类的东西洒遍句尾。
不行吗?
我靠着墙壁滑坐下,贴着那道和房间只有一墙之隔的墙壁,远离室外。
我用窗户支撑着自己,身体不断颤抖。
紧握心脏和肌肤,握住、捏碎。
我知道自己在说丧气话,对不起。
我所希望的东西,明明终于拿到手了。
现在的生活明明百分之百和我的理想一样。
我到底在哪里失去了什么,连我自己都没察觉。
心灵已经荒废,但我的意志还活着。
我在漆黑中许下的愿望是——
「偶尔、偶尔、偶尔……」
痛吧。
我的心,痛吧。
第三卷 死的基础是生 第四章 「说谎的少年不会笑,但是……」
东西不断向下流。
还没失去温度的液体不断向下窜流。
再多一点、再多一点,再来、再来。
没有祈祷或支持的价值,流动就这样停止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