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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想到这么远啊……」
都已经是该考虑骑脚踏车的距离了。不过我知道御园不会骑脚踏车,因为她的平衡感异于常人,而且连远近感也无法掌握。她上下楼梯需要扶手;打排球时碰不到球;打篮球就会用脸接球;投篮则别说篮框了,连篮板都碰不到……话说在前头,这可不是跟踪得来的情报。虽然我现在的行为可能会被认为是跟踪狂,但其实并不是这样。
进入住宅区。在被乡下土财主高价卖出的田地遗迹上立着显眼的贩卖新屋的广告看板。记得是几年前就在那里了,但印象中看板的数量却不曾减少过,建案很明显地是失败了。建商应该先想像一下自己会不会想住在这种几乎可加上「超」字来形容的乡下,再进行建设方案才对。
通过没什么人走动的建筑群,御园朝十字路口另一头的超市前进。她在穿越没有号志的路口时右脚绊到了左脚,差一点就要跌倒,我握紧拳头硬是压下想要飞奔出去扶她的念头。
御园战战兢兢地通过停车场进入超市。外面是花卉与蔬菜的卖场,因为已经是这个时间,客人的身影疏疏落落。我没有追进超市,而是在外面隔了一段距离的自动贩卖机前假装正在烦恼该买什么饮料,等她购物完毕出来。
「……………………」
被卷入失踪事件的小孩正是这附近小学的学生。这次是,以前那次也是。
八年前也曾发生失踪事件。三十岁左右的男性绑架了小学三年级的男童与女童,将他们监禁了将近一年,并施予暴行与性虐待。这次的事件彷佛重现了过去那起最后以犯人死亡作结的事件。大家都开始谣传,第二个「他」又出现在这个小镇了。也就是说,大家都不认为这是失踪事件,而是把它当作绑架事件。
不过我对这样的看法有时会愤慨地想——根本是偏见。很想问问他们,难道都没人将绑架犯是「她」的可能性列入考虑吗?若是以金钱为目的,女性也可能犯下绑架案,就算有玩弄人质再杀害的兴趣也没什么不合理。真是的,对女性同胞太失礼了,歧视女性也该有个限度吧!
独自思考着对社会贡献度极高的问题,喝着按下自动贩卖机冷饮的按键,掉出来却是常温的茶饮,继续等待御园买完东西。
「……………………」
常有人主张女性购物花的时间太久,这么一来相对地,男人买东西不就得迅速结束才行吗?虽然也有类似这样闹别扭似的意见,不过当实际体验时,还是会有种深深的正中红心的感触。
「………还真久啊!」
喝干了第七罐茶,将空罐投掷到垃圾桶。开始觉得不舒服了。就像在游泳池溺水一样,眉头隐隐作痛。已经在自动贩卖机前方担任喝茶股长将近四十分钟,和我同时来到超市卸货的卡车司机在结束工作回到停车场时看到丝毫没有改变的光景,对我投以看到怪人般的视线。搞不好会被以为是绑架犯——我装出好青年的样子对他点了点头——不过搞不好会被以为是杀人犯。
经过这样温暖人心的交流又过了二十分钟,总计花费一小时的喝茶时间,御园总算左手提着袋子出来了。所费时间与购入商品完全不成正比,使我胃里摇晃的茶水带来的空虚感更为增加。
绕着自动贩卖机让自己不至于出现在御园的视野。从她的袋子里满溢而出的苹果顺从万有引力的法则掉落,她重复着把掉落的苹果拾起的动作,往十字路口折返,被车辆按着喇叭,蹒跚地穿越马路。万一这时御园被汽车辗过,到底是要立即跑上前去,还是要如脱兔般逃跑?我烦恼着这个问题,迅速地穿越十字路口。
御园过了路口后往右继续前进,朝新兴住宅区的中心部走去。她独自居住在那个公寓、大厦等出租住宅林立的地区。御园持续掉着苹果,接着像是被吸过去似地靠近了墙壁漆成水蓝这种微妙色彩的大厦。然后——人被入口吸了进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苹果,隔着玻璃窗确认她坐上电梯后,我穿过了入口处的自动门。
穿过入口大厅后转入走廊,眼前展开一片草坪的庭院。一楼有各式各样的商店,事前调查的时候就看到有唱片行和书店,还有漫画吃茶等店家,是个非常庄严而高贵,作为学生的租屋处实在是与这个城镇格格不入的空间,不过现在没有闲暇讨论这个话题。玄关大厅没有自动上锁的设备,感谢着混入半吊子乡下设计的建筑,从旁边的逃生梯往上奔去,目的地和电梯一样是三楼。
打开水蓝色的安全门,从三楼外侧可以对楼下一览无遗的走道处探出头,御园已经到了她住的三〇七号房,正把钥匙插入锁孔中。或许是因为开门费了点功夫,她翻转着手腕反覆地拔出、插入钥匙,手上的东西凌乱地放在脚边,与大门奋战着。我在一旁观察着,并且思考。
目前为止,御园除了超市之外没有绕去别的地方。回家果然是她最重要的目的吗?这样一来,虽然很想进御园的家拜访一下,不过这里毕竟是大厦,门闩上应该备有链条吧!我可没有从外侧解除链条的技术,更基本的是连开锁的技术都没有。要玩小偷游戏是不可能的。
而让她确认来访者再自己打开门链请我进入,这种事也不可能发生吧!
……那么,方法只有一个。
自己若没办法打开,就让屋主开吧!
好像终于把锁给打开,她将钥匙从洞里拔了出来,擦了一把汗后伸手握住门把。
正是时候——我脱口而出鼓舞自己,往无法回头的场所踏出步伐。
小跑步靠近,装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啊,东西让我拿吧!」
拾起地上的塑胶袋,半推挤着御园,穿过入口的门扉进入房内。
「………咦?」的一声,趁着御园大意的这一瞬问,摆出一副悠闲的样子进入玄关。随意脱了鞋子,踩着重重的脚步往起居室走去。
「等一下!你在干什么!」
御园虽想要阻止侵入者,但我却无视于她。进入整理得干干净净的起居室。踩进起居室八分的程度后,转身回来大方地咬起刚刚捡起的苹果。
「很宽敞,整理得很干净呢!不过电视积了一层灰。是因为东西少才看起来干净吗?」
把东西放在桌上,以自然的态度询问御园。回头,看见她杀气腾腾,面无表情地拉开距离,黑眼珠像要覆盖住瞳孔般拉得细长,手上握着空花瓶当武器。明白地表示不欢迎同学来访。
「你是什么?」
「是什么我不知道,是谁的话倒是知道。不就是你的同学吗?」
开玩笑的回答后,把咬了几口的苹果滚到桌上。然后侧眼确认这个房间的深处。钢筋水泥建筑的角落有一个房间,被困脂色拉门关得一丝不透。从构造上来看,应该是一间和室。
「那个……可以请你出去吗?你这样子让我很困扰。」
即使带着面无表情的面具演出一副镇静的模样,眼珠还是每隔几秒就会往和室的地方飘一。这么老实,若我是小学老师就会好好褒奖一番。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我就回去罗。不过,也能听听对方的意思吗?」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
身体转向和室。背后地板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我打横跳出,抓住沙发的侧边翻滚越过。御园伸长了手臂站在方才我站的地方,一手握着花瓶,另一手则是能发出高压电流的护身用武器。
「反应真激烈啊!不过真可惜,失败了。刚刚是最后的机会了。老实说,真要攻击,刚刚在玄关就该出手了。」
只要拉开距离,不论御园麻由发狂得多严重、不管手上的凶器多么厉害也不值得害怕。
御园面无表情地喷发着怒气。笔型的电击枪护在胸前,以滑步和我保持距离。看起来没有因激动而要冲上前来的倾向。
「你,知道了?」
「当然。」
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御园问的事、正确的事、社会道德、伦理、御园喜欢的东西、与人交往的方法、苹果的营养成分等,我没有理由全部知道。不过刚刚的东西里,有一项是骗人的。
「没用的喔!即使御园同学现在拿出机关枪来扫射,我也有不被打死的自信。」
我最爱虚张声势了,这是真的。
御园绕回和室前面。像她这种完全不会说谎的生命体,真想问问她平时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看起来好像很重要呢!当然,可能是那个房间本身就很重要也说不定。或者是里面存放了足以实现地位、名誉或财产的东西,又或者是有足以致命的东西在里头。」
不提出具体的名词,只在表面徘徊。御园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反应。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