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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这种感觉吗?」
「不知道耶。我想若非彼此有血缘的人,应该不会出现那种感觉吧?」
那我家人死的时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我微小的一粒良心因缺乏营养而流口水。
桃花不再看好欠缺感性的我,双手无力地垂下。接着,为了不让我觉得她态度没什么人情的的心证更加恶化,给了一个适合愚蠢的人听的单纯情报。
「我跟她又没有关系。」
「什么关系?」我做出桃花容易接下去说的反应。
「血缘关系。那个人不是生我的母亲。」
「哦哦?」
「我是菜种生的小孩,但在大江家长大,所以是大江的女儿,在我九、十岁之前就这么告诉我了。菜种也叫我把她当佣人就行了。」
桃花面无表情地说出自己的价值观。早上菜种小姐也叫她桃花小姐,这是亲子之间贯彻、培养出来的上下关系吗?
「爸爸是洁先生吗?」
「大概吧,不过我对父亲是谁没什么兴趣。」
桃花将表情加工,用无知带点纯真、毫无知性与警戒的表情凝视着我。
「既然都表明来历到这种程度了,刚好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问外人。」
「嗯?」
一不觉得哪里怪怀的吗?一难以取悦的少女几乎是以逼问的方式,好奇地对一个不信赖的外人提出疑问。以一个疑问句来说,语尾拉高的程度有点异常。
「他们说去学校会有不良影响,所以哥哥和姊姊们都被爸妈阻止,可是电视上大家都去上学不是吗?而且若不是买东西或工作这类要事,也根本不能外出,简直就像是我整个世界只有这个家!可是这跟书上写的根本不一样,总觉得哪不对劲。」
桃花滔滔不绝地用问题制造语言的浪花。因为妳们是有必要怀疑家人的家族啊,不奇怪的话,我看日本可能会灭亡。
我呢,又不是介入他人家庭教育的教育委员会,这问题我想抱持观望态度就好。不过嘛,也难舍获得年长者权威的机会。
骗你的。
我带着今后如果被耕遥先生被冤枉,她可能会出手帮我一把的草率期待,装帅响应,,
「怪是怪,但那对大江桃花而书却是正常吧?」
要是特别加以否定,只会煽动异常变化的发生。如果怎么样都没办法喜欢现在的自己,与其改变根本,装饰表面比较能好好活下去。
嗯嗯,后半的内容该不该说出口呢?她看起来应该满好哄骗的。
桃花宛如被人窥看脑袋而搞坏了心情,抓扯着额头和浏海,全身色素变淡般地透露出失望的神色。
「说得也是,真不可思议。」她垂下双盾,灰心地吐了一口气。
「嗯,如果继续留在这房子里很痛苦,那就到外面去.,假使离开得花上大量的辛劳,那我觉得就算懊恼,继续留在这里过封闭的生活就好了。不勉强过生活的人,一般来说都能获得幸福。我个人也想以外人的身分为妳的幸福加油。和妳说话,不知为何让我联想到我的妹妹。」
回答虽简单却添上建议。我之前和池田杏子说话时也有一模一样的感想,这次也同样是廉价、无味的劣质感情。
因为我有家卑(家庭自卑症的简称)嘛。这句未必是骗你的。
我这个让人质疑是否能做为前辈的人说出的意见,让桃花的眼球和眼皮努力表演,一会儿闭、一会儿失去生动戚,好不忙碌。她的反应全都集中在眼睛上,并没有用容易理解的语百说出感想。
「一说话,肚子就饿起来了。」她隔着衣服按着肚子,掩饰内心的沮丧。
「啊俺也是,俺也是!」
正单方面和伏见玩互推游戏的茜,大概也依稀有在听我们说话,和桃花持相同看法。屁股肉大概比较少,毫无抵抗、一直被推的伏见,也乘着话题稍微掩着肚子。
我也不例外,肚里蛔虫正用筷子敲打桌面。和状况背道而驰,我的身体似乎正朝正常化迈进。扭曲的身体也逐渐被个性所影响了吗?
不是吧。
只不过是代表在这种环境下,我比较能身心健全吧。
身体和心灵部健全。
可是啊。
关于吃饭,我们还是自制一下,别抱着期待地舔舌头或是吞口水比较好吧。
「请救救我呀!」
不只耳膜,连三半规管都被恶作剧地猛烈震撼般的咆啸,瞬间让屋子热闹起来。
声音出现时,我、伏见加上桃花和茜正在前往餐厅途中。
通过大时钟下的走道,来到客厅面对玄关的左侧通道。从通往景子太太房间和地下室的通道,传来带有野兽味的合唱曲。
「救命!请救救我!」
虽不知是第二声还是第二乐章,又飞来一句修正过发声重音的台词。
如果有力气喊成这样,应该没有多危险吧?我以参观的心情朝那方向走去。伏见虽然对那叫声感到畏惧,但对激起好奇心的我并没有提出异议。
原来是洁先生,他正在通道上,巴着有如栅栏的铁栏杆,向外面世界发出恳切的讯息。指挥者是环抱双臂、焦躁地杵在那儿的大江耕造先生。
看来是因为估计时间快到中午,所以改变力量使用的方向。「来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遇上麻烦了呀啊啊啊啊啊啊!」
洁先生的求救讯号实在一点也不适合大音量。看来文字上的裁量是交由他自行决定的。由于没有人听,声音的本质降为让旁人困扰的自言自语。
耕造先生发觉看得出神的我们,对我们发出高压命令..「你们也给我来喊!」以常识范围为基础,这和跟他没有主从关系的我与伏见没关系,应该可以表现出彻底无视的态度。而和耕造先生没有真正亲子关系的桃花,选择参观父亲活跃而别开头咦,可是,只要动动耳朵就知道活动的全貌?
换句话说,只有以兴趣为优先的茜喊了「我来」而上前,吸了口空气鼓起肺部和脸颊,接着让声音爆发。
「咿咿咿咿咿咿呀啊啊啊啊!」
惨叫声有如低空飞行时,机身倾斜,飞机机翼撕裂摆在地面的金属板般。压倒性的肺活量让目的不够明确的高亢喊叫维持质与量的水平,持续延长。
在声源近处听见这喊叫,不只耕造先生,连洁先生也放下工作优先保护耳朵。我的单手虽然生理性地反射跳起塞住耳桑,但左手即便如此也还是被伏见抱着,依旧出神着享受她的体温,因此耳膜难免被直接攻击,连眼角也一阵痉挛。
另一方面,桃花对姊姊的怪叫声不为所动,直盯着我看。追随她视线的,是不服输的发言。
「我还是没什么现实感耶。」
虽然不是大声喊出口,但我的耳朵把桃花的话和茜分门别类,直接传到脑里。
「哪一点?」我的台词从嘴唇的动作就可以解读,所以没提高声量。
「我们所有人会就这样死掉?没必要像杀了妈妈一样杀了我们吧?」
伏见的肩膀明显地抽搐。妳这个大江桃花,居然无意识地欺负小动物。
「当然会死。无论什么生物,迟早总有一天会死,只不过早死晚死是个人差异。」
我用常有的说法试图敷衍,让她别直视现实。
但桃花是个能超乎我预料的生物。
「果然如此。」
「啊?」
目光炯炯的大小姐,从容不迫地超越我愚蠢的反应,如此断言:
「人类果然和其它生物一样是有寿命的。」
桃花充满佩服,感叹,由衷钦佩。
在她的生物心理中,我看不出有一丝恐惧,不断眨眼。
「」
我,恐怕连伏见也一样。
亲眼看到大江家不上学所导致的扭曲教育,稍微感受到自己的危险。
下午一点刚过,现在是每个人都期待的午餐时间。
餐桌上摆着一盘没什么肉的炒青菜,以及少量白米坐镇其中的六只饭碗,选有从水龙头汲取的自来水。菜色像三色小餐包。
「」伏见沉痛地沉默。
「吸吸吸。」我正在吸水喝。没筷子只好规矩地喝水。
我和伏见面前没有饭碗这种东西,连迟了一步迎接叛逆期、表情满不在乎的贵弘,都一视同仁地分配到饭菜,却没饭给寄住的人吃。意味着「我们可没那么怠慢自己的生命,能把贵重的食物让他人享用」。
算啦,对我来说这正如我所料,因此十分愉快,根本没有必要叹息。
虽然早已推测会有此结果,却还是贴心地出现在餐厅,避免其它人害怕。要是我没出现,与其说大家会怀疑我消失半天就变成一具尸体,还不如说,是怀疑我为了杀人而潜藏身影。
「令,这个嘛因为我们是主仆,不好意思。」还请我们喝水。
我只能假借着至少喝掉别人端出的水的名义,沉溺于假装自己是搞坏现场气氛的空气一污浊机。伏见不知是不是在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