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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旁的男人也正想拿走蒸笼里最后一个豆沙包而伸出手,时机正巧一致。
察觉可能会与男子的手指相接触,麻由以夸张的动作抽手回避。男子虽然对这过度的反应看起来不太高兴,但还是没开口说什么。
他正是方才在咖啡厅吃咖唑的男子。打扮和方才同样随兴,凶恶的眼神以及黑眼圈也和刚才一模一样。看他站着的身影,发现他个子高得吓人。
「那个是我的,没意见吧?」
男子提出豆沙包所有权的主张。然而麻由一点也不在意他说什么,只迅速地将豆沙包挟到自己的盘子上。「啊!」男子露出夸张的惊愕表情,用手指着麻由,但麻由还是不理不睬。
男子嘀咕着「什么嘛……」一脸不愉快地搔了搔头,但是并没有更进一步冲突。
「气死我,算了,我要走了。」说完,男子转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应该会再补上来喔。」我姑且还是提醒他一下。
「不用你多嘴。我只是讨厌要把东西让给别人的感觉而已。既然得这样,我干脆就去找别的东西满足一下就好了。」
男子嘀嘀咕咕地嘟哝着,然后像自己宣言的一般走向了收银台结帐。该说是难相处吗;还是该说那是缺乏耐性的典型呢?不禁让我想起了对待某绑架与监禁犯家族的态度。因为再想下去会失去食欲,所以我在这里为回顾盖上盖子。
接下来要是有人在这里一直叫我名字的话,盘子上的料理可能会全部披淋上黄色的芡汁——我把这样的想像也封印起来,和麻由以愉快的小跳步(skip)回到座位。而因为我在记忆泥土下埋了太多东西,为了把它们隐藏起来,我在脑中播下许多花种做成一大片花圃,结果就真的跳过(skip)了呢。啊,不过因为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小跳步,所以太不自然了。
就连小麻也有瞬间被我的举动给吓到了。我的心情不禁感到些许新鲜、愉快。
时间不过晚上九点,我们就已经在床上躺平。熄了灯,微光从窗外透入房间,黑暗的夜色从棉被上包覆了我们。
麻由已经发出酣睡的鼻息,放松了四肢。
平常少有机会的旅程,加上早上六点就被麻由挖起床,我也很快就感到了睡意。
安稳地让身体陷入旅馆的床上,抱着麻由准备进入梦乡。
在睡着之前,脑中浮起关于明天的事。麻由应该会睡到过中午才起床,然后就要去海边……吧。至少还看得到夕阳,应该没关系吧。
「……………………………………」
明明四处都是充满「事件」的要素,但我们都全部成功回避了。
这个城市,都没有对麻由一见钟情的恶意吗?还是说,都被别人给承受了呢?很适合扮演对推理毫无兴趣的推理漫画主角的小麻出外旅行,这种如此易懂的展开竟然能够赞颂和平的美好,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我就像已经在这件旅馆看到剧末的制作人员列表开始跑动似的,心情都安稳了下来。今天命运并没有选上我们。或者是,我们成功回避了命运。果然没有选错选项——我不由得这么想。就是因为如此,我才能像这样沉浸在什么也没发生的正确答案里,迎接夜晚的到来。
因为是远离那个地方的这里,所以才有这种让我们能够重来的特例吧。
在那个城市,我已经是剧终状态了,根本没有选项可以选。
……啊,麻由抱起来软绵绵的,就像刚晒过太阳的高级毛巾,好舒服啊。因为用了和公寓里不同的洗发精与沐浴乳,和平常的香味不同也让我格外感到新鲜……咦?我在想什么啊?
被麻由所释出的女人香所诱惑,我的思绪不自觉地就跑偏了。
啊,对了对了,明天——希望旅馆不会因为什么超自然现象或自然灾害而被封锁。还有,像是在别的房间发现尸体,或不知为何电梯停止运作,只有我们被留在十七楼进行凄惨的斗争一类的也不要发生……我还没有甩开命运的跟踪,所以无法断定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大概吧。我猜。而命运这种东西,也容不下一丝虚假。
祈祷着明天我和麻由也能得到无病无灾的「非日常」,我闭上眼睛睡去。
翌日,时间从早晨移至中午,但麻由仍然没醒来的迹象,于是我留下纸条离开房间。
得填饱肚子,也想在房里准备些饮料。早知如此,昨天在旅馆的超商先买好就好了。
今天走到电梯为止的行程并没有碰上那个貌似大学生的男子。他八成正和昨天在柜台的女性二人组在床上摆着「川」或「大」字睡懒觉吧——我想像着相当失礼的画面。
本想搭电梯一路直下一楼,但是设定似乎是一定会在三楼的大厅停下,于是电梯在三楼开了门。我改变主意,决定搭电扶梯下楼找找看有什么餐厅能填饱肚子,于是走出电梯。
大厅和昨天不同,挤了一群外国人团体,热闹得很。根据走过他们身边时听到的语言,感觉像是中东地方的人。看来这间旅馆是以做外国人生意为主的。
另外有一名看起来很融入那群外国人团体的日本人坐在长椅子上,身旁放着一个铝合金手提箱。是路易吉先生,他正在看报纸。那个女孩没附属在他身边,而他的身上也没有装备树叶、花朵或斗篷一类的物品,只是和昨天一样戴着一顶绿色的帽子。不过脸颊上倒是瘀青一块。
我没有特别想和他打招呼,但是他抬起头,视线和我对上了。他「嗨」地一声举起一只手向我打招呼,于是我也只好像围绕街灯的飞虫似地走向他。虽然无关紧要,不过他举起的那只手的食指上乱七八糟地卷着一条OK绷。是在餐厅里误用了异常锋利的刀叉吗?
「早……不,午安。」
麻由醒来的时候如果不跟她说「早安」,而是说「午安」或「晚安」的话,她就会不高兴,所以都已经变成习惯了。
麻由是这么说的:「比起午安的亲亲,早安的亲亲和就寝的亲亲才是理想型!」
「嗯,午安。那个女孩……是叫小麻?她不在吗?」
路易吉现实的视线向四周搜索着。总觉得他似乎连转动脖子都很辛苦。
「她还在睡啦。」
「喔。真是悠闲呢。」他羡慕似地低喃。
「你们已经要退房了吗?」
「噢,嗯。我们要回去了。现在是在等我同伴上厕所回来。」
「真忙碌呢。」持续进行虚情假意寒喧的自己,感觉有点新鲜。
「因为这里的工作结束了。但无偿加班有点多,变成意料外的薄和多销就是了。」
收的单价用来付旅费还不知道有没有剩——他故作轻松地发牢骚,然后以呵欠作结。
「昨天也完全没睡饱啊。」路易吉先生继续咕哝。
「发生了什么事吗?」和那个女孩。当然,这个疑问被我自己封杀了。
摺好报纸,路易吉先生刻意挤出一个企图让我感到吃惊的表情。
眼前这位花咲太郎年龄应该和我相差并没有太多,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日的什么辛劳,脸上似乎多出了几条皱纹。
「还真是无忧无虑呢。你问发生了什么事吗?还不就是……」
对我而言一件不得了的、却又毫无意义的事已经开始了。
第八卷 日常的价值是非凡 表里「你的人生之所以存在的原因」
花咲太郎(侦探)&Touki(少女) 下午1点10分
真是太令人失望了。伴随着沮丧,我把往前探的头缩了回来。
坐在新干线自由席上的我,被前座嘀嘀咕咕朗读着的少年声音所吸引,探头确认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在朗读给谁听。结果真没趣,是个妙龄少女。
看起来是个十七、八岁的女高中生,美丽的容貌与身上的一丝神秘性相呼应。虽然觉得似乎在哪里看过这张脸,但遗憾的是我记忆力并不太好。就我的职业来说,这似乎有点糟糕。
坐在她身旁朗读绘本的少年看起来也是高中生,是个像在说「不必把一个人用细胞分裂来增加数量也能拥有四、五个女朋友」的中性面孔美少年。与其说是帅,用漂亮来形容或许会更贴切一些吧。情侣两人虽然都打扮得整整齐齐,但总觉得哪里散发着不安定的氛围。
老实说,这真是让我幻灭。本以为既然念的是图画书,那么对象不过是小学生才对。
我总认为,人类的「成长」到国中阶段结束就停止了,成为高中生后就是「衰退」。
「你激动个什么劲啊?」
和我同行的女孩在我邻座眺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海面,以冷冷的语气对我的愤慨提出指责。
「没什么。」回答的同时,我再次发现她十三岁的侧脸真是美极了。
对了,这么晚才提起真是不好意思,我是个萝莉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