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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就是今后将长期营运伊斯拉的贵族高官,他们全都带着白色军帽,穿着白色将校服,腰间佩戴亮丽的军刀,仿佛以长尺对其过一般排成两列,背脊挺直宛如雕像一般,四人议会的中心人物——发现‘圣泉’的伟大航海家路易斯·得·阿拉康和旧圣堂座骑士团长雷波特·梅塞,应该也在其中。
队伍里只有站在中央的一个人没有穿着军服。
和周围的军人或贵族相较,这个人的体格瘦小许多身上穿的是白色上衣和薄丝绢外套,长长的银白色头发随风飘扬。
卡路儿全身肌肤顿时起了鸡皮疙瘩,俯瞰地面的双眼中燃起怒火,憎恶的讯号由脑髓传递到感觉神经的末端,组成肉体的七千兆细胞都在呼唤着复仇。
‘妮娜·维恩特!’
卡路儿握着操纵杆的手在冒汗,如果这把操纵杆上附有发射机枪的扳机,他一定会马上按下去,亲手将那个女人射成蜂窝。
暌违六年的银白色长发……在亚历山大宫殿被烧毁的那一天,妮娜·维恩特的头发映照着火焰的色彩,而今日在春日阳光的照射之下,仍旧和六年前一样,莫不关心地受到冰凉的微风吹拂。
卡路儿想起当天刻印在脑海中的景象。
在革命的那天晚上,他失去父母亲,也失去住家、身份、姓名以及所有一切。
‘呼风少女’维恩特用她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瞳孔俯视卡路儿和他的父母,在晚风吹拂下露出一副无聊的态度。
以农具武装的群众发出喧闹声、粗鄙的哄堂大笑和廉价酒的气味、击打父亲背部的铁器、母亲被迫摆出的姿势……当卡路儿发出撕裂喉咙的尖叫,回应他的是下贱人群发出的嘲笑,他被人抓住头发,强迫亲吻妮娜·维恩特的鞋子。
此刻他再度回忆起当时的痛苦。
自肠胃底部涌起的回忆直奔身体末端,仿佛要刺穿肌肤般痛苦而沉重,让他不禁想要弯下身子。
但他仍旧咬紧牙关,睁开眼睛并倔强地抬起头。他在那一天已经将可恨的敌人身影刻画在自己的眼球上,直到今日仍旧没有忘记。他从脑髓里把憎恶的情感挤出到一滴不剩,将影像深深印在脑中。
——我会让你尝到一样的处境。
——你会失去一切,被众人舍弃并践踏。
——妮娜·维恩特,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踏上旅程的感慨、对养父的感谢,以及对今后旅途抱持有的种种思绪,在此刻都被抛到脑后,心中只剩下对妮娜·维恩特的仇恨。
卡路儿让熔岩的情感侵染全身细胞,一双充满阴影的眼睛盯着‘呼风少女’纤细的背部和银白的头发。
不论这段旅程如何漫长,卡路儿都不会抛弃心中的这股憎恨,他一定要让妮娜·维恩特在无处可逃的小岛上遭到放逐、被剥夺身份、受到耻笑并度过孤独的生活。
他要让妮娜·维恩特体验到自己经历的地狱,耻笑她哭丧的脸,并且和众人一起践踏她。即使他哀声乞求或忏悔,仍旧不能原谅。
——母后,请您看着,我会向待你如家禽般的可憎敌人复仇。
——我会让他尝到您承受的所有屈辱。
——所以,亲您安眠吧。
阿尔康号的编队漂浮在行列的上空,机首则朝着远处地面的风之革命纪念公园,向群众表达无言的告别。
没有人知道是否能够在返回故乡——事实上回不来的可能性甚至比较高。前进的目标只有无尽的海洋。看不到两端的大瀑布,和不动星艾隄卡。
伊斯拉岛上的所有人都怀着沉默的感慨遥望巴雷特洛斯。
在这当中,只有卡路儿一个人顶着妮娜·维恩特的背影。
安装在下层岩盘的推进装置再度发出噪音。
天空在颤抖,数千张纸片迅速被风压扫过苍天,伊斯拉也开始朝着东南方前进,为了见证天之涯、海之角、
“希望你的双眼永远朝着光明。”
卡路儿俯瞰着逐渐模糊的地面,心中突然想起母亲的这句话。
然而对现在的他而言,这句话等于身旁吹过的风声,不代表任何意义。
第一卷 第一章 卡尔·拉·伊尔
道路两旁的冷杉一直延续到视线尽头。
十二月的晴空下,翠绿的树叶如星辰般反射着阳光。
巴雷特洛斯王国的第一王子卡尔·拉·伊尔吐着白色的气息,骑脚踏车穿梭在冷杉组成的行道树之间。
地面上平整而毫无间隙地铺着纯白色的石板,周围不仅没有垃圾,连一颗小石子都没,甚至也看不到路人,卡尔喘着气,全力踩着踏板,骑着闪闪发光的银色脚踏车毫无阻碍地奔驰。
不论他骑了多久,两旁依旧是一排排的冷杉,他不仅对过分宽敞的庭院感到有些厌倦,当他仍旧只看着前方,一双孩童用的狩猎鞋踩在踏板上,权利奔驰在行道树之间,任凭身上厚重的毛皮大衣随风飘扬。
他骑过昔日英雄的雕像,又经过两座喷泉,总算看到皇宫主殿的白色外观,这里是玩过的中枢,也是卡尔的父亲葛列果里欧·拉·伊尔国王居住并掌理政务之地。
从上方俯瞰这座七层楼的建筑,会看到中央的正房和左右两侧的厢房形成冂字形,全场共两百五十公尺。卡尔在庄严肃穆的主殿前广场左转,将父亲的住处抛在后头,继续往前骑。
整座宫殿的占地面积为南北约九公里、东西约六·五公里——简单地说,如此广大的范围全都是卡尔家的庭院。对他而言,在自家院子里骑脚踏车迷路也不算是罕见的情况。卡尔从六岁就开始骑脚踏车,但只要一不小心,仍旧会想今天一样,在陌生的森林中迷失方向而找不到出口。虽然勉强逃过自家庭院遇难的羞辱,但接下来他有的面临错过晚餐时间的耻辱。因此九岁的卡尔为了坚守巴雷特洛斯王国第一王子的名誉,正拼命朝着母亲的住处前进。
穿过漫长的行道树,道路尽头出现宏伟的礼拜堂,这座礼拜堂是当年为了举办卡尔父母亲的结婚典礼,特地动员两千名工匠所建筑的。经过拱状的大门向前骑,则是一座可容纳三千人的歌剧院。卡尔没有停下来,继续骑过人造小河的砖桥,偶尔碰到走在路上的贵族——王宫内居住着七百名以上的贵族高官及他们的家人——向他致意,他也没有特地回礼,之事抬头望着暮色渐深的天空,皱起眉头默默踩着脚踏车的踏板。
“母后……”
他细小的声音中带着焦虑的成分,因为他绝对不希望母亲对他感到失望,卡尔咒骂着丢下迷路的他先行离开森林的属下们,努力朝着前方的离宫迈进。
卡尔的母亲玛利亚住在距离主殿两公里左右的奇可·波雷多离宫。
这座两层楼的白色建筑和先前的宫殿不同,外观小巧典雅,房间数量也不多,内部装潢以白色和琥珀色为基调,气氛相当稳重。前厅则经过特别的设计,广阔的绿色草坪上种植着修剪成趣味形状的树木,喷水池上设置飞翔的天使雕像,几何配置的花坛中,盛开着从隔了一座海的贝拿雷斯和斋之国运来的珍奇花卉。
玛利亚王妃今天也和众多好友在庭院中露出幸福的微笑。
离宫专属的厨师将精心制作的大餐排列在户外的自助餐桌面上,贵族们边谈笑边夹取自己喜欢的料理。
“母后,很抱歉我迟到了。”
卡尔跳下脚踏车,用几乎快哭出来的声音奔进玛利亚的怀里。
纤细柔软的双臂环抱着卡尔,葡萄酒色的礼服低下散发着令人陶醉的香气,卡尔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到挚爱的母亲对他微笑。
“马提诺和罗贝尔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先回家了,害我一个人留在森林里!所以是他们不好,不是我的错!”
玛利亚听到卡尔童稚的辩解,不禁笑了出来,弯下腰看着孩子的面孔说:“你不可以这样说朋友的坏话。”
“可是,我说的是实话。”
玛利亚有些困惑地皱起眉头,嘴角弯曲成微笑的形状,温柔地抓着卡尔的双手继续看着他的眼睛。
卡尔的脸颊变得通红,母亲散发的优雅气质仿佛沉甸甸的重担般压迫他幼小的肩膀,令他忍不住低下头。
玛利亚歪着头问他:“怎么了?你怎么不看着我的眼睛?”
“哪、那是因为……”
“你是因为心里有所愧疚才会低下头吧?”
卡尔仍低着头,大声说:“不是!我心里没有愧疚!”
“那么,你