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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琐在众多的眼神中并未退怯,挺着胸,刻意用一种鄙薄的眼神回击。人只顾往前走着,轻纱帘波一漾,顿觉花气微团。
里面有咯咯笑声传来,抬眼看,榻前榻旁隐隐绰绰坐着几位佳人,风髻雾鬓,花团锦蔟。
“儿臣叩见母后娘娘,祝母后福康金安,与日月同春,千岁千岁千千岁。”青琐脆声念着,这句话她已经在路上默记了无数次,滴水不漏。
榻上的人向她娜娜而来,走至她的面前,伸出一双手将她扶起。想是保养得极好,那双手平而有余,柔若无骨,宛然玉笋一般。青琐抬起头看,只见皇后娘娘珠络垂肩,蟹青线绉云裳拖地,晨妆如画,淡扫蛾眉,头上乌云一丝不乱,显得婉娴稳重,华贵无双。
皇后将她细细端详,并不言语,脸上笑容敛了不少。
“就在这里坐着吧,”半晌,皇后似是缓过劲来,淡淡说道。
那些娘娘也在使劲的往她身上瞧,从上到下,从下往上,似乎要穿透她的妆扮,直看到内心深处。
有宫女端了海棠式坐墩过来,青琐远远的与诸位娘娘见了礼,才回身在坐墩上坐定。
有几个宫女依次进来奉茶,青琐也学着接过,只见水中沉着几撮莲花瓣的香茗,一种幽雅的清色,映着室内陆离的异彩,直射眼帘。象征性的抿唇略啜,也没大夫人的槐花茶清口。
那些娘娘却是极会看皇后眼色行事的,见皇后对新太子妃颇为冷淡,也就将青琐冷在一边,各自就着莲花茶说开了。
“人言红莲没有白莲的香,你不闻见香么?”有个年纪轻的问旁边的一位。
“大抵花到极红,香气便觉减些。你这不懂,皇后娘娘是这方面的名家,姐妹们要向皇后娘娘请教了。”旁边的一位笑着看向皇后。
“哀家也是略知一二。其实是个名花,再无不香的。只是这种香,只许细心人默默领会。比不得那素馨、茉莉的香,一接目便到鼻孔中来。…”皇后端坐在榻上,顺着话题娓娓道来。
众妃敛容静气,倾耳而听。
“皇后娘娘说得极是。”
皇后淡然一笑,阴鹜的目光从青琐身上一扫而过。
“这才是心清闻妙香呢!”年轻的那位笑道。
“这话听起来耳熟,是皇上说的吧?”有人奚落道。
“快让她交代,皇上还讲了些什么?”有人不依不饶。年轻的开始娇声向皇后讨饶。
“算了,饶过卢才人吧。要晓得皇上有这股香,才算是不在色上讲究哩。”皇后笑道。
众人起初一愣,接着明白过来,满堂娇笑,有人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青琐懵懂无知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如坐针毡。微微的额角上有香汗沁出,映着两颊微红。
“你回去吧。”她突然听见皇后说道,室内的人停止了笑,眼光再一次集中到她的身上。
青琐如获大赦,赶紧起身,朝着诸位娘娘施礼道别。那几位也是分外客气,纷纷启了启,目送青琐离去的身影从纱帘处闪过。
殿外清新芳醇,青琐透了口气,一阵阵欢声笑语继续从皇后的寝殿里隐隐传来。
第三章 红烟翠雾罩轻盈
青琐带了小翠小环过了通往皇后宫的甬道,也不见有宫人前来指引,也就顺着青砖路一路走来。
“这里的宫女比太子宫里的还要傲慢。”小翠一直嘟囔着。
“算了,也就来一次,下次还轮不到你来了。”小环朝她翻白眼。
青琐想的却是,这一关好歹算是过了。看起来皇后并不喜欢她,她倒无所谓,下次皇后估计不会再叫她过来了,她还求之不得。如此一来,谁都不会在意她了,岂不更自在?心里美滋滋的想,愈想愈得意。
一路弯弯曲曲的石径,两边常有透亮的石孔,隐约见些亭台楼阁。青琐从雕花的空格里眺望,里面真换了一番眼界,分明是一座玲珑精致的花园,繁花烂漫,不时有女子的隐隐嬉闹之声传来。
“走,进去看看。”青琐毫无忌惮,拐过几曲雕栏,径往一道石洞处走。那石洞原是凿在山坡下的,宛然如真。山坡接着一座九曲红栏的石桥,压在水面,两岸玉兰照眼,锦葵杨柳正是茂盛的时候,藏些远处的楼阁,半遮半掩。那一池绿水,又清得可怜,微波粼粼,人在桥上行走,人影在桥下精灵般的晃动。
“小姐!您看这是什么?”眼尖的小环在一棵玉兰树下发现一样红黄相绞的东西,兴奋的朝她叫喊。
青琐一看便莞尔,此物名曰攒花,实叫毽子,缚雉毛于钱眼上,系年幼女子嬉戏之物。自己在天香院里时,没人陪她玩,胖婆用几根鸡毛和两枚铜钱做了一个,每天她孤独的踢着,有时胖婆成了她唯一的观众。
手一扬,裙摆跟着围系在腰间,小环手中的毽子便抛了过来。一脚从裙底飞出,绣鞋就逮着了毽子了。接着,一扬,一闪,一撇,一拧,那毽子在她脚下仿佛活了,紧贴着她四周飞转,上下起落,青琐身轻如燕,灵活晶亮的眼光随着毽子快活地流动。
忽的,青琐将毽子过劲越过头顶,飞落到身后,眼看着以为将要落地,她不紧不慢的来了个鹞子翻身,一脚回勾底儿朝上,这式叫做“金钩倒挂”,接着又不慌不忙拿脚尖腾过头顶,重新回到脚心…
两个丫头啧啧称奇,满脸敬佩。青琐调皮一笑,想将毽子飞到更高处,来个更高的难度,正在这时,耳听得小翠一声低呼,心里一格愣,那毽子偏离了方向,向更高更远的地方飞去。
青琐扭身,正望见毽子飞落到站在草丛里的一个中年男子身上,想是已经驻留了些时间,那男子眼看着毽子,从容的接住。
淡看此人,高大的身材,肤色红润,眉目清疏,并未留须,披着一件白纱衫,罩上天青纱袍,满面笑容的看着她。
青琐踢得正起劲,朝他招呼道:“快抛过来!”
那人倒听话,很配合的将毽子抛空,嘴里叫了一声:“来个好动作!”
青琐会意,腰肢一拧,变了个“飞燕穿柳”,毽子被牢牢吸在绣鞋上,另一只脚顺势跳起,毽子便稳稳的在两只脚上来回蹦越。
众人拍手叫绝,那男人也兴致勃勃的在一旁观看。
直到青琐感到热得紧,才歇住脚,掏出绣帕,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朝了那人粲然一笑。
“就这样结束了?”男人不无遗憾的问。
青琐清脆的应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看他一身打扮,也是悠闲自在的,或许是个王爷什么的,反正她是搞不清楚,再说她以后不会来了,懒得在别人的身上找问题。
“你要走了吗?”那人看她叫了小翠小环,想是要走的样子,反而有点急了。
青琐笑笑,这男人面善亲切,不禁对他起了好感,将手中的毽子递给他:“这个送你了。”那人倒是郑重其事的接过,青琐带着两个丫头一直往前走,走了一段路,不知为什么,回了头向他使劲的挥手告别。
男人望着青琐远去的背影,低头看着手中的毽子,脸上荡起开心有趣的笑容。
“万岁。”从树丛里闪出一个侍卫,朝着他屈膝下跪。男人的眼光一直追逐着前面渐渐稀淡的身影,脸上的笑意缓缓减褪。
“看见楚都尉进皇后宫了?”建武皇帝淡然问道。
“是。”
“盯紧点,切勿被人发现,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及时向寡人禀告。”
皇后宫里。
那些嫔妃们的余香还未消尽,楚士雄在座椅上端然而坐。
“皇后娘娘这么急的唤臣过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楚士雄开门见山。
皇后微微颦蹙眉头,用幽怨的眼光扫了他一眼,冷哼道:“楚都尉官高权大,本宫怕是请不动了。”
楚士雄从椅上起身,不露声色,倒膝便跪:“臣楚士雄悉听皇后娘娘吩咐。”
皇后无奈的看了看他,轻叹口气,缓缓说到:“原以为在本宫心里,你和柳南天是最忠诚的,实在是本宫看走了眼…”
楚士雄心里一惊,脸上不显山露水:“皇后唤微臣来,想必柳侍郎有什么事?”
“也亏你猜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