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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冰冷的声音透过狭隘的通道传了过来:“你竟然…杀了父皇。”
她的心哀痛得如杜鹃啼血,滴滴而坠,她知道,此时他一定恨死了她。她辩解不了,说她不知道任浮有杀君之意?谁会相信?在人们的眼里,他是她的兄长,他们在一起相依为命,他们是亲人。他更不会相信,为了她,任浮在安庆桥头拔剑对峙…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移动了几步,她终于看见他了。依然风雅逸人,不改一丝风貌。只是,他的眼眸里没有了一丝的柔情,他视她为陌生,带着敌意。
“你认为是怎样的就怎样吧。”她气馁地笑,这样,也好。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她颓废地半坐着,低垂着头。他们之间就是隔了一道木栅,隐约相望,可是,偏偏不能有一丝的接近。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他突然说道。一字一句间似乎有深深的叹喟,沉得不可测。
她的眼再一次凝望着他,捺住了想落泪的冲动,笑着说:“你会是新君吗?”
他的身子似乎一滞,转身就大踏步的走。她爬起来,双手攀过木栏,朝着他的背影大叫:“新君就要新君的样!我等着!”
你…。你走了吗?她的身子缓缓的滑下,哀号了一声:“殿下…”
如果有一天你还能想起那个丫头,请你别恨她,别怨她。她真的很想守在漆黑的寒夜里等你,等你的温暖的怀抱,等你那深情的一吻。
只是,今世已错,来生再续,再续阑池梦。
“青琐。”
溶溶烟夜中,那叫唤声遥遥而来。有人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她缓过神,在凄泪迷离中抬起了头…
天亮了,景阳钟声照例响彻在京城上空。春日里的京城没有丝毫的异样,或许因了密不发丧,老百姓还不知道大胃国即将改元了。那年号像年节一样新符换旧符,一如始复的岁月,习惯而自然。开皇也好,大业也罢,换汤不换药的皇帝都一个姓,他们都是大胃国乖乖的顺民。
一切因了一个生命的结束尘埃落定,在灰暗的死亡中,诞生出一个新王朝。这一日,在楚士雄等诸臣的拥戴下,天濂在翎德殿匆匆加冕,改元咸业。
(注:本章的童谣由绿柳庄主提供,在此深表感谢)
第二十三章 但凭魂梦访天涯
傍晚时分,楚士雄回到了都尉府。
跳下马阶,将马绳交给手下,抬头望了望府门高悬的匾额,面含笑意,然后大步跨进了府门。
都尉府内一片肃静,皮靴踏在花砖道路上,清响声声。天庭中央,任浮绀色的人影伫立在树荫下。一见楚士雄,垂首拱手道:“都尉大人。”
楚士雄哈哈大笑,上去一拍他的肩膀,朗声说道:“干得好,这段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小的随听都尉大人差遣。”
“这里暂时不用你了,你目标大,千万不可暴露。”楚士雄背着手来回踱步,抬眼望了望天,继续说道:“趁着夜色,你即刻出城。新皇要追查此事,你去渤州裴远大人那里避避风头,等风声松了,本官自会召你重用。”
说完进了书房,取笔蘸墨开始写推荐信。
任浮稍作沉思,拱手道:“大人要将青琐如何处置?”
楚士雄淡然一笑:“怎么,怜香惜玉了?”
“她也是无辜受牵连,请大人善待。”
楚士雄将折好的信笺交给他,拍着他的肩:“宗人府岂是本官管辖之地?听说她以前跟新皇有一层关系,新皇又想在她那里得到点口供,按理不会有事。”
任浮低沉地称诺,恭身告退。
随着任浮身影的消失,楚士雄的唇角又浮起一丝冷笑。想留那丫头的性命?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他处心积虑,让任浮赢取她们的信任,为的是那丫头手中的那副腰牌。其实真正害了她的不是别人,正是皇上。如今皇上归西,丫头犯了弑君大罪,这世上最悠闲得意的就是他楚士雄了。
三日后的南方。
天清走在崎岖山道上,举目遍地春色,没有荒寒野逸的苍凉。山顶上洇了一层青岚,渺渺若仙。细碎的野花缤纷绽放在山坡路边,云雀在树林竹林间啾鸣着,山风摇曳,袭来阵阵沁人心脾的芬芳。芳树无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鸟空啼,令他一时找不到了方向。
山坡稻田里的水牛一步三摇地颠着,向头戴蓑笠的农夫打探,顺着农夫手指的方向,前面山径小道蜿蜒而上,一直延伸至云深处。沿道走,稠密的竹林无边无际,毛竹挺拔,在风声里婆娑,与林中山泉唱和。丈余宽的溪水,淌过光滑的鹅卵石河床,向山下奔去。转过简陋的栈桥,眼前幽雅的三五间庭舍,宁谧盈蕴了满庭花圃,含苞的花蕾,绽放的花朵,红的,紫的,争奇斗艳。望柱前,平坦的青石块上,晒着一石的植物根茎。那是一种可食用的东西吧?他对这种神仙般的生活好生羡慕,思想半天,想过去敲门,门扉慢腾腾的开了。天清看到一双惊疑的目光,素衣翩翩却无法掩去一身才情,惊疑的目光瞬间变成了惊喜。
“是二殿下?怎么会是您?”明雨赶紧跪拜。
天清心里释然,忙按住了,脸上有了笑意:“还好路途顺利,总算找到你们了。”
“表哥,是谁来了?”里面女子轻柔的问,接着姗姗莲步之声,天清瞧见一丽人闪现,虽是家常的素裙,肌肤凝雪,其容貌之妍丽,犹恐笼烟芍药不能争胜,于是大方的问:“这位便是贵夫人了?”
芳菲听明雨的介绍后见了礼,脸呈愕色:“莫非是青琐有事?”
天清低头默然,明雨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二殿下是为青琐姑娘而来?”
芳菲秋眸里已含了晶亮的泪水:“昨日做梦见她哭着朝我叫小姐,想她终日笑嘻嘻的,几时见她如此无助过?今日心里惶惑着,正想对你说,看二殿下风尘仆仆的样子,分明是青琐有事。”
明雨点头,柔声安慰娇妻:“先别急,听二殿下说来。”接着恭身做了请的手势:“寒舍陋贫,请二殿下进内说话。”
西天一抹残血,复又变淡,渐渐融成一片灰色。山风阵阵,细碎的银杏树叶晃动,摇落了满地晚霞,远山近水都蒙上了灰暗的色调。山下的浓荫道上,两驾飞驰的马车顷刻融进了灰蒙的黄昏之中。
京城。
天濂很忙,新君继位自然忙碌。自打他出生来,面前是铺满鲜花的坦途,即使前段时期倍受父皇的斥责,他也没有如履薄冰的感觉,他一直从辉煌走向另一个辉煌,如今很顺利的站在皇权最灿烂的光环下。
但是,在这春色满园的季节里,天濂一直未吁出心底的那口气。就在几天前的夜里,他在翎德殿看到的触目惊心的一幕,还有牢狱里那张凄戚含笑的面庞,历历在目,心里漫延着无边无际的阵痛。他茫然不知用什么方法,那沉沉的阵痛,潜伏在他的灵魂深处,像驮山一样的沉重。
他很想找人谈话,天清却失踪了。他本是逍遥王,自父皇一去,更是没人去注意他,所有的问题都摆在他的面前。他是不相信她会这么做的,父皇一直很喜欢她,尽管没认她,可她也没道理杀父皇啊?唯一的缘由是刺客博取了她的信任,她单纯的将刺客带了进来。是私仇?受人指使?他必须查清楚。
今日的廷议上,他又碰到了棘手的问题。
一直告老在家的崔广将军上了奏疏,文笔犀利,奏说这段日子朝廷没把注意力放在西域的突厥人身上,眼下万物复苏,突厥人蠢蠢欲动,朝廷再不发兵,那条东起山海关,西至嘉峪关的长城差不多形同虚设,突厥人的铁骑会毫不费劲地越过长城。
派谁去呢?伫立在一侧的楚士雄说:“崔广将军的报效之心纵然可敬,无奈年事已高,先帝已下旨让他告老了。先帝积了一案的折子,臣想是为了等裴远的奏折。先帝时对裴远寄望颇重,裴大人也解决过朝廷与突厥许多复杂的矛盾,臣以为,能够体现书剑二字的,裴大人算是一个。”
天濂想到裴远以前是楚士雄的僚属,见周围的臣子们皆不吭声,于是点头道:“等朕看了折子,再下手谕。众卿还有什么奏来?”
柳南天小心翼翼地说:“皇上,国葬不宜顺延了,请先帝归位吧。”
天濂一脸严肃:“未查出凶手,怎可告慰父皇在天之灵?等凶手一抓,方可入土为安。”
楚士雄垂首:“妖女不除,难平臣子心头之愤懑。皇上要替先帝报仇啊!”
众臣听言纷纷下跪。
“好了,朕知道怎么做。”天濂生气的站了起来:“三日后审讯,让内务府去准备。”挥手退朝。
楚士雄等见天濂怏怏的表情,磕头跪辞了。
此时正是皎月窥窗,宫内夹道盏盏燃起的宫灯,化为粼粼的模糊的金线。他正走在去翎德殿的路上,抬眼看那里一片灯火,在异样的宁静中驿动,盈出神秘的颜色。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