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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地绕了一个大圈子,绕过匈奴人,绕到匈奴人的来处。并不停息,无论怎样的精疲力竭,无论怎样的艰难困苦,都不能掩饰这突变带来的紧张兴奋和高兴。这是一个好兆头,他们终于可以走出毛乌素了!而且看见有这么多匈奴人离开了榆中,他们更有了决胜的信心。
天亮的时候,他们来到一个大湖前,老百贼看到这个湖,便知道此地离榆中不远了。现在他们坚信不疑地驻歇下来,派出探马,放松休息。
匈奴人象他们一样,在进入毛乌素大沙漠的时候,也同样的坦然、从容。当然,他们对沙漠的认识远比秦人高明得多。秦人行进在风化土堆群时,也曾是同样的从容不迫。等到单膺白获知这支匈奴人已象一条巨蟒一样消失在那茫茫无际的沙海深处时,终于以手加额,感激上苍福佑。同时,他还获得这样的好消息:毛乌素沙海的边缘,没有匈奴人防守!兵贵神速,虽然军士经过几天几夜的强行军,早已疲惫不堪。但单膺白还是决定,当晚袭夺榆中。面对即将到来的胜利,整支军队都振奋起来——经过一个白天的休整,吃饱喝足之后——一支生力军出现了。
三卷、九、再赌一把
九、再赌一把
军士抓住了几个榆中城出来打柴的居民,从他们身上搜出了通关券。他们立即被带到了单膺白面前,这些榆中的原住民都是大秦人,他们根本没想到,在此地能看到朝廷的军队,感极而泣。单膺白安抚了他们,也询问了他们。
榆中原就是魏国的城邑,后为秦所夺。象中原的城池一样,也是用绞链将城门吊起放下至护城河的。
获知这个情况后,又有了通关券,一个大胆的构想在单膺白心中形成。他与曹简之、仓庚等思谋道:“如果利用这些通关券,进入榆中,到了晚上斩下吊桥,来个里应外合,榆中可下。”
只凭几个人的力量斩关夺隘,则非仓庚他们几个人莫属。
“你不要去。”仓庚指着老百贼,她对玩世不恭的老百贼放心不下。
“不赌,行不?”老百贼急得一脸通红。
“不赌也不行。”洗心玉也不放心。
“好你个小玉,坏透了,这不公平,我和飘零子说去。”
“那就更不能让他去了,看这闹的!”韦蒲听他说出飘零子,心中就不痛快。
老百贼无法获得他们的同意,只有耷拉下脑袋,不声响了。
双方约定:戊亥时分单膺白带着十几个军卒化装成贩马客来叫关。仓庚他们只要听到叫关声,就立即动手夺关,单膺白、曹简之则立即挥军攻城。
三人骑着马,带着几个精干的军卒,在离榆中几里处下了马,将马交与其中一个军卒带回,然后打算分散徒步进城,却见老百贼坐在道旁。
“这怎么得了?”仓庚一眼看见老百贼,急了,“这老头子,越发胡闹了。”
“我听话就是了,决不来……这个。”老百贼伸出一个拳头来。
“那哪有这么简单?你老怎么这样糊涂。”洗心玉埋怨道。
“不就是这个。”只见老百贼一付嘻皮笑脸的样子,从怀里摸出一块通关券。
“哪来的?”韦蒲皱了皱眉。
“小意思,小意思,不就这……”老百贼对仓庚扭捏地笑笑,作了一个偷摸的手势。
“赶他也不是办法?”洗心玉对仓庚说。
“就是,就是,小玉,好人哪!”
“怎么又成了好人?”韦蒲拉了拉他。
“我什么时候说过她不是好人?”
“嗤,才说过就忘了!”
“莫开玩笑,莫开玩笑。”
“听着……!”仓庚一脸严肃地说。
“这不是儿戏。”老百贼应接了一口。
“你老不糊涂?”洗心玉呶了呶嘴,笑了起来。
这样,四人分成两组,过了吊桥,进入榆中。
榆中固然是一座战略要地,但此刻远离战场,繁忙的只是辎重保障,云集着各种车队。粮草、马匹、牛羊、各种战争器材,源源不断从北庭运来,又源源不断向上郡前线输送。虽然防备森严,却也透露出森严中的松懈。这座位于毛乌素沙漠北缘的城邑,随着战场的东移南下,似乎远离了危险。森严的战时戒备,崩紧了人的心弦,而一旦危险过去,人们立即松弛下来。前线战士的浴血奋战,换来的只是后方将士的醉生梦死。在不测的命运前面,生命之花格外绚丽,哀叹人生之不再,明天的生命又将属于谁?谁也无法预料。因此,此时的榆中城,既紧张繁忙又歌舞升平。看看那些守城的匈奴人百无聊赖的样子,再看看西沉的红日正绚丽而慵懒的没落,仓庚他们已走在了榆中城的大街上。
这时,老百贼突然对韦蒲说:“我来玩上一把。”他伸出了拳头。
“你怎么了!”韦蒲吓了一跳,一把抓住他。
“什么?”仓庚恶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给他一剑。
“不就是天天玩的,老花样。”老百贼眨眨眼。
“对,师叔,”洗心玉突然明白了,“和他们玩一把,就在这城门边。”
榆中城中,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只要有通关券,何况战事已远。
“哎,来一来呀,瞧一瞧!”老百贼来过榆中城,也到过头曼,知道匈奴人憨直、豪爽、脑筋不大转得过弯来。我们知道,一个胡人会连输他一个下午,竟不会起疑,这在中原简直就是美德。
此刻,老百贼吆喝起来,只要这骗人的把戏一上手,他就忘乎所以。
榆中城绝大多数还是中原人氏,老百贼玩了几把,有点冷场,于是洗心玉和韦蒲也起劲地帮他吆喝起来。洗心玉这次进榆中,可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本就经过长途跋涉,人都被沙漠烤焦了,脸上脱了皮,花斑一片。她又抹了些灰,除了一双深情如梦的眼睛,她真是丑得可以了。
这边的喧闹,引起了城门那边的匈奴人注意。只见从堞楼上走下几个胡人来,为首一个百夫长挤进人群。人们见了胡人,赶紧避了去。这百夫长没见过这戏法,被老百贼眼花缭乱的手法吸引住,目不转睛。
见匈奴人这样,洗心玉差点没笑出来。
见有人欣赏,老百贼更来劲。
“一次十个钱,上金也可以,呶,这里,挞爷。”他叫胡人“挞爷”。
那个百夫长,束着一头散发,带着胡天漠地的腥膻气。
“喏,你看,”老百贼伸出两个拳头来,拿着一个钱,眼花缭乱地倒腾了一下,伸到百夫长面前,让他猜。“猜着了,这钱——”他指着地上的十个钱,“归你。”
百夫长果然一猜就猜着了。
“挞爷,这归你。”
“哈哈哈!”百夫长和几个随从哈哈大笑起来。
百夫长顿时来了精神,蹲在老百贼面前,开始赌起来。不一会儿,老百贼面前的钱就多起来了。
开始,百夫长还有些迟疑,后来输得气也粗了,下的注越来越大,后来索性捋起袖子。
“这个,挞爷,你不行,”老百贼故意刺激他,“再来,你还得输。我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万一惹你老生了气,我……”他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
“怎么,怕我会赖你不成,来,来,来,今天,我非要和你赌个输嬴不可。”
“这可是公平的啊,挞爷!好,既然挞爷如此豪爽,小人舍命陪君子,和挞爷玩个痛快。来,下注。”老百贼指了指地面。
百夫长摸了摸口袋,钱没有了。
“是不是,没钱了!”
“没钱了又怎么着,你记着。”
“赌场哪有赊帐的?没钱我就不来了。”
“怎么能不来!”那百夫长正在输头上,如何肯应。
“总得要有钱啊,没钱……。好,既然挞爷一定要来,我愿上挞爷处玩个痛快,舍命陪君子,挞爷如此豪爽,是难得的性情中人。”
“对,对,我们就上挞爷处。老爷子,真是难得,如此性情中人,不见个输嬴,岂不枉自走这一遭!”洗心玉撺掇着。
“走,走!”众匈奴人被抬举得忘乎所以。
果然如老百贼所讲,胡人憨直,又是这样一个老头,他们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来”那百夫长指着老百贼。
“这不行,总得有个见证,万一到了你们那里,把我赖了,连个见证也没有。”
“我们会赖你?”
“话不是这样说,有个见证,也是为了挞爷你好。等到挞爷嬴了,也堵住了别人的嘴,是不是?这是我老伴,”老百贼指着仓庚,对仓庚眨了眨眼,把个仓庚气得个直瞪眼,“这个是我女儿和女婿。”
那百夫长一眼看向韦蒲,彪形大汉一个,似乎存了点戒心。
“那好,来个老婆子吧。”他指了指仓庚,头也不回的朝堞楼走去。
老百贼朝仓庚使了个眼色,嘟嘟嚷嚷地跟了去。仓庚一边走还一边装着害怕的样子,说:“老爷子,还是不来也罢,别去了,我害怕呀。”一边止住洗心玉、韦蒲。
二人随那百夫长上了堞楼,绕了个弯,只见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