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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单大人见过燕姜夫人?”
“我哪能见到燕姜夫人?只是……,好吧,是这么回事,”单膺白想了想说,“我虽没见过燕姜,可我见过她女儿。”
“许多年了吧?是不是季姬?”上古师自然想起了北门晨风。
“师尊,你怎么知道季姬?”单膺白奇怪了。
“也是偶尔听闻,不敢当真。”
“我看洗姑娘,说来还不信,季姬还真的长得有点象她,越看越象。”
“季姬不是早就死了吗?过去了这么多年,单大人还记得清楚?”
“谁说季姬死了?”单膺白此言一出,大家都吃了一惊。她们都听得北门晨风说过:“季姬已死。”现在再听到单膺白说出这话,简直不敢相信,一时惊讶之极。
“难道季姬还活着?”洗心玉对这个姜弋的女儿,对这个长得和自己极象的王妃的女儿,怀着一种莫名的好奇。
“当然还活着!”
“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这是事实!”
“呀,那你说说……”
“我也不清楚。反正,她没有死,后来……”
“后来怎么样?”
“后来……,哦,不说了,不说了!”单膺白显然不想再说下去,他又看了看洗心玉,说:“看来,洗姑娘长得象姜弋是不假的。”
“难道就为这,要把她押到咸阳去?你们皇上……”田悯在这种时候,又显示出她的尖锐来。
“胡说!”一听这话,单膺白就要发作。但一看是田悯,知道这个女人不谙世事,又很刚烈,就不想与她计较。但他也不能容忍别人非议皇上,皇上在他心中,本身就蒙着一层圣洁的光辉,是至高无上的。“洗心玉的被押解,是齐郡那一批官员干的。不,也不是,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怀着对皇上的一片赤诚,但皇上不会接受这种荒唐事,这是一定的。”他在心里想。于是平了平口气,对田悯平和地说:“田姑娘,你不能这样讲皇上,更不能说‘你们的皇上’,现在他是我们大家的皇上。你这样讲,被御史府的人听到了,哪还了得?你应该晓事,这种话真的不能再说了,那会要了你的命的。”
单膺白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即使是上古师,也感到很惊讶,继而感动。
单膺白对田悯说完这一番话,又对洗心玉说:
“洗姑娘也不要担心,皇上至圣至明,你到咸阳,不会有事,这点,我可以给你打保票。”
“这个自然。”上古师马上应和道。
单膺白说完这话,站了起来,正要走,但他发现洗心玉的脸有些粗糙黧黑,很有些奇怪。这引起了他的注意,问:“洗姑娘的脸怎么这样黑?”
“是吗?不会吧,要不……”上古师看看自己的弟子们,才发现:她们的脸是有些黑。她马上明白这是风雪吹的。人在风雪中,就象在烈日下一样,皮肤会被吹黑,变粗糙。她知道单膺白这人是个干吏,这样的人不好对付,她不再说下去。
单膺白看了看上古师和洗心玉,也没问下去。出来后,立即叫来胥郑,问胥郑这两天,都让洗心玉干什么去了?当他听到这几天都在叫洗心玉打柴,且又是上古师要求的,立即变了脸,对胥郑狠狠地训斥起来:“你怎么这么糊涂?亏你想得出,叫她打柴!你知不知道她是谁?要是出了事,你负担得起?至少我单膺白是负担不起!”这一顿劈头喝骂,把个胥郑骂得大梦初醒。忙承应道:“是,是,小妇人该死,幸亏大人提醒。小妇人再也不敢让她走出这营地一步了。”
这样,洗心玉本来打算第二天脱逃之事,就搁浅了。
五卷、六、美丽居重返舍门里
六、美丽居重返舍门里
北门晨风在博阳神不知鬼不觉地化解了洗心玉的危难之后,再见至简堂的人便感到有所不便。另一方面,在潜意识中还是很在意洗心玉的,只是在知道了洗心玉有人家之后,对洗心玉的有所好感便有意去克制,不允许自己去放任。所以,他没有去看望她们,只是辞别了孙致礼和高右人,骑上他的青骊马,一骑绝尘地去东阿的舍门里客栈去与美丽居汇合。
当北门晨风再次穿过柳林来到孤零零的舍门里客栈时,那里已是一片断墙残垣。自从支可天追随他们去了徂徕山之后,这里的山贼发生了火拼,引起官府清剿,官与贼不分,舍门里客栈被洗劫一空。官与贼走后,舍门里的村民又来洗劫,梁檀柴草,都被村民拉走了,舍门里客栈便成了这样。只是还隐约看得出原来房屋的格局和兀立的泥墙。
北门晨风勒住青骊马,他不感到惊讶,这是他经常看到的景象。兵荒马乱的,至简堂不是倾刻间就成了一片瓦砾。他勒住马,正在寻思:该到何处去寻找美丽居?但他仿佛听到了什么,立即下了马,穿过那倾圯的竹篱,进入客栈处原先的小院。他刚进入小院,就看见美丽居从原先客舍的颓墙处转出来。北门晨风感到惊讶,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美丽居,也不知为什么,美丽居会在这一片残垣之中?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惊异了。
按说,美丽居见到北门晨风,也算是劫后重逢,应该高兴。但她却没有,甚至还有些恼怒。
“你来得好快呀!”语气中总透出些不阴不阳的味道。
北门晨风感到奇怪,打量起美丽居来。才发现,美丽居一张粉脸绯红,鬓发微乱,且气喘吁吁地透出些杀气。
“你怎么了?这付样子!”北门晨风不由得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他本能地感到了此地的不寻常。
“没什么,”美丽居立即转换了口气,淡淡地说,“不是怕你找不到吗?——哦,对了,又无事,在此练练剑,有点冷。”
北门晨风当时一门心思沉浸在博阳。离开博阳在往舍门里的路上,就没有停止过思想。他一直在想自己在博阳所做的事,那些事只解得了至简堂的一时之急,解不了至简堂的真正危急。他又想:“人讲的就是一个‘义’字,出手相救,就要救到底,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姑射子如果押到咸阳,和在博阳没什么不同。如果小玉到了咸阳,我又何必在博阳救她……”一路上,他就这样想。最后,得出结论:那就是洗心玉无论如何都不能到咸阳去。既然这样,那我该怎样救她呢?首先,我得知道她们怎样想……?快到舍门里时,他还在想着这件事,也想不好。不过他已决定,只要上古师她们同意,他就一定要救她们出去。
世道不古,但却侠风犹存!
对于怎样救出上古师她们,他一点把握也没有。由此想起了美丽居,他相信美丽居一定也会和他想得一样,且美丽居又聪明又卓绝。他一路快马加鞭,风尘扑扑地赶往舍门里来。
美丽居此刻正在干什么呢?原来,她正在干自己蓄谋已久的事情——杀支可天。
那天,支可天持着美丽居的告密函,马不停蹄地来到博阳城下,在一客栈下了马。他攀过城墙,进入城中,然后来到县衙。他大声打门,等到夏禄文那睡意朦胧十分不满的门子开门时,他又闪身在暗处,一刀将告密函飞刺到那衙门上,惊得那门子一身冷汗。看到那门子拿了告密函进去,他才悄无声息地闪身离去。
他这人心地细密,没有走远。坠下城墙后,骑马来到博阳往徂徕山的必经之路,等待了一两个时辰。在那漫长的等待中,他没有一丝卷怠,深夜的寒冷都快把他冻僵了,但他坚持着,他一定要看到结果,否则决不罢手。一直到看到那博阳的军卒数也数不尽地从他前面不远处通过,才露出得意而又阴沉的笑容来。
“干得真漂亮!”他夸了一声自己,然后上马,按照和美丽居的计议,去了东阿。先是找到原先的客栈,在那里鬼混了几天,才到舍门里来。现在是该想自己的事情的时候了,不过,才一开想,就发现此事办得不妥。他觉得,自己是被美丽居当枪使了,做下了一个剑士不该做的事情。再往下细想,更是不得要领,自己竟傻到去为美丽居火中取粟,却又成了美丽居的俎上鱼肉。“她娘的,这个臭婊子,真利害。”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感到很懊恼。“现在还真得防她一手,只是她会怎样做?”此时,他还没把美丽居往那么坏想,只是留了一份心而已。“千姿花,千姿花,”他想起美丽居,就象想起那妖冶的蔓陀罗花一样,为她那妖娆万状的美丽所吸引。原先的觊觎之心又升起来了,“这个女人哪……”他无法斩断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渴慕。自从在马陵道上第一次见到她,就被她迷住了,只是那时不能,可现在……。他突然看到了希望,那压抑已久的邪念又升起来了。“我终于抓到了这个小蹄子的把柄了,我抓住了她的要害……。”他感到自己第一次可以迫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