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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相残,让亲者痛仇者快,辽军大将估计已跑掉了,若抓住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柳苍劲没有想到周军将领如此仁厚,神情变得恭敬起来,道:“指挥里奇军的吴兵校尉已经战死,辽军大将为悉独官,他是一个马贼,黑雕军冲营之时,便丢弃大军跑了,要是他不逃跑,辽军也不至于败得如此之惨。”
“那悉独官是否使一柄大斧?”
“正是。”
侯大勇没有想到有如此巧的事情,竟然在河套之地遇到了马贼悉独官,道:“悉独官不改马贼本性,他丢下大军逃跑,辽军也不会容他,看来河套草原又要多一名强悍的马贼了。”
侯大勇又随意地问了一些辽军的情况,便一同到城外地战场。柳苍劲、柳苍茫、吴水生换上了黑雕军的军服,虽说还带着伤,三人上马的动作却极为干净利索。
侯大勇赞道:“好骑术。”
柳苍茫叹道:“这一片草原水草丰美,真是上天对胡族的厚赐,不过,胡族之间地争夺也极为历害,只要哪一个胡族实力略逊或是占了丰美草地,就会引来众胡围攻,一战之下往往就是灭族之灾,里急部的江南士子为了生存,只有和胡人一样骑在马背上舞枪弄箭,否则,早就灰飞烟灭了。”
“这就是所谓地物竟天择,适者生存。”侯大勇随口道。
柳苍茫闻言一震,抬头看了侯大勇一眼,他此时还不知道侯大勇的身份。见侯大勇气度不凡,身后总跟着几位精干的军士,猜出侯大勇定是黑雕军中地位不低地将军,只是并没有想到他是黑雕军的最高将领。
一行人很快来到城外战场,经过连夜清量,一百多名黑雕军军士已经基本完成了打扫任务,今天一早,黑雕军阵亡军士的尸体全部蒙上了白布。用大车运到了廉县城里,姜辉按照黑雕军的老习惯,在城内寻了一块地势较高的宽阔地,用来安葬战死的黑雕军军士,而辽军地尸体则一般就地掩埋。
辽军阵亡军士的尸体没有运到城里去,重重叠叠地堆积在一起。就如几座小山一样,从尸山中流下来地血水流成一条条小溪,汇集成一个一个的小水曲。天空中几只不知名的大雕在天空中盘旋,不时发出令人烦燥地叫声。柳苍茫等三人也没有号啕大哭。或者说眼泪也没有,只是默默地跪在尸体旁。把头伏在地上。
几十名军士在挖坑,准备就地掩埋这些尸体。
两军对仗之时,侯大勇见过太多奇形怪状的尸体,他不怕见死人,可是,战斗结束以后看见堆积如山的尸体,却并不是一件让人感到愉快地事情。
侯大勇掉转马头,眺望着黄河西岸,无边无际的草地直接连到天边。几十个老百姓正在清理一条长长的水渠,这条水渠极长,足以灌溉着西岸一大片土地,这些土地已全部分给了城内的老百姓,他们大多数参加过中牟县修整淤田地工作。清理这些水渠自是不在话下,隔着一条河的老百姓们似乎兴致很高,一边干活一边唱着山歌。
背靠黄河面对着天
陇北地山来套着山
毛垴子柳村河湾湾里生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翻了架坑粱拐了道弯
满眼眼都是黄土山
提起那家来家有名,
家住那泽州三十里铺村。
听着这些很类似信天游曲调的山歌,侯大勇竟有些战争远去的错觉。这此,背后传来刻意压制着的抽泣声,把侯大勇从和平的意境中拉了回来。
柳苍茫低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别哭了。”
吴永生满脸是泪,指着一具尸体道:“他是吴永活,是我的伍长,也是我的堂兄,为人极好,家中还有两个小孩子,不想阵亡于此。”
侯大勇顺着吴永生的手指看过去,在尸体的底部露出一张脸,半张着嘴,眼睛空空洞洞,若不是失去了生命,这张脸应该是英俊而充满着生气。侯大勇不忍再看,对着身后地姜晖道:“派些军士来把里奇部的军士和契丹人分开,另外再送一些白布过来,找一个地势高的地点把好好安葬里奇部军士吧。”
侯大勇所说之话,柳苍茫三人均已听见,他们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侯大勇想了想,用商量的口吻对着三人道:“这里距离黄河水近,若黄河涨大水,说不定淹到将士们地墓地,这次阵亡的黑雕军将领全部安葬在廉县城里,不如也把这些将士们安葬在城内,即能防水淹,也不至于让里奇部的将士们独自忍受这天杀的凛洌北风。”
如何安葬敌军尸骨,对于军队来说是一件大事,一般须由三军主将来决定,这位将军却轻描淡写就能安排,而且周围的人并没有一人敢于提出异议,柳苍茫心思细腻,心巾已自起疑,他长身起来,在侯大勇面前跪下,道:“将军高义,柳某代表里奇部阵亡将士向将军磕头了。”磕完头后,柳苍茫双道:“恕在下冒睐,想请教将军姓名,若在下有机会回到里奇部,定要天天为将军烧一柱香,保佑将军万福万安。”
侯大勇有心把里奇部收到自己囊下,也不想瞒,道:“我是侯大勇。”
柳苍茫久居阴山下,契丹人把他们与大周分隔开,他们夺大周情况只是一知半解,侯大勇到灵州时间不长,还没有和契丹人交过手,因此,侯大勇的名头在草原上并不响亮,还不如定难节度使拓跋人李彝殷和府州节度使折从阮,柳苍茫在嘴里念了一遍侯大勇名字。算是把这名仁厚的将军记住了。
姜晖是一名极为精神的将领,今天,他一直跟随在侯大勇身边,已看出侯大勇在刻意招纳这一批里奇部汉人,他对亲卫下令道:“里奇部阵亡将士数量不少,城内有五十辆运粮地马车,全部调来,还调两百军士来帮忙。”
安排完诸事。侯大勇不愿在战场上久呆,带着姜晖回到了廉县城内。还未进城,天空中飞过来一只鸽子,直朝着侯大勇所住院落飞去。
郭炯率军顺利占领西会州!
山宗元率领蛟营阻击了靖远城房当度的党项军,蛟营用马车筑起野战阵地,三千党项骑兵轮番冲击蛟营。无法攻破阵地,遗尸近四百多具,全部亡在防守弩箭上,蛟营伤亡总封不到五十人!
侯大勇和姜晖皆是美食家。遇此大胜,当然要用美食来热烈庆祝一番。里奇部柳苍茫等三人也受邀请参加了宴席。
这时,柳苍茫已从军士嘴里已得知侯大勇竟然是位高权重的朔方节度使,他对于中原朝廷没有直接印象,只是从老一辈口中的描述中得知中原“朝廷无能、宦官当权、蕃镇称雄、民不聊生”,因此,柳苍茫等从末来过中原的汉人对于大周朝没有丝毫感情,攻打廉县自然也无心理负担。
但是,柳苍茫和黑雕军官兵接触之后,内心深处却很受冲击。黑雕军军士的服饰、语言乃至行为方式仍和里奇部族军士没有什么两样,这让柳苍茫感到无比亲切。更让柳苍茫吃惊的是大周朝并非如传说中这样黑暗,他看到的廉县城内虽还没有修筑完成,城内呈现出一片和平、忙碌和单纯地景象,和老一辈人所讲大不一样。
黑雕军夜袭辽营。击败四千辽军,这或许有些偶然性,黑雕军并没有让柳苍茫彻底心服。在酒宴中,柳苍茫从众将的谈话中得知党项房当人已被彻底击败,更是大吃一惊。里奇部和房当人交锋多次,他们对房当人的战斗力极为了解,而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竟然被黑雕军赶出了清水河,这样看来黑雕军的战斗力就很有些恐怖了。
第二天一早,黑雕军掌书记刘成通和柳苍茫等人辞别了侯大勇,抄小道,朝着阴山脚下而去。
五月二十日晨,靖远城内仍然沉浸在一片睡梦之中,第一缕阳光挣脱了黑暗的包围圈,一道道金光透过云层,射向广袤地大地。
一名房当军士揉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城内,随即发出一声惊天动的大叫:“黑雕军在城外。”
房当度、房当支金、师高金等人急急地来到了城墙上,擂石、滚木迅速被搬到了城墙上,城外的周军约莫两万人左右,每个城门外面都有数十辆战车,周军大铺营里旌旗招展,联络兵在各个营地之间纵横驰骋,极有威势。
房当度脸上有些红潮,他带着些轻蔑地看着城外,对房当支金道:“靖远城墙坚固,粮食充裕,黑雕军能奈我何?”
房当支金紧紧盯着城外的人马,没有回应。房当度有些无趣,他左手握在刀柄上,微微地擅抖着。
前些日子,小鹰帅房当度率领着三千靖远城精骑去抢夺西会州,却在一处必经山谷被周军堵住,周军战车后面地飞出了密如飞蝗的弩箭,让房当军折损甚重。这一仗胜负之悬殊,彻底击破了房当度与黑雕军决战地信心,此时见周军围城,房当度在内心深处涌上了一种难以排遣的绝望。
这次围攻靖远城,黑雕军只出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