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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士雄心里一惊,脸上不显山露水:“皇后唤微臣来,想必柳侍郎有什么事?”
“也亏你猜得到。”皇后笑了笑,脸色逐渐透了凝重,“听说柳家千金貌美如花,凡是见到的都这么说。本宫虽是没见,偏听得别人这些话。”
“也是本宫相信柳爱卿一辞,将濂儿与他家千金许了婚配。”
“昨日俩人不是拜堂成亲了吗?难道有什么不对?”楚士雄疑惑道。
“坏就坏在今日濂儿没来,只来了新娘子。”皇后跺脚道,想起刚才在众妃面前出的洋相,心里一阵阵发狠。
“那新娘子相貌只是平常而言,哪来的所谓倾国倾城?”皇后愈说愈气,“濂儿本来对这婚事不起劲,本宫以为他见了新娘子必会改变初衷,这倒好,现在怕是对我这个为娘的也怨恨上了。”
楚士雄吃惊的皱起眉头,这柳南天未免也太大胆了。
“柳家与本宫多少有点沾亲,这回真是吃了哑巴亏了。本宫又不能当面质疑,怕被皇上一知道,事情就变大了。”
楚士雄点头。皇后继续说道:“只能让你想办法旁敲侧击柳家,看他到底什么意图,然后你我再做打算…”
楚士雄再次点头,然后拱手道:“臣尊听皇后娘娘吩咐。”
第四章 红烟翠雾罩轻盈
弹指过了几天。
那太子一直未露面,宫里到处流传着这么一件事情:新太子妃新婚之夜即失宠,太子拂袖而去,新娘子至今独守空房。这倒是真的。
太子妃寝宫里少有人进来,即使是些专管打扫奉水的,也是匆匆而来,轻抹淡扫一番,或者干脆搁了东西便走的。小翠和小环在外面,那些宫女自然没有好声色给她们,把两个丫头搞得不想出去,终日陪在青琐身边唉声叹气。
青琐倒自在逍遥,每天除了想些笑料讲给小翠她们听,更多的在院里忙碌着,给花浇浇水,除除草。或者跑到藏书阁翻翻书。那些宫人碍着她的身份,对她也是唯命是从。才几日功夫,看新太子妃为人随和,亲切可人,有几个倒和她熟稔起来。
这天傍晚,空气湿闷得难受,人轻轻一动身上就抹了层细汗。青琐坐在绮窗旁,手执团扇,依墙怀人。
过几天他们就要见面了,小姐见了那个殷公子会有怎样的反应?一者那殷公子对小姐有救命之恩,二者俩人郎俊女貌,实在是天生的一对。再说以她青琐的眼光看,那殷公子真的是可以托付终身,小姐有了好归宿,青琐自然对得起大夫人的殷殷寄托了。她青琐这个媒人当定了。
可是,心里怎么老是憋得慌?想是空气沉闷的缘故。脑子里总闪现着那副清朗俊逸的身影,无论怎样都挥而不去。实在是控制不住,摇晃着手中的团扇,在室内反复徘徊。
正踌躇着,只听得窗纸策策作响,起了一阵大风,倾盆大雨滂沱而下。接着电光闪处,一声霹雳,小环捧了一碗茶,刚过屏风,心一惊,手一颤,茶碗便掉下去砸得粉碎,人不顾命的钻往青琐身上,大哭起来。
青琐愕然问道:“怎么啦?”小环吓得不能说话,好半晌才说道:“茶碗给雷打了!”说得另外二人通笑起来。
此际,青琐顿觉柔情痛意却被那几阵大风吹得干干净净,不再有丝毫挂碍,便笑道:“天不早了,大家都歇了吧。”
倾盆大雨在更漏时辰便停了,青琐枕上听着阶畔窗前虫吟唧唧,翻来覆去。那天雨后的阑池是那么的娇娆,那海棠树,那清风明日下的人儿…吃了几日素食的小姐可是又清瘦了?小姐哦,你可知青琐在想你?还有心印师傅,大夫人,胖婆……
无端的,在心里积压的新愁旧悲,一刹时纷至沓来,无从排解。
她在心里又不断的责令自己,青琐啊,你躺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有什么用?还不如走出院门对着清风明月说说悄悄话,然后祈祷一番?
宫漏穿花声缭绕,在这个夜里,同样有人一息难安,那就是太子天濂。
过几天又可以见到那个梦境里的女子了,天濂虽是兴奋,然多的是担心,这丫头真的会带着她的姐姐来见他吗?青琐的脸在黑夜里精灵般朝着他笑,接踵重叠,他生气的往黑暗里挥了下手,翻身起来。
索性披衣,大步流星走出寝殿。
歇雨光景,暖风和煦,周围花香四溢,天濂深吸一口气。沿着白玉台阶下,一路看两边池畔的楼台,层檐飞栋,或隐或现。
这座太子行宫是他父皇在他二十寿辰之际,作为礼物送给他的。其实也意味着他该娶柳南天的千金了。因为这个原因,他丧失了独自寻芳游玩的兴致,换句话说,除了新婚那日,他根本就没有踏进过深宫后院一步。
白天母后又派人来唤他,他没去。他知道母后想说什么,每次的唠叨絮语总让他听得头疼欲裂。她又不是一般之人,早晚有一天会亲自踏入太子宫,如果会同那新娘子,岂不教他更是头痛?
想起那个新太子妃,他的心里倒产生一丝疑惑,这么多天了,那里好像风平浪静,丝毫不见半点涟漪。看得出那人也是个耐得住寂寞的,或者柳南天家闺训甚严?且不管她。
正想着,人已经信步走入一条香径小道处。这时,月亮上来了。
前面一方广庭榈院中,只见一片皎洁的月光,正照在一棵高出殿檐的槐树顶上,庭中一半似银海的白,一半迷离惝恍,树叶摇曳下笼罩一道月白色的靓影,直似一树梨花。
此时,青琐合掌仰面,眼光眺望夜空,虔诚的喃喃祈告着。
“…请大夫人保重身子,小姐她不再有事了。小姐,青琐不在身边,你要好生照顾自己啊,千万别再想不开了。你不愿进宫,青琐心甘情愿的替你了…我不知道你和明雨少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你不愿见他青琐也依顺你了。只是有一件事,青琐自作主张了,青琐已约好了那个殷公子和你见面。青琐希望小姐有个好归宿,再说那个殷公子——”
“你可真忠心啊…”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后面传来。
青琐骇愕的急忙回头,天濂阴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第五章 红烟翠雾罩轻盈
“你?殷——”瞧着月光下那道沉沉的阴霾,青琐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傻了。
“怎么,不认识我了?”
“你——你是太子?”青琐张口结舌,后退着。
天濂冷冷的看着她,其实他震惊的心情同青琐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提醒自己是个太子,他要学会控制,可是他怎样都控制不了,就像料峭的寒冬里被人用冷水从头浇到脚,弥漫到全身,连骨头也在发抖。
在他阴冷的眼光逼视下,青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后退一步,转身就想逃。天濂早已识破,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肘。
“你这丫头,竟然冒充新娘子混进宫来,你逃不了。”他阴沉着脸,手劲加大,“柳家小姐不愿嫁到宫里来,你们就来了个假包换,你帮她逃跑了是不是?”
青琐脑子里已经浑浑沌沌的了。完了完了,老天,她闯了多大的祸!她以前究竟做了些什么?本以为帮小姐逃出了虎穴,这不是稀里糊涂的又将她往虎口里送吗?还有,她被他当场抓获,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他是太子,他竟然是太子…
她挣扎了一下,天濂将她反手扭住,她感到疼,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的那位所谓的姐姐呢?”天濂问这话的时候有点激动,嗓门不由得大了起来,“你逗我就那么好玩吗,你敢耍我?”
“我…”青琐实在说不出话来,她感到沮丧极了。
天濂冷笑了一声,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年少时的梦,他苦等了十年啊,他以为老天眷顾他,可以在他身上实现,就在弹指一挥间支离破碎,连丝余灰也不存。他不得不清楚的告诉自己,那个梦里的人爱的是别人,为了表示自己不愿嫁到太子宫,甚至还以死抗争,这才是真正的事实!
他的梦就这样醒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青琐的身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竟然冒名顶替进来,还跟他拜了堂,一想起这个他的头就发晕。她在他面前撒着谎,他竟然还被她骗得团团转!假如几天后他去阑池,天知道还会闹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