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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讨论的选项,似乎没有多到不知从哪一项开始说起吧……」
先起个话头,然后把视线移向另一个人,窥视她的反应。
「………………………………」
吹上……有香小妹妹还是双耳戴着耳机,沉默不语,保持双手环膝的坐姿。她只有在进食或将身旁的宝特瓶送到嘴边时才有动作。
对了对了,有一件事我从刚才就一直忘了说。他们三人的膝上分别坐镇着鹤里先生残余肉体的左手、右膝以下的脚、还有同样部分的左脚。因为气氛太险恶,所以就暂且视而不见。
话说回来,这三人对于在人类的个别零件旁边用餐似乎没有任何排斥心理呢。不过比起直接从边缘的皮开始啃食这些「手足」,这还算好得多就是了。
「那过——」拉、拉。我浴衣的袖子被拉动了。应该不必说明是谁了吧?「什么事呢?」
「为什谋尾巴被寄居蟹咬上就会进化呢?」脖子又转了起来。
贯彻自己的道路过了头,对他人正在进行的话题漠不关心。简直就像菜种的不良版呢。
「这种事的答案,我自己也很想知道呢。」
我一派轻松地挡掉了她的质问。那个东西明明不管怎么看都没有成长,却能够主张自己有所进化。简单地说,就是一名少年骑上脚踏车就变成了「脚踏车少年」那样吗?这个进化也未免太局部了吧?要是这样,我只要换一件花色不同的浴衣,也可以主张自己已经变成了不同的大江汤女吧。看来我被叫做吉丁虫女的一天已经不远了啊。骗你骗超大的。
「是欧……那偶自己想好啰——」脖子开始朝反方向旋转。这是在模仿收音机体操吗?
不过说起来,也差不多是那个时间了。附近的小学生会开始在小区的停车场集合,进行据说是收音机里传来的声音最有精神的小孩挥手运动。
我曾经让茜去参加过一次,感觉还挺协调的。因为那孩子在许多方面来说都还很小,只要注意一下言行,要融入那个团体成为一名小学生也并非不可能喔。而我就是妈妈?
呵呵呵,玩笑开过头了。我啊,虽然不排斥家庭观念,但是对亲子关系有点感冒。
「我说,那边那个就先别管了。」「嗯,就放着吧。」我和小今小弟两人进行搁置作业。
整了整浴衣的下襬再伸个懒腰,视线转向小今小弟。坐高看起来是他比较高呢。不过考虑到彼此身高的差异,这也是理所当然。看他以那张像是会在世纪末欺凌稻种老爷爷的五官,以我的脸为中心持续观察的模样,总觉得很超现实。能忍住不笑的大概只有我吧。
「妳如果知道什么,就请妳明说。」
「我很熟悉你们玩的游戏,是为了参加这个游戏才特地以久屋白太代理人的身分来的。」
我终于进入主题了。同时,我也展开了诈欺。起司看来真美味啊。
「那,白太现在人在哪里?」
「这个嘛,他的所在地和我无关。」不是骗你的喔——以这种说法的话。绞肉热狗。
现在才想到,虽然准备了茜的早餐,但我本人却到现在都还没将任何东西放进胃袋里。
看着眼前愈来愈减少的食物(主要是由有香小妹妹摄取),我该继续遵守「还不可以吃」的指令到什么时候呢?
一旁的艾莉娜小妹妹还在喀哒喀哒地旋转。她歪着脖子的模样,大概可以去电影里扮演小小森林里的精灵了。
「那么,可以承认我的参加资格了吗?我可是在昨晚得到这只手以后就兴致勃勃地决定前来参加的呢。」
骗你的。啊,这个谎话是真的。别看我这个样子,我还是比较偏好植物的人生。
我的阿谀谄媚让小今小弟的表情稍微放松,紧张感也缓和了下来。
「算了,发生一点预期外的状况也挺有趣,而且要是白太不在,在场的男性就只剩我了。」
会开玩笑代表对方也在向我寻求友好吧?不过警戒还是没解除就是了。
不过不管怎样,事件都不会因为产生了我这个误差而结束吧。毕竟这个事件在一开头就已经到达最高潮了嘛。
好啦,既然已经得到许可,那我也稍微自由活动一下好了。
「冰箱里还有什么饮料吗?」
「啊啊,我想应该还有点什么吧。」
对这种把别人家当成自己家的行为感到愤慨的屋主的首级,究竟在谁的手上呢?他们就是为了找出这个答案才聚集在这里喔。
起身走向厨房,打开冰箱以后发现鹤里先生身体的部分被塞在冰箱的下半部。而原本放在这个位置的食物,八成也是像这样被以大规模偷吃的方式塞进了那三人的肚子里,连一点证据都没留下来了吧。
真是的……这绝不是针对某特定人士,不过究竟是谁误把冰箱当成了尸体弃置场呢?正宗的尸体弃置场明明是坟墓才对嘛,你说是吧?
不过,像这样看着只有躯体部分的人体……看起来还真像玩偶呢。
不过反正人类大致上来说本来就只是类似微生物的肉色内衣一类的东西。
以这种模样相见,他的右手现在带着多少感慨与腐败呢?明明都已经因为感动过度而从鲜红的切口流出血泪了,却还是没有反应。
我抽出剩下的一瓶浓缩柚子汁,关上了冰箱。这个玩意儿真能润泽我干渴的喉咙吗?总觉得有一点像是在沙漠里喝红豆甜汤的感觉呢。
「这里是租赁公寓,所以屋主失踪的状况迟早会因为没付房租而公诸于世喔。」
回到定位的同时,因为都没有人提起,所以我就试着提出了时间限制的议题。小今小弟的眼睛突然瞪大,伸出去想拿火腿的指尖也停了下来。
「啊——对喔!哎呀,真的是这样耶,怎么办好呢——」
态度变得亲昵多了的小今小弟依然眼球圆睁地陆续看向在场的人。有香小妹妹还是面无表情地嚼着罐子里的小鱼干,对小今小弟加以无视。
「叮咚!干脆直接放弃如猴……咻哔!」话都说完了人才开始举手。
「唔,这样当然是最快啦。不过,妳还是老样子只有做决定最快啊,绘梨奈。」
「被夸奖了」的五秒钟后。「呀喝——」的三秒钟后,手举起来了。
她是自己停止了时间吗?应该已经对此司空见惯的小今小弟也不禁苦笑,有香小妹妹也克制不注地笑了出来。
……不过。
完全没人想要避免这件事东窗事发。真是毫不隐藏的,纯粹的扭曲。
但是,我却得找出和拥有这种精神的小孩子们的共存之道。
拥有不同文明的外星人在和地球人交涉的时候,心情是不是和我一样呢?
不过,我想应该会变成『你给我闭嘴』,然后被地球上的大家扔石头的状况吧。
而白太失踪这件事能引起多大的骚动也还是个未知数。
久屋、今池、吹上、野并这四个家庭,根据金子同学的八卦情报,他们便是让这栋公寓一直恶评如潮的原因。
……因为大家都说从小孩就能看出父母的德性,所以我现在该赞叹「的确如此」,低头承认这件事吗?嗯,是真的还是骗你的随便你怎么判断。
第一回合就先到此为止吧。
我大口喝下浓缩柚子果汁,结果噎到喉咙,在内脏引起一阵溃烂系的烧灼感。
然后,收音机体操的歌曲摇动了我的耳膜,我看向窗外,寻求令人发闷的平稳。
嗯,让我将这个状况做一次简单的前情提要吧。
若要快速地说明,这个事件似乎是他们进行的游戏。
今池利基、吹上有香、野并绘梨奈,再加上久屋白太。
从十几年前起就住在同一栋公寓,臭气相投的这四人所进行的推理游戏。
『谁砍了鹤里新吾的头?』
无法满足于当一名坐在台下观赏的观众,他们开始朝舞台上进攻。
而这个游戏,是他们四人在国小高年级的时候提案的。
被选上担任舞台开场角色的是独居在同一栋公寓的鹤里新吾。调查住在这里已有数年之久的他的私生活,发现他十分缺乏会来找他的人或朋友这种与外部的联系,于是做出「就算突然失去联络也不会有人为他担心」这种对当事人来说非常失礼的结论。而他便因此在昨晚成为被杀害的对象,死后还得被当成玩具玩耍。
游戏开头,首先要有一个人杀害鹤里新吾。实行时间和由谁下手都不事先决定,不知道何时开始正是这个游戏的醍醐味。当然,其中也有永远都不会开始的可能性存在。然而他们全都深信着同伴中的某人一定会在某天启动这个游戏,就这样子过了好几年。
而就在盛夏的某一晚,就像新的怪谈滋生的温床,这个游戏成形了。
砍头的犯人必须对尸体做三个处理。
切断死者的四肢之一并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