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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小蛮被他狼一样,满是欲望的目光锁住,心肝一颤,忽地福至心灵,恍然大悟:想来这“莫道不销魂”必是媚药之类旁门左道的玩意。
啐!这梅沁亭还说是她舅舅,又是个饱读诗书之人,脑子里竟转些龌龊念头,真是有辱斯文。
她大窘,迅速垂下头去,再也不敢去瞧他。
其实这莫道不销魂的厉害之处在于无色无味,外表瞧着就是极平常的白色粉末,把它融入茶水,或加进熏香里,都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中招。一个时辰内若不行房,必躁郁狂暴,血管爆裂而亡。且药石枉效,功深莫敌。
外面,常笑功成身退,身影如电,在湖面一闪而逝,鬼魅般悄然离去。
冯同知尚在犹疑:“梅公,是否非走这步棋不可?”
“时不我待!”梅沁亭眼望湖面,心生焦躁,一半是牢骚一半也是忧心:“一来,夫妻间若有了儿女,感情自然比单纯的男女之情更加牢固;二则,筠儿是女儿身,我安南素无女帝的先例,万一到时义旗一举,应者寥寥无几,多年谋划岂非付之流水?三则,不知谢公子对往事究竟知道多少?若他们有了子嗣,就算万一他日后发现实情,反目之前也必得三思。”
往事?什么往事?
谢怀恩眉峰一皱,心中打了个突:难道梅沁亭手里还掌握着什么不能被他知道的秘密吗?
“梅公多虑了,”冯同知不以为然:“事过境迁,一晃过了二十多年,当年知情人早已死得干干净净,只要你我二人守口如瓶,谢公子又怎么可能知道实情?”
“同知,”梅沁亭满怀感慨:“活了大半辈子,难道还不明白,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吗?当年事,参与者众,虽说主事者皆已死无对证。但我可不敢小觑谢怀恩。他心思缜密,手底下还有一张遍及四国的情报网,若他心存疑虑,追查下去,不难凭借零散的故事,还原事实真相。我所做的,不过是未雨绸缪,抢在他发掘出实情之前,把他和筠儿捆得更牢固一些,让他无法动弹。可惜……我此番用心良苦,筠儿并不领情唉!”★☆★☆★非○凡◇手□打△团→上弦歆月←倾○情◇奉□献☆★☆★☆
“其实,”冯同知叹一口气:“冒险让公主嫁给谢公子,真不知是对还是错?”
“同知,”梅沁亭皱眉,冷声叱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蠢话?没听说过得影都者得天下吗?筠儿嫁给他,当然是最正确的选择!虽然冒些风险,但有了影都这个强有力的后盾,登上大位只是迟早的事!”
从来政治婚姻原就是利益的结合,谁还去管有没有感情?再说了,感情完全可以婚后慢慢培养嘛!说穿了,男女之间还不都是一回事?
冯同知低廻唏嘘,声音里有浓浓的惆怅:“好一个得影都者得天下!要不是为了这句话,妄想把自己变得更强大,牢牢地掌控权力,设计逼迫沈子墨走投无路,五下江南,可最终也没得到影都的助力,反而使京畿之地疏于防范,给了凤九屑那贼子可乘之机,害人害己,终于铸下大错……”
轰,似平地一个焦雷,躲在船舱里的两个人被冯同知这番话炸得头晕目眩。纪小蛮僵得像块化石,连呼吸都像要停止了。谢怀恩更是颤抖了近三十秒,才勉强恢复正常。
“别说了~”梅沁亭脸色阴郁,颇不高兴地阻止。
凤九天若是有先见之明,知道沈子墨不但不能让他如虎添翼,反而害他偷鸡不着蚀把米,丢了江山和性命,他还会这么做吗?
“不,让他说下去,我要听!”谢怀恩犹如鬼魅般自船舱里钻了出来,目光森冷,声音硬梆梆的,像被风撕裂了,眼中犹带着血丝。
“谢,谢公子~”冯同知回身猛然看到他,吓得倒退三尺,张口结舌。
他是鬼吗?隔着这么宽的湖面,他是怎样悄无声息地潜到船上来的?
“说,”谢怀恩身子挺得笔直,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剑。额上青筋隐隐跳动,眼里除了怒不可抑之外,还有着惊痛和绝望。他一步一步地向冯同知走过去,伸出手轻易地掐住他的脖子,声音自齿缝里迸出来,冷得似一颗颗冰珠:“二十几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爹究竟是怎样被设计得走投无路的?”
他的手越收越紧,冯同知瞪着他,只觉脖子上似刀割一般痛,而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只片刻功夫已面青唇白,哪里还说得出一个字?
“怀恩~”纪小蛮从最初的震愕里清醒过来,不顾一切地自船舱里冲出来:“放手,你要掐死他了!”
正文 第042章 惊心动魄
更新时间:2010…9…9 12:54:04 本章字数:4386
“不要~”纪小蛮掩着唇尖叫,触到那双如兽般疯狂的眼睛里那一抹暗红,双腿一直打颤,怎么也移动不了分毫。
她是真的害怕,从认识谢怀恩开始,就知道他是个傲慢且坏脾气的男人。两人的交往也是从针锋相对,相互厌恶开始。上次在苍山一战,更亲眼目睹了他大展神威对敌勇猛的一面,她以为这个男人最坏,最残忍,最暴烈的一面,已不过如此。
可是,她错了!那时的谢怀恩充其量不过是个杀手,现在的他却是件工具。一件散发着阴森,血腥的杀人利器,一柄高悬着,滴着血的剑!
他的目光完全没有温度,冯同知在他的手里,就象个泥娃娃,他随时都可以把他捏碎,碎成粉末,尸骨无存。
这样的谢怀恩,太陌生,太恐怖,太凶悍,他眼里的绝望与愤怒太深沉,象宇宙间的黑洞,力量大到足可将任何生物毁灭……
谢怀恩冷笑,因为激动和愤怒,身体一直微微发着抖,赤红着眼睛如疯狂的兽,单手捉着冯周知的脖颈,干净修长的手指此刻如钢浇铁铸,干脆利落地一收,轻微咔嚓声之后,冯同知连吭都没吭一声,脑袋象个被摘掉的瓜,以诡异的角度耷拉下来。谢怀恩松开手,一脚踹了过去,又狠又重,他象个破娃娃飞了起来,撞到船舷上,啪地一声掉了下来,四脚朝天地躺着。
“啊~”尖叫声随着冯同知的落地,嘎然而止,纪小蛮贴着船舱,身子抖得风中的落叶。
“呼”乘船的汉子抡着长篙直接冲谢怀恩横扫,嘴里大叫:“主公,快带着公主……”
没有人看清谢怀恩师怎样出的手,只见黑影一闪,大汉闷哼一声,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身体扑通一声落入湖面,“逃!”字随着他一起沉入了水底。高高溅起的水花,衬着夕阳的余辉,闪着炫丽的光华。
“筠儿~”梅沁亭没有跑,他朝谢怀恩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谢怀恩的腰,嘴里大喝:“愣着干什么?快跑~”
谢怀恩随手一拂,梅沁亭似稻草人般摔向船舷,不等他站稳,谢怀恩已逼了过去,抽出腰间长剑,刷地一剑架在了梅沁亭的脖子上,目光森冷阴鹜:“说吧,二十年前的阴谋一字不留地说出来,否则~”
他的情绪无疑很激动,处在崩溃的边缘,可是那双拿着剑的手却很稳,稳得不带一丝的颤抖。
雪亮的剑刃压在梅沁亭的颈动脉上,森森的寒气透过皮肤渗入骨血,让他几乎怀疑血管里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已停止了流动。
“舅舅~”纪小蛮双膝一软,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重量,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声音哽咽:“你说话啊,你告诉怀恩,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听错了,一切都是误会!”
到了这个时候,梅沁亭反倒平静了下来。他神色坦然,尤有余暇去安抚纪小蛮的情绪:“筠儿乖,不要哭!站起来,你是安南的公主,是凤九天的女儿,怎可在敌人面前示弱?”
“舅舅~”豆大的泪水从她的眼眶里滑出来,迅速濡湿了鬓角。
可谢怀恩却视若无睹,剑尖往前递了一分,一缕鲜血顺着剑身蜿蜒而下:“别绕圈子,本少爷没时间听你废话!”
“我可以告诉你真相,”梅沁亭昂然无惧地直视着他:“也可以任你处置,但你必需保证筠儿的安全。至少,她是无辜的。你应该知道,事情发生的时候,她甚至来不及出生,如果是个男人,请你,不要迁怒于她。”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心里并没有把握。要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可是,他别无选择。只要有筠儿在,复国大业就还有希望,如果连她都死了,那他这二十几年的努力就真的完全付诸流水了。
“怀恩,”纪小蛮咬着唇,啜泣着低嚷:“不论有什么样的恩怨,事情已过去二十几年,人死不能复生,你再怎么做,都无法挽回爸爸的生命。请你,不要再杀人了!”
一直以来,她对这个从天而降,仿佛从石头缝里迸出来的舅舅并没有什么感觉。那声舅舅,也一直叫得十分勉强。而他对她的严厉和苛求,更让她以为,他只把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