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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我这个红色患者吓到吃惊地合不拢嘴。
「可以帮我转达其他人准备帮这位患者治疗以及进行头部检查吗?」
背着我的护士小姐迅速转达重点后,同事立刻采取行动。从平常的个性很难看出的严肃应对态度,以及说话毫无累赘修饰这一点轻易赢得我的赞赏。
「没想到你工作挺认真的嘛!」
「我是个认真到可以加上必杀两个字的工作者(注:日本时代剧「必杀仕事人七」)。」原来如此,所以你在这间医院才没希望出头。
「啊,血……」
剧烈的摇晃让我流出的血液落在护士小姐的衣服上。
「嗯,原来脖子上是你的血啊?我还以为是口水呢。」
「弄脏你的衣服真不好意思。」
「偶尔一次无所谓啦——」
是吗?
护士小姐的嘴唇和脸颊微妙扭曲,似乎读出我的心思似地回答「对啦!」
「不用勉强撑起身体不贴在我背上。难不成你的体液有腐蚀作用?」
「是没有……」
「还是你是那种不喜欢触碰到其他人的个性?」
「……也没有。」
只是被碰会有点害怕。
护士小姐在微弱的萤光灯下用手指拭去滴落的鲜血。
再次扭曲脸颊说「不用在意。」
「不过是血,洗掉就好了。」交给干劲和洗衣机就好啦——这句通俗易懂的结语,把她刚刚认真的印象完全打散。
「啊?刚刚的台词不够酷吗?」
护士小姐似乎不满我没有任何反应,收起唇边的笑意追问。
我松开绕着她脖子而僵硬酸痛的手,对她说「谢谢。」
护士小姐「嗯」地随口回答。
接着我就把因疲劳而失去感觉的身体全都交给她。
即使如此,被倾盆而下的红水沾湿的背部依旧不屈不挠地支撑着我。
头部被椅子如雨点般槌打被视为大事件,依护士小姐的指示当天深夜便进行了精密检查。
在等待准备工作完成期间,护士小姐将绷带消毒,并拿出涂抹药物及剪刀。
「那么,现在开始医生扮家家酒。」
「你那个发言内容有点不对吧?」虽然我没办法具体指出哪里不对,但总觉得怪怪的。
虽然对无意义地重复开合剪刀的护士有点不安,但还是让她为我治疗。
「那个,我想应该没必要把药涂得满头都是渗进伤口吧?很痛,真的很痛。」
「你说什么啊,连长痱子都会擦盐不是吗?」
「别再提这种因果关系的话题……喂,拜托你别贴好纱布才剪行不行!」
「你是男生吧?稍微忍耐一下。」
「你为什么要反向利用男尊女卑来说这句话!」
「讨厌啦——你未免用太多惊叹号了吧。你不是这种咖吧?」
「你真的有护士执照吗?」
「怪医黑杰克也不是自愿没有执照的呀——!」
「手不要乱抖!」
果然,用过去式形容危险已过还太早。
剪完绷带后,医务室终于回归宁静。
我因内心的安定被当做治疗的代价夺走而意志消沉。
护士小姐不顾我内心的沮丧,把剪刀套在手指上愉悦地旋转。
「我的个性啊——重视结果高于过程啦!」
用蛮横两个字形容不就好了。就算说出来也没用,所以我在心中咒骂。
不过,伫立在同房间里的医生们为什么冷静地欣赏着我们两人的行为呢?
之后,我空空的脑袋被施行精密的检查,诊断出除了思想、思维以及思考之外,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异状。只是头皮上多了一些从邻近天空人为坠落的陨石造成的裂痕,而坠落的地点和旧伤很靠近。不知道我的旧伤是否愿意接受新伤的由来和存在,好好和新伤相处呢?如果是互不关心的邻居那就没事,但要是一直吵架那就讨厌了,我的脑中出现这种疯狂的想法,不过我把原因归咎于受伤所导致。
度会先生以伤害罪的罪名被带去参加吃猪排便当的餐会,是隔天晚上九点半过后的事。
有访客来找被麻由睡脸这一项艺术品刺激着内心感性的我。
来找我的人是除了工作手法以外动作都很快速的护士小姐。她身穿便服,大概刚下班吧!
「可以和你谈一谈吗?」
难得她用正确的文法邀请我,所以我恭谨地答应。
护士小姐把我带到染上灰暗颜色的会客室。
她打开电灯、暖器并让我在沙发上坐下之后便走出会客室。
五分钟过后,她不知道从哪拿来两杯冒着热气的杯子回来,将其中一个递给我。我点头道谢接下杯子,杯里装的是热水,热到几乎会烫伤手掌。
「喔,看样子你抽中了。」
护士小姐拿起另一个绿色的杯子用银色汤匙搅拌,傲气十足地在我对面的沙发坐下,脚的指定席则是沙发前的桌子。
「不是一样的东西吗?」
「我的是玉米汤。」
你这女人是在搅拌个什么劲啊。
「嗯?干嘛露出那种嘴馋的表情?你不是讨厌吃玉米吗?」
紧盯不放的视线、令人厌恶的歪斜嘴角以及嘶哑撒娇声音十分绝妙地协调,对我的不满情绪造成明显的阻碍。
空气瞬间在喉头附近凝结。她竟然记得这种事。
被她这么一说,我也只好默默接受。
护士小姐一副对胜利美味得意洋洋的样子,从容啜饮着黄色的汤汁。
「我听说昨天的事了,你到底有多虚弱啊?对方是个老人耶?老爷爷耶?吃过中餐还一直吵着要饭吃的人耶?怎么会是你这个高中生因伤退场啊?」
她左右摇晃靠在桌上的拖鞋,把脚的趾尖对着我批评。
「因为地球上的人舍不得把元气分给我。」
「臭学生也想从社会人士身上吸取精气?」
我被她用不爽快的说法指责为社会的不良齿轮。
护士小姐接着用「算了,总之……」为后续的发言做开端:
「你也来我家道场学空手道出拳和踢脚的方法吧,学费最多可以迟缴两个月。」
「我的流派是通信空手道。」
「顺便告诉你,就算得分是『可』,也比『优』、『良』差,没什么值得称赞的。」
「又不是修大学学分。」
这个人到底想说什么,是想推动成立「担忧软弱年轻人联盟」吗?
「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你找我讲话有什么主题吗?」
「当然有啊!」
她大概也发现自己敷衍的说法造成我的不安。
「昨天没机会问你,度会先生是失踪事件还是伤害事件的犯人?」
护士小姐把身体凑近,充满兴趣地问我这个问题。
「至少他对我造成伤害。」
「嗯,原来如此。」她随随便便地相信了我的话。「那么失踪事件呢?」
「你不觉得问我这种问题基本上就是件很奇怪的事吗?」
「因为我听说你一直用死缠烂打的态度欺负度会先生喔!而且好像说什么女孩怎样怎样的,所以度会先生应该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吧?」
护士小姐有点得意地展现她的情报,不知道是从高中生还是中年人那里问到的。
「我的确是有做出虐待老人的行为,不过那是另外一件事。」
骗你的。我将嘴浸泡在热水里让这句话变成水中的泡沫,所以并没有传到护士小姐耳里。
「真的吗——」护士小姐态度有点冷淡地嘟起嘴。
「真可惜。还是你有其他消息?」
「嗯——是没有啦,只是有期待落空的感觉。」
护士小姐抽回身子回到活用椅背的姿势。
就这样等她结束对话吗?
可是不能不让这个人理解。为了不留麻烦,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也为了麻由。
「不过有件事我可以告诉你。」
护士小姐又「嗯嗯」地把身体的重心向前倾。接着我如同宣言对那个人说了一句话:
「麻由不是任何事件的犯人。」
护士小姐因为我表明的事实自然地眨了眨眼。
「我又没有在怀疑你的女朋友——」护士小姐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地这样说。
「想说谎,说话最好凸显趣味度或真实度比较好喔。对了,我也有件事想问你。」
护士小姐「嗯?」地用平常的姿势迎接我的质疑。
「你之所以镇定麻由,除了嫉妒她的美貌之外,可以用其他理由让我接受你的行为吗?」
我提出的问题看来无法引导出我眼中的模范解答。
护士小姐考虑了一下这个难解的问题,接着蠕动嘴唇:
「你冤枉我了吧?我可没有拿你女友的头来练习捣新春麻糯耶。」
「我说的不是那件事啦,是你在麻由的食物里下毒的理由。」
「嗯?」
护士小姐用头的倾斜角度和眼睛的张合表示自己的疑问:
「你在说什么啊?」
「还有一件和那个有关的事,你是不是目击了尸体版的名和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