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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句话麻由却没有听过就算了,她露出失望的表情,开始用筷子猛刺鱼肉,大口大口地灌着麦茶。这和从个人病栋走到这里的途中,被某个男性轻浮地攀谈时所表现的冷淡态度完全不同,是十分粗鲁的反应。
「小麻?」
麻由板着脸当作没听到。她今天没有用筷子夹食物到我嘴边,而是默默地咀嚼着食物,她的动作和用筷方式实在很高雅,大概是因为她过着公认的大小姐生活,举止才这么完美吧!
不过这件事不重要,让麻由突然心情不好的理由是什么?她不可能读出我的内心想法吧?就算她会读心术,那筷子的目标应该不会是鱼,而是笔直朝我刺来才对。
等待会两人独处时再打探看看,也说不定麻由会主动挑衅,到时候我再想办法从对话中让她的心情恢复正常。不对,应该贪心一点把目标订为让她开心,所以我得先让麻由回答几个问题,现在不是搞小麻、阿道那一套的场合。
之后我和麻由前往她的个人病房,虽然待会一起睡,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洗澡,刷牙,还得去便利商店印笔记。
对了,还得顺便去参观一下六天前刚出生的新生尸体。
去看尸体这种行为会让人产生什么感觉呢?
是感觉到恐怖、有趣、不吉利呢?还是悬疑、惊悚、神秘呢?
有想看尸体而聚集的人,也有认为发现尸体代表命运,且具有很多意义的敏感者吧?
以我的立场来说,危险是我第一件想像到的事。
名和三秋已经变成尸体这件事应该还没公开,因为警察现在还把她当作失踪者处理。如果有人杀害名和后把遗体藏起来,代表那个人认为要是尸体被发现就惨了,所以才硬是在附近找了一个藏尸体的地方,我对这一点并不怎么担心。
只不过要是那些和事件无关的第三者,也就是那些巡房的护士看到我,还把这错误的情报提供给每天努力在医院里四处徘徊的警察,那可能会召来不必要的误解害自己被当成嫌疑犯。不过这么一来麻由就不会被怀疑,这方法我是有当成备案考虑,不过现在就决定用这种方法还太早,因为这个案件的犯人说不定和打伤麻由头部的犯人有直接的相关性,不过到现在一切都还不明朗。因此我打从心底认为自己该优先做的,就是去了解那个事件。
「……………………………………」
因为我必须找到名和三秋的尸体藏匿地点,并从遗体判断死因,所以等一下得从麻由口中套出犯罪现场在哪里。为了消除情报不足的问题,今天我有必要踏入危险。
首先得从让麻由恢复好心情开始。
我和往常一样在麻由的病房里陪着她,把床的一角当作椅子把脚伸向病房中心。麻由则是嘟着嘴摇晃双脚,不过因为她偶尔会打几个呵欠,所以现在还感受不到愤怒。
「呐,你在气什么啊?」
我小心翼翼避免碰到伤口,伸手将她拉向自己,傍晚自虐性的思考在口中苦涩地蔓延,不过苦涩感被刚洗好澡的麻由身上散发的热气与香气中和,让我的手一直放在她的肩上没有离开。
算了,这种暖烘烘的幸福感也不错呀。
近距离看着没有获得许可便拆下绷带忍着痛洗头的她,发烫的颈部以及摇晃着的娇小双脚,我身体的某部分似乎也被净化了。
「好,我打起精神了。」
我这么说。麻由果然很棒,不需要原料就可以制造出幸福,连烦恼都像变鸽子魔术一样干脆地被消灭了。身为人科人属的人类,我承认自己甘愿忍受别人批评我的精神构造太过简单,不过简单有什么不好吗?
我决定开始稍微喜欢自己,虽然我看是不太可能。
「我问你喔……」「呐?」
我的台词又被压过,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当然我还是把发言权让给麻由。
麻由嘟起的腮帮子是消了,但眼眶的滋润度却提升了。
「你讨厌我吗?」
「啊,不不不,没有没有没有,你等一下。」
我化身为歌舞伎演员,用上全力宛如要耗尽上千卡路里般使劲否定,还差点急到发烧,不过这当然是骗你的。
麻由更加泪水盈眶地揪着我的胸口。
「你讨厌我吗?」
「不,不是那样,哎呀——本国语言还真难用,我当然喜欢你呀,ICHLIEBEDICH。」
「ICH……LIEBE……?」
这时候要是不投出个直球定胜负就辛苦了。
反正她也不知道。
「嗯……把这个字的解释再稍微扩大一点,就是我想在这个城市和你一起生活吧!」
麻由虽然没有举起双手喝采,不过至少眼里的泪水少了些。
「那,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她丢出一个稍微修正了方向的问题。
「因为阿道和我说话的时候都不笑。」
……原来是这么回事。之前好像也有过类似的问答,不过那时候才刚说完,手跟雨伞也跟着飞来,连被推了一把的我也飞了出去。现在重新想想,真希望这个冒充阿道的家伙别用轻忽、错误的态度对待自己的生命。
不过,我究竟是怎么了呢?如果不是自然流露的爽朗笑容就没有意义,可是我根本做不出那种笑容,所以我也不可能故意装笑,况且我本来就不适合笑。我虽然是高中生,不过我又不是热血的棒球少年,我参加的可是文化性的社团。
「我很开心啊!」
直接说出心中单纯的想法,这对麻由不悦的漠视态度说不定是个好方法喔。
「如果不开心的话,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和小麻在一起?」
嗯,就采取这个路线吧!
「我不知道。」
「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因为很开心,何必想那么多。」
这招如何?我以独树一格的方式让想法逆转,我觉得这个发展还不错。
「那就笑啊——!」
麻由从懂事的小孩变成任性天真的少女,紧握着的双拳接续落在我的上半身。她丝毫没有控制力道,她也不会去做那种调整。
因为麻由对受伤和痛觉很迟钝。她并不是感觉不到物理面的东西,而是很难和内心的灵敏感受连结在一起。除非是被非常讨厌的对象,例如被前精神科医生从正面揍她,不然她的心根本察觉不到痛,所以她也不会懂别人痛不痛。
「因为我的笑容很丑,难看得要死,我不想让小麻看到。」
不过我内心拼死命地想着……骗你的。起码我也想被叫中等帅哥。
不过没想到麻由马上否认我这个自以为很棒的理由。
「才没那回事呢,其实很帅喔。」
……我的脸一点也没红起来。骗你的。
「我…我说啊,你那么讨厌我不笑吗?」
我的声音因害羞而上扬、走调,不过都是骗你的。
「不是讨厌不讨厌的问题,只是小麻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笑咪咪的——!」
实在搞不懂她的意思,不过我非得理解才行。
这个嘛,总之就是要学习小麻的意思啰?
……不可能吧?如果我是个美少女就算了,但我可是个微不足道的高中生耶,虽然麻由、长濑、一树、老师还有奈月小姐都说我长得还算不错,不过这不代表我可以穿女装,况且问题根本不在这。我的脑袋开始混乱,该结束思考了。
我放弃连哄带骗的方法,直接正面迎击,至于会不会粉身碎骨就交给命运决定了。
也就是正色地说:
「我不太会笑。」
麻由的动作突然变得僵硬,表情变得有点严肃。
「我没打算辩解,况且这也不是努力就可以改变的问题,所以我不会再多做解释。不过和小麻在一起,是我最轻松、喜悦、快乐、愉快又幸福的时间,这一点请你相信。」
我没有吃螺丝,不让脸部温度上升,也不撇开视线。
这是我所能表现出最大的诚挚态度。
麻由落下刚才都静止不动的双拳,两手各揍了我一拳。
然后又像赌气睡觉一般,把脸趴到我的大腿上发出「嗯……」的呢喃。
虽然她还不能接受,不过大概已经原谅我了。
看到她这样,我紧绷的肩膀也得以放松。
我用手指梳理麻由还没有完全干燥的发丝。
这就叫做刚出浴的美女随侍在侧吧,不过感觉好像哪里不太一样。
我秉持着欲速则不达的态度,好不容易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呐,我有两件事想请你告诉我。」
「嗯——」
「小麻是在哪里看到尸体的?」
麻由抬起趴在我大腿上的脸,发出猫咪威吓的叫声,红通通的鼻子和额头上被浓密头发盖住的伤口都露了出来。
「不可以搞劈腿啦!」
如果是要劈腿也太那个了吧,对方可又不可能复活变成僵尸,是一具死透了的尸体耶!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