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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点都不伤心,我现在很高兴,从此之后我就可以一直和母亲在一起了,现在是我一声最幸福的时刻。”
玛莉亚擦了擦眼中流出的泪水,勉强露出微笑,温柔抱住卡尔小小背部。
“你是我的一切。”
“母后。”
“你是我生命的证明。”
“母后?”
“卡尔。”
“是。”
“母后明天要到很远的地方。”
“什么?”
“你今后必须独自生活下去。”
“什么……”
“原谅我。”
“母后。”
“你要忘记自己曾是个王子,当一名普通人,和周围的人友善相处,不可以跟人争执,也要学会体谅他人,绝对不能自命不凡,好吗?”
卡尔无法了解这段话的意义,在他之前接受的教育中,并没有这样的指导内容。
“体谅他人?”
“就是站在对方的立场思考,做出让对方高兴的事情。这样一来,别人也会对你亲切。”
“唔……”
“很困难吗?”
“我不太了解。”
“卡尔,你总是很体贴母后,对不对?”
“是的。”
“今后不论遇到谁,你都要像对待母后一样体贴对方。”
“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母后是我最重要的人。”
“……”
“母后,请不要哭。”
“神啊,请您一定要让这孩子得到幸福,求求您,千万别让他遭遇不幸。”
“母后,您为什么要哭?”
“我不在乎自己的下场,即使掉到地狱的最下层也没关系,我愿意忍受任何痛苦与耻辱,但只有这孩子——请您务必赐予他喜悦与快乐。”
“母后……”
“……”
“请您别哭……”
“……卡尔,明天你就要被别人收养了,哪里比你之前住的房子小很多,也不知道每天的饭菜是否能够吃饱,但是你一定要忍耐,乖乖听那一家人的话,因为你得依赖对方养育,所以绝对不能反抗他们,一言为定,好吗?”
“……我不懂,母后。”
“因为明天我们就要分开了,你的独自坚强地活下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想跟母后在一起。”
“不可以任性,拜托,请你听母后的话。”
“我也要和母后一起走,不管到哪里都没有关系,我不想和您分开。”
“别这样,求求你,听母后的话,拜托。”
“请您别哭。”
卡尔边说,自己也开始放声哭泣,满脸鼻涕和眼泪靠在母亲的背上。
“别哭……神啊,求求您,请您赐给我语言——让这孩子能够了解的语言,以将我的心意传达给这孩子。”
“我想跟您在一起,我要跟您一起走。”
“……我们会在一起,即使看不到,母后还是会永远跟你在一起。”
玛莉亚指着卡尔的胸口,用指尖轻轻敲了敲心脏的位置。
“我会呆在这里,一直待在你心中。”
“心中……”
“我会从这里对你说话,即使你看不到、摸不到,我还是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看不见……”
“嗯,不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只要你希望,我就会一直呆在这里。”
“永远、永远都在一起吗?”
“嗯,直到永远。”
“直到永远……”
卡尔的眼泪停了,玛莉亚露出微笑。抱住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这世上最珍贵的儿子。
“我爱你。”
“母后。”
“直到永远。”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卡尔将头埋在母亲怀里,感受着她胸口的体温,闭上眼睛,这是两人共同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
隔天早上。
铁门随着沉重的声音打开,看守们走入石牢内,无言地催促玛莉亚。
玛莉亚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卡尔小小的身体,接着他抬起头,直视年幼的儿子的双眼。
“卡尔。”
“是。”
“你要发誓,今后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怨恨他人。”
“唔……”
“憎恨只会毁了自己,你必须学会原谅,不论遭遇如何恶略的对待,你都的原谅对方,这就是你的角色,也是你的使命。”
“……我不懂。”
“说说看:我原谅你。”
“我原谅你。”
“没错,你得记着这句话,不要被憎恨束搏,希望你的双眼永远朝着光明。”
“光明……”
“是的,只要你能够原谅,光明就是拭去黑暗。”
“只要我原谅,光明就会拭去黑暗……”
母亲的话对卡尔而言相当诚恳,但这些话仍旧以一串的音符形式刻印在他的记忆深处,他茫然地想着,等自己成长到能够理解这些话的时候,再重新由心底唤回这些音符就行了。
“这孩子就拜托你了。”
玛莉亚对一旁的典狱长说,典狱长默默握着卡尔的手,其余人则环绕着玛莉亚的左右及后方,带她走出监狱。
“母后。”
卡尔朝着玛莉亚的背影呼唤。
玛莉亚回头,指着卡尔的胸口,脸上带着美丽的微笑。
在她最后的微笑中同时存在着慈爱与尊严,让卡尔永远无法忘怀。
“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对卡尔而言最重要的母后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母后!”
他心中产生不详的预感,想要追随玛莉亚,但却被典狱长从背后抱住。
“放手!无礼的家伙!放手!”
他拼命挥着手脚,眼睁睁看着母亲走下石梯。他无法追上去,母亲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
“放手!放手!”
他撕破喉咙大喊,但典狱长完全没有放开他的意思,之事低声在他耳边说:“你不能跟过去,接下来的场景不是你该看的,请你在这里与母亲道别吧。”
“你在说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放手!有分寸一点!”
“请别这样,请你听我的吧。”
典狱长的声音仿佛掺杂鲜血,玛莉亚的身影已经消失了,这这时卡尔听到外面传来众人的吼声。
震撼大地的怒吼——卡尔记得这个声音。
那是可憎的那天夜晚响起的——革命的怒潮。
卡尔惊恐得毛发直竖,这时候,他总算了解母亲前一天晚上为什么要和他一起睡觉。
“唔哦哦!”
卡尔发出类似野兽的叫声,压制住他的典狱长退缩了一下,卡尔没有放过这一瞬间的空隙,将幼小的两根手指插向典狱长的双眼。
“哇!”
束搏住卡尔的双臂松开,他连忙追随母亲的脚步跑出牢房,奔下螺旋阶梯,跑过曾享受日光浴的中庭,穿出石墙上的窄门来到监狱塔的外头。
“母后!”
他的叫声被数千群众的怒骂声淹没。
卡尔眼前只看到众人的背部,这些人的衣服上四处破洞并沾满泥土,留着糟蹋而蓬松的乱发,四处传来令人难以忍受的怒骂——对于败者毫不容情的嘲笑,汗水的臭味、低级的玩笑……
“母后!”
卡尔边喊边挤进这道肮脏的人墙,推开撒发汗臭味的背部,将自己小小的身体钻进人与人之间的空隙,跌倒了又爬起来并再度推开旁边的人,终于突破这道人墙。
视野变得宽阔,他看到母亲就在马蹄形的人墙中心。
“厚面皮的女人!”
“都是因为你,国家才会变得穷。”
“无耻的女人!”
玛莉亚承受着这些难堪的怒骂声,却没有低下头,只是以优雅的姿势站在马车的载货台上。
“你知道自己害多少人饿死吗?”
“她根本不在乎我们饿死!”
“把这女人冻伤断头台都显太便宜了!”
责难声一面倒地鞭笞着母亲的背影,母亲只是以平常的态度承受这些怒骂。
这时卡尔发现——母亲正站在搬运猪的货车上!
卡尔不禁发出不成声的悲鸣。
自他口中发出宛如坏掉的笛子般咻咻的气音。他无法理解,如此美丽的母亲为什么必须站在运动猪只的货车上承受众人的怒骂。
他的视野开始模糊,双眼溢出泪水,他再也无法承受,超过饱和界限的情绪化为无声的惨叫蹦出体外,嘴巴、鼻子和眼睛仿佛都溶解到不成原型。
他感觉心脏几乎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